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王懿荣年谱长编(十)

 关东老圃 2021-11-25

光绪二十三年 丁酉 (1897年)五十三岁

是年,继续里居守制。编成《福山金石志残稿》。内容起自周朝迄于元朝。后附《光绪二十三年福山修志局来访石目》。王懿荣把金石名称、出土地点加以著录,原石久佚或原石存而文字漫漶者,则将原石文字全部记录下来,原石存而文字模糊不清的则求得原拓本,也将文字全记录下来。后来于宗潼主纂的《福山县志稿》之《金石志》就是根据《福山金石志稿》增益而成的。

“公性嗜古。凡书籍字画,三代以来之铜器印章泉货残石片瓦,无不珍藏而秘玩之。钩稽年代,补证经史。搜先达所未闻,通前贤所未解,爬罗剔抉,每多创见。固未尝一日有巨资,处极困之时,则典衣以求之,或质他种以备新收,至是以居丧奇窘,抵押市肆至百余种。然不愿脱手鬻去也。”(见《王懿荣暨妻谢氏长熄张氏殉难讣闻》)

二月,王守训病逝,哭而挽之,有“文学为士乡三百年之冠”句。(见孙葆田撰《王守训墓志铭》)

同月二十四日,翁同龢于张樵野处,观王烟客《归村图》、《庆农堂读书图》,认为“至宝也,王莲生可谓妄断。”而王懿荣“以图章不佳,认为伪”。(《翁同龢日记》)

约四月,致丁榦圃函。云:“荣以忧居,前蒙赐唁,制幛致挽,光及幽扃,泣感无地。正拟稽谢,乃以京寓来信,次儿崇烈分发直隶,凭限所迫,急须首涂。贱荆久病,无人照料,匆匆抱病北上,触暑作痢,久稽裁候。适惊闻萧太夫人之丧,举家惨怛。吾丈孝思不匮,必自哀毁异常。但大事在前,不可以哀废礼,尚望顺变敬事,启后承先,所关者远。至属,至属!吴县潘文勤师生前藏弆金石,甲于海内,其铜器、宋本书籍俱随轮南下。至其所收墓志、造像、砖石之属,多半于裴、高、赵、杜诸估交易而成。吾东土物居多,今统归于京肆访古、澄云两家,约及百种,精亦甚夥,过于午桥工部。惟此一宗两家合办,不肯零售,如荣绵薄,只有袖手旁观,知难而退(既系荣师门之物,荣亦自不与闻)。兹杜先生琢庵持拓墨来谒,即望赏见。其价较潘文勤当日已廉至大半。荣雅不欲东物北徙,幸可挽回,吾丈可与之细讲酌夺(请亲于面定)。物无一伪,自在精鉴之中,无用荣饶舌为矣。新得《魏邯郸淳三体石经》,乞惠精拓十余纸。吾郡及贵县新出彝器,亦望多赐数纸,此真吾乡之幸。石经闻归尊处,亦以手加额者屡屡。伯羲祭酒,荣曾属其为太姻丈此次合坿篆盖之劳,亦望酬以拓本一分足矣,不受谢也。”

七月初一日,就黄体芳奏请赐寿事,托端午桥转托立山见敬事房太监。“大臣赐寿向由敬事房太监奏明请旨,不关军机处。王廉生托端午桥转托立山见敬事房太监,嘱其于七月初一日奏请。”(《黄绍箕致父黄体芳书札》1897年7月25日于涿州)

同月,沈曾植过访,谈金石书画。“追怀丁酉七月过廉生斋情事,君论金石书画多新意,竹素不著,风流顿失。”(《海日楼诗注》卷十一《姚文献公碑跋》之二题诗自注。)

附原诗:

锡拉胡同第一门,

疏帘清荤午花痕。

合方散直留事从,

至案余香对晏温。

庭院顿成千古别,

图书谁起九原论。

帖平书佐微求事,

岂有英地百一存。

八月中秋日,致丁榦圃函,云:“得手书并荷彝器拓本之赐,感谢,感谢。自赵宋以来,至于今日,一家所积吉金之富,无逾吴县潘文勤师,一时如粤中李山农丈、吾东陈簠斋丈,皆出其次,此皆以精且真者言之,余子纷纷,盖不足数。吾丈蔚起乡国,未出里党,年位尚未至文勤时地,而按年数计,所得亦复不逊,古缘之福,前生所结,如此之深,懿荣叨附戚末,不能不以手加额矣。惟鄙愿太奢,欲乞吾丈精拓以所得吾登出土各器,作全形并器文都为一纸。一器成数幅,将来悬之斋壁,伪孔传书所谓惟土物爱厥心臧者,犹恋恋于海乡之思、戚党之好也,惟丈幸许之否?前惠《三体石经》拓本,为伯羲、小宇诸公分去,荣所存无几,尚望再赐数本。尤为翘企。前次所赐拓本,内有昔年潘文勤取自通州李氏师×父,至于×一鼎与丈所得吾黄莱阴新出一鼎,及往年簠斋丈所蓄之一卣底盖同文者,是一人一时之器,其为先后皆出吾黄无疑,流传转徙,重复聚于一时,延津之合,信有数耶?此器亦乞一全形拓本足矣,无厌如此,谅不我责也。”又“伯羲与午桥游东陵去,拓本适到,容其归来,即当送去。松溪后事如何?可告稚梅写出行状,径寄潍县交孙珮南可也。”

同月,介绍黄新甫与丁榦圃相识,时黄欲到上海,途经烟台。

夏秋间,孙葆田至京拜晤,并询问王守训所遗诗文,因转述王守训遗言,请其撰写墓志铭。(见孙葆田撰《王守训墓志铭》)

十月十三日,跋黄县徐荫田珍藏宋榻《九成宫醴泉铭》:此宋榷场本明库装也。曩在吴县潘师坐上见之,是怡府物。师云:凡榷场所潘唐碑类皆北宋本出。所谓唐摹晋帖,只下真迹一等者,不但高视秦摹万倍,即南宋毡蜡何敢与之相较也。知书者,家有此蓄以示子弟,当作布帛菽粟观。光绪丁酉十月十三日,借留案头展玩一旬之久。廉生记。

是年末,致丁榦圃函,云:“去年家松溪简讨重以尊命,属荣敬书太姻伯大人合坿誌文,荣谊属戚末,理宜虔谨执笔从事,幸不辱命。顷者厂肆黄估新甫北上,奏到赐函,并缴下厚贶千金,当即只领。荣忧居坐困,适济涸辙,顿使有中流一壶之感,而亡男崇燕及次妇南皮张氏二榇得舆竟以东归,安厝新兆,泽及泉扃,泣谢无似。兹于潍县高翰生七兄由海轮东下之便,呈宋刻印《戴记》一部,吾丈读礼之际,正宜上陈左右,藉资考察。次本久见著录,周良金称为秦江本,近人陆心源称为敄州本。当时实出于南宋贾似道客廖莹中綵堂本,与韩文及相台岳本群经,同源一祖,然亦属九经三传同一属墨,而为明锡山秦璞之所自出,海内藏家迄未得全。荣适得曲台二帙,谨以其一奉纳,又副以元人方方壶真迹归舟一轴,有东坡诗意,山势若奔马之概,与寻常用米点便诧为王孟端、郭天锡者殊料。此即当日与莱山尚书所争得自黄新甫手者,聊用伴函,非以报琼,亦惟是询知之雅而已。翰生属伊西席,梁生孝昌精于摹拓及篆刻诸事,细致无匹,与幼泉相埒。欲有容纳之处,当使自效,一切劳金,惟尊酌得当。”

冬,为王守训书写墓志铭。

是年,又致丁榦圃函。“比闻新得潍古范姓古玺,有'单启都载’之字样,确否?拟乞一朱墨拓本也。黄新甫得一太牢鼎,形制奇伟,兼有上盖,当属铭心绝品。如归清閟,并乞一全形拓本。《周礼》、《尔雅》器盖乃多曰'会’,此其名也。”

是年,题孙毓汶(莱山)尚书所藏吴墨井仿范宽《临安山色卷》四首:

一卷精明澄澈笔,

桃溪诗意此中含。

问年试检虞山志,

白发苍颜五十三。

临安山色近何如?

中有高人夜著书。

取得华源真绚秀,

更参黄鹤一山居。

泼墨能如设色鲜,

天池石壁入宸编。

若从佛法传镫记,

前六如翁后半千。

岙门大悟二西法,

石色浓时墨更明。

八十余龄渡海去,

俨然天竺古先生。

王懿荣曾多次应孙毓汶之属为其藏画题跋,如为题董文敏临《松雪鹊华秋色》二首:

故乡风物属清秋,

谁使湖山画里收?

如此不归归缓缓,

海天闲煞几群鸥。

那堪风鹤留泥爪,

万叠愁心不可删。

莫捻蘋州渔笛谱,

一声声破念家山①。

①、 海上空阔,时有草窗之思,与画若几不相涉。

又有作《莱山尚书索题王黄鹤山水长幅》二首此幅见《郁氏书画记》著录,“慎独清赏”四字,郁氏考为陈植题。植自号慎独痴叟,以善画名。

多情昔有陈痴叟,

曾写江乡竹树图。

四字留题足清赏,

看山老眼不模糊。

渔山倾倒山居甚,

那识山居是叶龙?

能下金刚一段杵,

香光前后两仙宗①。

①、黄鹤山樵自号香光居士,明董文敏公适与之同。

是年,致王孝禹函。“《新学伪经考》一部七本奉阅,阅讫再掷不忙。此子满嘴胡说,特笔气好耳。'襄阴印’容即拓上,《高盛碑》务为侄致二纸,价若干即上。《柏谷赐田碑并阴》赐借一读。元押换下,以应王弢甫(王彦威)之求。有何新得、新闻、新见?惠示一二。乞篆'长愿奉金仙’五字,见赐一小纸,拟觅张子清刻一小印。肃上小宇世三叔大人。侄制懿荣顿首。”

是年,在会典馆,以《三体石经》拓本两纸见示叶昌炽。(见清 叶昌炽撰《语石》:乙未在会典馆,福山王廉生祭酒忽以拓本两纸见示,一行古文,次篆、次隶各一行,云三体石经也,中州新出土,莫能定其真赝。)叶昌炽所记乙未当为丁酉之误。

是年,吴士鉴入直南斋与王懿荣“日共笔研,纵谭时事。咎赍慨叹。”(壬寅八月下旬吴士鉴跋王懿荣父子手札)

约三月,王崇烈为候补直隶州知州,供差永定河工,后保荐为候补知府、候补道,赏加二品衔,驻天津。

十月,德军强占胶州湾。

光绪二十四年 戊戌 (1898) 五十四岁

正月十一日,张野樵午后来访,久谈。

二月六日,张野樵过谈,贻一函,并索题《耆英会图卷》。

同月十二日,会典馆总裁大学士麟书以恭修会典全书过半,王懿荣在事出力,奏请奖叙,赏加二品顶戴。

同月,携长媳张氏及孙儿福坤回到北京。

在返京途中,路过青州府的益都、临淄两县时,亲眼看到世传的齐桓公、景公及齐四王的古坟大土丘,有农民在上面耕种,惨不忍睹。到济南后,山东巡抚张曜又跟他说,自从黄河改道后,常发生水灾,许多古墓被冲毁。由此他联想到全国各地古墓受人为与自然毁损,而许多贵重文物往往来自古墓,因而深感痛惜。

三月,致丁榦圃函。云:“新正贵族琴州孝廉来京,得奉手泽,并拜吾乡出土各器及正始石经精拓之惠,感谢无似。尊藏三体石经之所,容即撰题小额奉教。曾闻高翰生言及吾丈所得大秦龙兴一瓦,较渠与侄所得独为完整,此恰可与尊藏赫连凤翔一砖,同为十六国金石廑见之品,敢乞各赐一拓,合装以志盛惠。前书示及近欲兼收书画,此事极不易易。此须赏鉴参以考据,非多见不能明也。当取国初孙、高诸公《消夏录》熟读之,近人著录率不可信。”

闰三月二十七日,张野樵乘暇来访,久谈。

四月,服阕。

同月浴佛日(初八),为张野樵藏《洛阳耆英会图卷》题跋:

此卷旧藏山西夏县涑水书院,有明及国朝诸公,题识累累,流传有绪。去年秋,西贾贩来京师,辗转归今樵野尚书。绢素彫敝,尚书重付装池,懿荣因得寓目。此图为当时妙觉寺祖本无疑。画为闽人郑奂,序约则温公所手书也。以明人集贴所传刻公手札字迹斠之,气味正复相合。吾乡益都孙退谷侍郎《庚子消夏记》所录《宋耆英会图》退谷跋中有“诸老庞眉皓首,坐卧长林丰草之间,致足乐也”数语,当是后人传诵盛事,装点风景,另为一类,与此无涉。惟其中跋中引罗卢陵云:“元丰间,洛阳诸老为耆英会,图形赋诗,一时夸为盛事,而识者悲之曰:'此皆仁宗所养之君子,而皆老矣!升沉消长之会,过者甚可畏也。’时林行己曰:'天将祚其国,必祚其国之君子。视其君子之众多如林,则知其国之盛;视其君子之落落如晨星,则知其国衰;视其君子之康宁福泽如山如海,则知为太平之象;视其君子摧折顿挫,如湍舟,如霜木,则知其为衰乱之时。’又曰:'天将使建中为崇宁,则不使范忠宣复相于初元;天将使宣和为靖康,则不使刘、陈二忠肃慭遗于数载。’”时以为至论。又其跋苏文忠书温公碑云:“王廷直修复公墓,在金皇统八年戊辰,乃宋高宗绍兴之十八年也,距绍圣仆碑时共五十有五年。时公墓已沦在异域,而其臣爱护修复之如此!其视绍圣、崇宁为何如也?金主卜相,乃绘温公之像赐之,正中国视为党魁时事也。吁,可哀哉!”侍郎能持斯论,《鲁论》所谓君子不以人废言。光绪二十四年夏四月浴佛日。

同月十五日,张野樵便道来访。

同月十九日,前往慰抚张野樵,时张子骥儿殇。“王廉生来,慰余伤悼,可感也。”(《张荫桓日记》)

同月二十一日,向光绪皇帝请圣安,蒙谕召见,并奉旨:仍在南书房行走。次日,具折谢恩。

同月二十三日,到任。在内廷当值,备受皇帝与两宫太后信任与重用,鉴别书画、恭代御笔、进呈书籍等事经常要找他,有时一日要两入宫廷。“公自值内廷,仰荷恩纶,独深倚任,鉴别书画,特命恭写御屏风,恭代御笔,日极其多。两宫奖励,时有传宣,或奉敕书于私第,或一日再入于宫廷。复命时进经史子集异本新刊,以备观览。”

同月,作楷书七言联“排斥异端存正学,留连民命恋卑官。”落款:云门此次出都,柏羲送别有此一韵,因摘句书赠。光绪戊戌夏四月懿荣记。(北京保利五周年秋拍2010年12月)

五月四日,早去看望翁同龢。时翁已被“开缺”,准备回籍。

同月六日,又去看望翁同龢,以周东村为吴匏翁《雪咏图》赠别。“王莲生送周东村为吴匏翁《雪咏图》、受。周康僖《金焦诗》、陈白阳图,壁。余以益都相国《乡饮图》临本一卷答之。”《翁同龢日记》

六月八日,生日。张野樵因疮疾不便,令其子张垲徵代祝,并送回《词科掌录》诸书。

同月十二日,致函张野樵,慰其疮疾。

同月十六日,前访张野樵,深夜始散。(《张荫桓日记》)

同月二十二日,致张之洞函云:

香涛妹倩老前辈亲家大人坐下:得书诵悉,再同事前已有函专,以此次所示,为之区处周密,令人感佩。寿丈乔梓是亦何修而得。节钺之适,当此时此地耶,所求为再同上。言事千万早为之,时不可失,来示所称再同“好学守到”四字真是精鉴。弟所见近人守道者竟止此一人,无笼罩录致之一念存耳。舍弟鸿发,熟于战阵及疆防利害,未始非有用之材,何不致子方中丞,令其奏调,以去必能有益,且可周悉新疆各营今夕故事,得其祥也,长少白华盖和尚均可讯之。弟非私言专为其谋开复起,见其当日百战余生,得此鸡肋并非稍沾门蕴之力,且长于走本深讳家世为可悲耳,是其不能为巧宦保身名也,亦职此之故。弟则手指必棰眼底生花,掺幻望奢,只乞天上一中省学差,俯仰已足,又并此武夫之不答矣,不可笑三十年矣,专请勋安,合署清福。弟懿荣顿首,六月二十二日。

同月廿七日,与陆润庠、吴树梅①、徐花农、张燮钧②、吴昼斋等同观《赵孟頫金书金刚经》。

陆润庠跋《赵孟頫金书金刚经》:“江右萧蒲中翰得此册于厂肆,属为审定。集贤金书不多见,此为潘氏海山仙馆所藏本,吴荷屋中丞摹而刻之石,惜 有徐柳臣先生精书松雪本传未同刻耳。光绪戊戌六月廿七日携此入直,与同人观之,皆诧为希有之宝。同直者吴勰丞、王廉生两祭酒,徐花农、张燮钧、吴昼斋三太史,皆善鉴古者也。”(中国嘉德2005年春拍)

①、 吴树梅(1845—1912) 字燮臣,号毓春子。历城县人。户部左侍郎。1876年(光绪二年) 中进士,任翰林院编修9年。后任南书房行走、国子监司业、詹事府右春坊右中允、司经局洗马、翰林院侍讲侍读、詹事府右春坊右庶子、国子监祭酒、内阁学士、户部左侍郎等。1901年,赴陕西行宫复命,不久以风湿病上奏朝廷辞职回乡。1907年,《山东通志》设局开修后,吴树梅任通志局总校,参与编纂《山东通志》。清帝退位后,吴树梅携家人遁居乡下。不久去世。著有《浙使纪程诗》一卷。

②、 张亨嘉(1847—1910)字燮钧,一字铁君,福建侯官人。光绪九年进士,值南书房。官至礼部左侍郎,当攀匪祸作,极谏董福祥骄纵不可用,几罹祸。督湘、浙学政,尤励节爱士。1904年2月,以大理寺少卿受命为京师大学堂首任总监督。1906年2月离任。卒,谥文厚。亨嘉工诗文,著有《口磐室集》,传于世。

七月二十九日,致张之洞函。“香涛妹倩老前辈亲家大人坐下:一前再同三世兄本辅孝廉人鄂,曾附一函,想邀鉴及。比来朝廷锐意求治,新政繁兴,用人日亟。此皆平素诸老朽全无心肝,一味奉行故事,以至今日,使圣心有所激而发,独使至尊忧社稷,深可悲也。然此时事杂言庞,实难置喙。变法而不变心,更且于变之中,有明张胆以行其私者。当稍从容以观其定,再从已变之中,补偏救弊。一为论列,即本人之心地手段,无不跃然纸上,合盘托出,不能自欺以欺人矣。新城族弟亿年,字曼卿,以知县分发湖北,来芘仁宇。此渔洋尚书七世嫡孙,年少有才。新城中衰已久,此戚族醵资所为。阁帖所列右军诸扎,有问西蜀杨子云、司马相如俱有后否及文翁石室诸语,昔人艳称。想公雅人,适遇此子,当于冗闲之中,稍垂青眼,一赐护持,不至使其漂泊流离于东西南北间也。今酎上新城遗书三十六种(一木匣),权作弟所奉赠。此渠欲先表其家世,使弟有所藉口而已,伏乞赏纳。到省时千万早与一见,栽培教诲,惟公是仰。其父翱以拔贡四川未补缺之知县以终,家兄石柽为之抚孤收养,始得成立。倘不急为枝栖,游骑无归,弟亦不得辞其责矣。至恳之人便念念。余容再详。舍弟信卿服阕来京投供,现为端午桥京卿奏充工商局参赞。此局规模尚未大定,亦属极无边际之事。候试特科,尚无日也。专此。敬贺秋禧,并请勋安!弟懿荣顿旨,内子、儿孙辈随叩,合署清福!”

九月,致张樵野书,告诉其京中居室被查抄的情况。

张樵野有《九月晦,渭南旅中得廉生祭酒书,述敝居及垲儿踪迹。奉答一诗》之作。诗云:

无限艰危一纸书,二千里外话京居,

覆巢几见能完卵,解网何曾竟漏鱼。

百石斋随黄叶散,两家春与绿杨虚。

灞桥不为寻诗去,每忆高情泪引裾”。

四月,王崇烈妻蒋氏卒。

五月,盛昱以文休承《金焦图》赠翁同龢,并题长歌。

六月十一日,光绪下诏书,宣布变法,至九月二十一日失败。

七月,从弟王鸿发署理四川川百镇总兵,八月到任。

十月二十一日,严旨翁同龢种种罪状,革职永不叙用,并交地方官严加管束,不准滋生事端等。

是年,京都成立农工商总局。朝廷委任端方、吴懋鼎为督办、会办。端方曾任陕西巡抚,与王懿荣为至友,因任王懿棨为农工商总局参赞,入局办事,很受器重。

刘鹗辑《铁云藏陶》。《铁云藏封泥》一卷。

英国“租”香港新界九十九年。

光绪二十五年 己亥(1899) 五十五岁

正月元日,作篆书中堂“戬谷”署直庐花衣。

同月,为宋庆题写慈禧御书大轴边款。

同月二十四日前,致宋庆函。“祝三尚书尊兄大人坐右:京华小聚,快慰生平,启茆郊坰,重蒙厚贶,雅爱隆情,有加无已,至感,至谢!委题慈圣御笔大轴边款,敬谨书就,当教东邻续宅,赴差便纳上,刻想鉴入。所属分送同乡京官别敬,当遣奴子遵照原单挨名致送,除陈户部崇撝向例不收,原封见壁外。又有出京之李祥麟、王国庆、马毓桢、贾鸿宾、徐坊、杨言讷六封及已故之刘仲官一封,统共八封,原封未启。兹谨交宫仲詹具薄回差之便,包封交还,即希查复。余则原单及各处收字,一并附呈。奴子辈既蒙赏犒,重邀脚力,恩逮大焉,感仰无以,并以鸣谢。榆关岁晚,士饱马腾,想见军威之盛,声振华裔,表海雄风,光及闾党,曷深健羡。所求椽笔赐题'苏书海市墨刻’尚望早赐挥洒,以慰渴慕,千万千万。乡邦故实,得此名迹,传之将来,不至如潍县所辑'桑梓百册’,致叹有明一代竟无戚少保之片纸只字也。翘盼翘盼!次儿崇烈在津得瞻光仪,诸承教诲,又叨嘘植,敬谢敬谢。专肃虔贺年禧,并请勋安,不□。合营新禧。登莱相册收条,廿四日公会后始能取得,容再附上。乡小弟懿荣顿首。”

宋庆(1820—1902),字祝三,山东蓬莱人。行伍出身。咸丰十年(1860)晋升总兵,敕号“毅勇巴图鲁”。同治元年(1862),宋庆组领毅军,后屡挫捻军于河南、山东,擢为南阳镇总兵。光绪八年(1882)移军旅顺口,驻守12年,修筑炮台,训练士兵,所部军容整肃,设防不怠,为诸军之首。光绪十六年(1890),加封太子少保。越四年,加封尚书衔。光绪二十年(1894)中日甲午战争爆发后,宋庆受命帮办北洋军务,率部赴九连城,节制各军。中日甲午之役后,宋庆被革职留任。光绪二十四年(1898)解除处分,保留豫军30营归宋庆统领,赐名“武卫左军”,驻旅顺。光绪二十六年(1900),宋庆再次帮办北洋军务,参与镇压义和团。八国联军攻天津,宋庆撤往杨村。是年冬,移驻通州。光绪二十八年(1902),病逝于军中,终年八十三岁,谥“忠勤公”。 宋庆生前对家乡修学宫、葺试院、捐义仓、施粥厂、修桥、筑路、疏浚河流、续修史志等公益事业多有资助。

春间,再致宋庆函。“祝老尚书尊兄大人坐下:弁来得奉赐题《东坡海市诗石刻墨本》,蕴籍超妙,清雄绝俗,如获拱璧,至谢,至谢!春水方生,土欢马腾,想精神矍铄,威震华裔,为颂。附便敬上拙书摺扇一柄,漫录甲午旧作一首,即希鉴纳。诗字俱劣,不堪呈教。然清风徐来,置之怀袖,时一展对,如见故人,重话乡梦,虽极粗恶,亦谅为大雅所不弃也。我登春荒米贵,地方大吏有派员前往平粜之议,不知曾能稍苏一二与否?省中钦案重叠,李相查河,溥侍郎查赈,李、溥又合查学政,溥又专查李相与张中丞参款。十一月后,一时主客骚然,想故乡如此湖山,美生一番闹热,真属一段奇文矣!专肃鸣谢,即请勋安,并颂合营欢喜。乡小弟懿荣顿首。”

信册中有宋庆书题:“石在蓬莱阁避风亭间,今剥蚀无一字矣。此旧拓本也。

廉生祭酒早宦京师,鄙人亦久劳于外,对此忽忽不禁有乡园之感。光绪戊戌十一月。”

清明后二日,作《题南田草衣小像》二首:像末署款,不知为谁氏,临本与临本之所自出,不能详也。己亥清明后二日见于直庐。

曾将玄赏例瓯香,

一样须眉两代装①。

五十八年辰巳岁,

玉箫声里舞霓裳②。

岳莲丹彩天仙状,

荒社诗人自解嘲③。

我见真容应下拜,

传家先集说神交④。

①、旧藏禹鸿胪临董文敏公小像,与此副南田面目绝相似。

②、南田殁于康熙二十九年庚午,年五十八。

③、南田原句。

④、“丹彩谁见珍,岳莲那堪鬻?”南田卧疴荒社上程穆倩句,乃以自喻。

是年春,致张安圃函,因登州旱荒,求其设法平粜,以解民饥。“吾登缺雨,昨岁亦荒,荣早已寄书东藩张安圃亲家,乞其语关道设法平粜。早见奏章,而外间竟不践言,诚可浩叹。”(致丁榦圃函)

是年春,由黄新甫转致丁榦圃函。云:“荣儤直如常,无善可述。京肆萧索,自张樵野侍郎遣戍、孙莱山尚书作古,书画一事,亦遂无大力者负之以趋,良可叹也。吾丈近年所得金石砖瓦之属,如有可拓赐者,万望随时惠我墨本,至祷至叩!海岱云烟,盈我虚室,亦是一乐。古友黄新甫总不出门,惟一年一度东来,凡以一年之所搜积,一供吾丈一日之所翻阅。今又乘轮诣前,不知有何佳物?如彝器等属有归清閟者,亦望拓一份见视,并厂市别家之所寄与夫濰人人所稗贩。荣虽久居京师,不得见也。”又云:“松溪溘然长逝,季樵亦流离颠沛,眷念畴昔,感慨系之。吾丈端居好古,纂著日新,如此福人,举世有几?健羡,健羡!大兴刘氏物将出,即宽夫侍御位坦、子重比部铨福两世所收藏者,未识黄新甫此处所带有其物否?”

五月七日,内阁奉上谕:翰林院侍读王懿荣著在南书房行走,钦此。

同月七日,上疏谢恩。

同月二十九日,奉上谕:补授国子监祭酒。“盖至是三为祭酒矣,前后凡七年,诸生翕服。”

同月三十日,具疏谢恩。

六月,奏上《请重申旧章封禁天下古墓疏》。

夏,在家人抓来的药中查有“龙骨”碎片,便亲临药材店,嘱药店掌柜:若潍县古董商范某再来,必为引见等等。古董商范维清又以“龙骨”携之京师,被引荐到王府。王懿荣断定为殷商故物,令悉数购归。“估取骨之稍大着,则文字行列整齐,非篆非籀,携归京师,为先公述之。先公索阅,细为考订,始知为商代卜骨,至其文字,则确在篆籀之前,乃畀以重金嘱令悉数购归。”(王汉章《古董録》1933年)并当场书赠对联“农事渐兴人满野,霜寒初重雁横空”及一幅扇面。(邓华《关于甲骨文发现的一段疑案》)

后来,范维清又特为范家庄庄主求“春深水暖多鱼婢,粮足年丰少麦奴”联。

八月十日,致宋庆函。“祝三仁兄乡台大人麾下:前读邸钞,得悉贵体违和,上厪天眷,给参赐药,并赏假期,便宜就医。朝廷轸念勋臣,有加无己,钦佩何极。惟扈从移驻何地,近日珍摄何似,不胜弛禀。乡邦春旱,捐济米石,功在桑梓,自然福莅长寿,无须颂祷。弟三为祭酒,绠短汲长,无善可述。日日儤直,早出晚归,丝毫无补。岁月催人,无可浩叹,专请全安,并希颐养。诸维赍鉴不宣。乡愚弟期懿荣顿首。莲幕乡戚,同此致候,八月初十日。”是年秋,致陈祜曾函。“祜曾姻世长兄左右:得书如获拱璧,并拜鱼虾麦饭之惠,只领甚谢。谨依来命,遵交来人赍上先著印举稿本一包,衡几价京四十金,伏乞察入。印举即如尊旨,谨按祖庭当年所排次者为定,甚善,甚善。所以然者,周玺一门,本为祖老与苾丈所创获,此稿就玺之原来形制为类,而暗中仍有官私之别,可见先辈用心精密,断非后来所可及。累累皆系战国之物,必执一官玺论定孰后孰先,文字自然有后先可分,官制则书缺有间矣,字且不能尽识,何论彼此沿革之时世哉。自汉魏以来南北朝官印,多为史所不载,其足补史缺处,真是一字一珠,此却有端倪所寻。然非心静身闲,破除一二年功夫,尚须延一翻书翻碑之人稍微在行着,相助为理,然后可得先后次第,不至太紊。即此便是一种著作,又不仅为此谱定篇次矣。鄙人优为之,而非鄙人之境地所能遽为之也。若在仅知史事而不知印文之委细者,则亦不能此事。当年祖老遂得遂考,便随时即可成书。惟积之已多,则不轻易动此念头。如鄙人现在所得者亦然,又何况身世家道之远不抵祖老之万一者。呜呼,诚可慨已。将来成书时,足下后跋中,言此谱先人未及排定,遽尔弃业,仅依原来草稿次第编成,未敢僭易一处,是以继志述事之至善者矣。此书有关于史事不浅,不能仅当一种印谱看,以其精而且多也。大致如此,为足下尽言之。装订后许赏一部,不但高义薄云天,亦祖老之嘉言息壤犹在彼也,思之有欲痛苦。荣秋初又抱鸰原之痛,自慨身世,又伤逝者,回头真是一梦,而蒙头盖脑,乃尚睡而犹未醒也。附上南腿二肘,聊伴芜函。尚乞酱刀鱼一种,此较青鱼稍为易致。活得一日,便要馋得一日,知我如公,谅不责我也。专谢敬颂伉俪双福,合潭欢喜。姻世弟期懿荣顿首。”

是年秋,致丁榦圃函,云:“表侄姜蔚亭秀才来京,得奉惠书,兼承厚贶,只领敬谢!亡弟信卿之丧,重荷赙挽,感泐无似。昔东坡怀子由诗有'忆弟泪如云不散,望乡心与雁南飞’。东坡此时年未逾四十,子由正在少壮,暂别无几,何至作此哀飒语?乃知先贤伦常之笃如此,不谓乃为荣今日言之切至也!长者何以教我?再为太姻丈大人两世荣祀乡贤事,荣遵当一面函托张安圃方伯速促院咨,一面即属李少研少宗伯在部催行,断不敢误。并与徐仁甫礼部熟筹之,以慰孝思,敬佩无已。海丰吴苾丈藏器为祝融取去久矣,仲饴观察近于灰烬之余,摭拾残铜,拓以相寄,仅以一分伴函。其《颂敦盖》,与小农观察所收燕庭丈《颂敦器》相离,殆将百年,一烧一完,不知何年乃得相合也。”并贺所收关中新出秦权、秦量,拓本精美,盛伯羲分去一权,端午桥分其一量。并告盛伯羲自涑水冒寒而归,卧床大病。

十月,命王崇烈新妇陈孺云画《伏生授经图》。“见其自题款大喜,谓不特画非凡笔,即书法吾儿亦当让妇出一头地也。”(陈代卿《书王文敏公家传后》)

十二月十五日,致丁榦圃函。就其托办“两代太姻丈乔梓合祀乡祠”之事作复,并贺年喜。

云:“蔚亭来时,覆上一函,想邀鉴及。老太姻丈大人两代乡贤,东抚查复,尚未到部。所得李少研侍郎原函及礼部知会,寄阅便悉。荣已一面专函浼张安圃方伯速为赶办院咨。知关锦注,此先奉闻。赵次炳到家后体气何似?深以为念。”

同月,致宋庆函。“祝三尊兄乡台大人坐下:腊间得惠书,并承百朋之锡,顿觉斗室生温。正拟布谢,适赓廷令侄世兄来晤,有蒙重装珍味之贶。得小儿崇烈家信,禀称优予津贴,以资当差。如此盛情高义,隆施稠叠,何以克当。只有九顿百拜,铭志心版而已,至谢,至谢!徐东甫总宪交到团费百金,又承寄登莱义园,年捐百金,俱由弟处交所司事收去,惠尔亲朋,泽及枯朽,桑梓之谊,所以重赖有仁人君子者,振古在兹,感佩何似。惟公笃棐匡国,力起督师,管钥北门,朝野倚重。此南宫帖中语,所谓以天下之英负天下之重者。临颖不尽,翘企之至,专肃敬谢,虔贺新喜,并请勋安。不戬,合营威喜。乡小弟期懿荣顿首。”

同月,盛昱病逝,原在国子监南学肄业的诸生,翰林院编修喻长霖、余堃、魏时钜,检讨洪汝源、陈曾佑、刘树屏,庶吉士何联恩,内阁候补中书刘荣第、许文勋,四品衔礼部候补主事万云路,兵部候补主事郭育才等多人呈请,王懿荣代为上《请将已故祭酒盛昱付史馆立传》疏:

奏为已故祭酒较思在人,谨据呈代奏,恳请宣付史馆列入儒林传,恭摺仰祈圣鉴事:窃臣等据前在国子监南学肄业生翰林院编修喻长霖、余堃、魏时钜、检讨洪汝源、陈曾佑、刘树屏、庶吉士何联恩、内阁候补中书刘蓉第、许文勋,四品衔礼部候补主事万云路,兵部候补主事郭育才,宝升分省知府刑部候补主事萧文昭,刑部候补主事郭书堂,候选知县汪奎等呈称:“前任国子监祭酒宗室盛昱於光绪十年到任,至光绪十五年因病奏请开缺,计在祭酒任内历六年之久。其教士以通经至用为本,根柢程、朱,而益之以许、郑、贾、孔之学,俾学者精研义理,以为躬行实践之资。又仿宋儒安定胡氏分经义治事之法,俾学者各治一经一史及天文、舆地、兵事、农政等门。日有课程,编为札记,前祭酒详加批阅,辩其得失、孜孜训迪,终日无倦。一时肄业生皆争自磨励,勉为有体有用之学。其有不守学规及疏旷功课,门径歧出者,则随时惩戒、斥逐,立法严整,为从前所未有。本学笔帖式向无官课,前祭酒以笔帖式各员闲事少,暇日辄与讲明清文译理,为他日当官莅事之资。又创立文字课,区分等第给奖,以资鼓励。因材施教,士论翕然。本学书籍不敷论授,前祭酒捐辦募置,收藏大备。幷筹款生息,酌增廪奖,以资肄业生之诵习,至今赖之。又后派员分门编辑本学则例,条分缕析,考核详明,一时属僚赖其指授,皆熟於公事,明於掌故。本学《庙学全图》旧本率多疏舛。前祭酒以《庙学全图》应纂入《会典》非详加厘订不可,乃选派通于算理兼工绘事者,校补精详,足称善本。本学《石经》刻逾百年,当时蒋衡所书多据坊本,错讹不免,是以前大学士彭元瑞於乾隆间曾经派纂《石经考文提要》一书进呈御览。前祭酒于到官之日,即行奏请谨依《石经考文提要》重为修补。

旋奉旨依议,遂率学官蔡右年等敬谨考校,一归是正,昭垂千古。安设栅栏,兼资保护。昔后魏崔光领国子监祭酒,修补《三字石经》,前史侈为盛举。前祭酒修补石经,实与崔光媲美。至于厘剔弊端,体恤寒畯,贡监应乡试者,考到录取后,复谒见礼,以防假冒之习,而不取其贽;贡监录科,奏准凭同乡官印结入场,不必由本籍起文,以省往返川资之费,皆足以宏栽培之谊,广造就之途。今距前祭酒涖任已十有余年,六馆诸生犹复恪奉前规,遵循弗替。逆犯康有为倡为邪说之时,本学肄业生皆笃守师传,无一人为其煽诱,亦可见以道得民之效矣。今闻前祭酒已于光绪二十五年十二月间病故,职等夙承教泽,感念不忘,为此公同呈请代奏,仰恳天恩,将已故国子监祭酒宗室盛昱生平事迹宣付史馆,列入儒林传,以彰师范。”等因。

臣等窃维前祭酒臣宗室盛昱,品端学邃,识力过人。生平著述,撰有《国朝满汉大臣沿革表》,卷帙繁重,尚未脱稿;选有《八旗文钞》,体例谨严,搜罗甚富。其在祭酒任内,与学育才,尤为肄业者所推仰。伏查《新唐书·儒学传》内之尹知章、施士丐,《元史·儒学传》内之吴师道、周名荣、陈旅,皆以职膺胄教,训迪有方,遂预儒林之选。今盛昱事与前符,既足见国学师道之隆,尤足昭天潢儒修之美。可否将盛昱宣付史馆列入儒林传之处,出自逾格鸿慈。所有据呈代奏缘由,理合恭折具请,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盛昱曾作《游西山和王廉生》一诗:

官职声名亦偶然,

百年鬓雪不能坚。

衰迟语爱即灵鞠,

闲适诗吟白乐天。

小女能编藏画籍,

门生时送买书钱。

短衣匹马西山下,

好赴春风一放颠。

王懿荣诗未见。

是年冬,致宋庆函,贺八十大寿。“此次公以提督赐寿,特恩旷典,为湘、淮以来老宿所无,诚如画锦地文,所谓非仅邦家之光,抑且闾里之荣。且闻有慈圣御笔画幅一堂,尤为不次之赏。是公久所钦羡,而以为在所不可必得之数者,足证朝廷眷念耆勋,至意共为观感,至莫名言,所有一切,为今立豫甫侍郎(山)左右参预,费神无算,望于差便员弁来京时修函称谢,不易迟误。”并具不腆漱仪四包,寿幛、宫烛、京鞭、活计,聊贺大年。

七月十一日,王懿棨为农工商总局参赞,因变法而废,郁郁回里,误服补药卒于福山,年四十九岁。

八月,王崇烈在京续娶原山东章丘知县宜宾陈代卿(云笙)之次女陈孺云。

十一月,吴昌硕由同乡丁葆元保举,任江苏安东县知县。只一月,因与上司不合,辞官而返。

十二月,盛昱(伯羲)(1850—)卒。

章太炎赴台湾避难。

康有为在日本组织保皇会。

王闿运收齐白石为弟子,是年齐白石三十七岁。

孙毓汶(莱山)卒。

    本站是提供个人知识管理的网络存储空间,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不代表本站观点。请注意甄别内容中的联系方式、诱导购买等信息,谨防诈骗。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一键举报。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