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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之路 花开两旁(一)

 新用户6328eKXl 2021-11-24

编者按:作者是老公的堂妹,一位双胞胎的母亲。不想说什么为女则弱,为母则强,生命本来就是极其强悍和坚韧的。祝母亲健康快乐,孩子茁壮成长!

        2018年1月,带着鸡尾的彩霓,新年的新喜,昂扬着即将走过。对于全家人来说,是新喜也是考验,是送别也是期待,是对新生的拥抱,更是对生命的挚爱。生命之路,花开两旁,无常在左,爱陪在右,一路上才能鲜花铺锦,流光而过。

        12月底,一场流感突袭久旱无雨的京城,我也在28周产检时被医生以刻不容缓的态度强制性地留在了医院:妊娠高血压,重度子痫前期,尿蛋白+++,心脏开始衰竭。讲真,除了被老爸戏称为“注水猪肉”的肿脚肿腿,一个月飙升了20多斤的体重,以及爬楼气喘,阵发性失眠外,我自己并未感觉到任何不适。
       人家常说,无知者无畏。我就是属于有着大无畏气概的那一个。医生说我的情况很危重,心脏已经无法负担身体的负荷了,随时准备提前终止妊娠。我却在不断挑战各路医生,还有我自己,争取几步走战略,第一步30周,第二步32周,第三步34周,坚持一天是一天。每天护士医生换班的时候,别人都是走个形式,我这儿却是重点关注对象。一天做无数检查,输数不清的液,扎密密麻麻的针眼,全身布满各种输液吸收不了的肿块和淤青,肚皮因为对耦合剂过敏各种红肿起疙瘩。从小没输过液的我从第一次输液扎针时自己把自己手都快咬破了,慢慢练就到第一次抽动脉血气,小医生紧张走了脉,到处挑动找血管疼得我龇牙咧嘴时,还可以若无其事地告诉她没事没事,继续继续。硫酸镁一输十几个钟头,输了速尿绑着胎心监护的煎熬和滑稽统统不叫个事。最最痛苦的是拿着高压锅的小量杯20、30ml地喝水吃饭,只能靠凉水漱口缓解干渴,直恨不得偷偷咽一口漱口水。看着电视里人家在小河边洗衣服,没出息的我都在幻想着河水是怎样的清冽甘美。
        当然,老子老爷爷早就告诉我们,万事万物都是相对而生的,苦并快乐着是住院常态。每天最快乐的时光就是护士美女们监测胎心的时候,调皮的小宝各种不配合,玩着捉迷藏,护士换了一茬又一茬,医生也被请来了,累得满头大汗最后也可能听的是同一个孩子的胎心,到最后都没有人敢踏进我的病房了。如果偶尔某天特别顺利听到了两个胎心,护士姑娘们都得得意老半天,告诉我今天一定是被小宝喜欢了......每次我都在想,我家孩子以后一定是马术健将,一天听这么久这么多次马蹄声,胎教就只有哒哒跑的小马了。当然,更更快乐的是每次监测胎心时老妈偷偷塞我嘴里的那一瓣橙子,现在想来都是那么甘甜多汁,清香爽口。每天一大早,一大堆的医生都会在某位主任的带领下来查房、教学。以前追实习医生格蕾的时候经常看到的教学镜头我也有机会体验了一把。主任发问,各位平时在我看来都是大牛的医生大咖们都像小学生一样乖乖回答问题,答不上来再由主任补充和提示,一双肿脚被大家你一下我一下很快按成了蜂窝煤,老妈表示,难道他们就不怕我脚臭。
        转眼30周孕周已到,周五医生告诉我下周必须剖了,不能再拖了。但除了咳嗽,我的自我感觉一切良好,连医生都在怀疑,不知是不是我之前就有心脏病,所以耐受力变强了,因为按照各项检查结果,我应该早就受不住了。我只好再三表示本人心脏之前三十年保证没有任何零部件损坏。结果,周日晚上突发状况,再次验证了医生的推测没有问题。
        周日晚上,一直时睡时醒睡不踏实,醒来时就是一阵阵咳嗽。说起咳嗽来,因为住院前一天发高烧,所以我一直以为是流感后遗症,现在想来应该是心衰的征兆之一。咳嗽好一阵后,刚躺下准备睡觉,突然感觉一阵热流涌出,直觉是破水了,赶紧叫陪床的妈妈来看,结果是一阵触目惊心的红,源源不断地四处蔓延,用老妈的话说,像是案发现场。医生护士闻讯赶来,开始紧急处理,我却感觉呼吸不上来,鼻氧管、氧气面罩,统统不管用,空气越来越稀薄,强烈的窒息感袭来。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尽量回答医生的问题,同时告诉她不行了,我实在呼吸不了。就在一团忙乱中,我觉得好累,呼吸好累,人也好累,靠着妈妈软软的身体,心里想着,算了,爱咋咋地,我先睡了,之后就人事两不知了。
        但是据老妈讲,故事还有后续版本,医生看我实在不行,就拿来了氧气枕,我自己抓起导管一把就塞进了嘴里,还睁着眼睛看着医生,但是无论别人说什么都没有反应。之后,在大家的百米冲刺下,我被推进了手术室.......
        等再次醒来,我已经身处ICU病房,嘴里插着呼吸机,手脚被捆在了床上,说不出话也动弹不得。肺部的痰液憋得难受,但吸痰时更是窒息欲死。拔管换无创呼吸机前需要吸痰,我示意要写字,告诉他们吸痰时请温柔点。医生同意了,但是要求我听话,不要乱动,很危险,我乖巧地点头表示明白,可临到最后强烈的窒息感还是让我忍不住用刚刚解放的那只手一把将管子自己解决了。医生护士脸都绿了,估计对放开我手这件事后老悔了。经过两三天的观察,无创呼吸机换成了鼻氧管,我也转回了普通病房,待好转后回家休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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