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长约 1000 字，阅读大约需要 2 分钟 文/楚涯 闺女的自行车已经换过一辆了，但是依然没有骑车上路的经验，仅限于院子里骑着溜达。她便有了小小的期待，就是有一天能够像大孩子那样自由自在地骑车上路。 看着满脸期待的闺女，周六傍晚得了空，我叫上闺女，让她骑车跟着我前往1公里左右的村里买点菜。闺女一听终于有机会骑出去看看，高兴地跳了起来。然而出了小区的大门，闺女雀跃的表情开始凝重了。乡村公路上，称不上车水马龙，但是来往的车辆却有恃无恐，跑得飞快，扬起的尘土叫嚣浮漫在马路上方，这跟宽敞鲜少车辆的院子大路完全不一样。 闺女小心翼翼地骑着车子呆在我的右手边。但是到了村里十字路口时，没有红绿灯，来往有车辆，她无比紧张。看她那样子，我便下了自行车，带着她，像学幼儿园的小朋友过马路一样，左看右看后确认无车再快速推着车子过了马路。等回到院子里的时候，闺女长舒了一口气。她有点好奇地问我：“妈妈，为什么我们要推着车子过马路呢？我看那会儿路上也没有车。” 看着一脸渴望解答的闺女，仿佛看到了当年我的模样。那会的我也像闺女这般大，也存有她一样的疑问，唯一的区别是我还不会骑车，而是坐在父亲的自行车后座上，父亲推着我慢慢地走过了向阳桥。 我出生在闽南的一个乡村里。那会儿，村里通向外面的路都是弯弯曲曲、坑坑洼洼的，一下雨尽是泥泞。那会儿，村里也没有直通公交，出去办事走亲戚只能骑自行车或者步行。 小时候的我，特别喜欢去嫁到隔壁村的二姑家，不仅仅是想念跟表哥表姐一块玩耍的快乐，更是惦记二姑家里那充满香味的油炸扁肉。 那时的我并不大，七八岁的样子，农村的孩子尽管放养习惯了，但是父母依然不放心。因为前往二姑家的路，3公里左右的距离，不算远，但是路上要经过一段很长的林子路，更要跨过一道桥。父亲有空的时候，就会骑上他那辆老式自行车，驮上我“吱呀吱呀”地向二姑家骑去。 然而，父亲却没有满足我那英雄般的幻想，他每次带我去二姑家路过向阳桥时，他总是会下车，然后推着我慢慢地向前走。一次、两次、三次…… 有一天，父亲依然像往常一样，还没到向阳桥头，他就下了自行车，准备推车过桥。而这时桥对面正好有辆自行车骑了过来，擦肩而过的时候，我都能清楚地看到后座上小男孩搂着他父亲的腰，脸上满是兴奋和骄傲。我再也忍不住了。我问父亲：“爸爸，为什么每次到了向阳桥，你都不骑着过去呢？” 父亲瞧了我一眼，不紧不慢地回答我：“这样安全。” 我却不能理解，“可是你车技很好啊，我还期待你能骑车带我过桥，像刚才那个爸爸一样。” 父亲没有回答我，推着我继续慢慢地往桥上走去。 “爸爸，你是害怕吗？像我一样害怕这桥下的水吗？”我有点忐忑，既期待父亲的答案，又害怕父亲告诉我他是害怕这桥下的水。 父亲还是没有回答我，依然非常认真地推着我过了桥。等我们俩过了桥，父亲回头瞧了一眼我那可以挂上油瓶的嘴，笑了。 “我是害怕但又不是害怕。”父亲的话，让我觉得莫名其妙。 父亲停下了车子，看着我耐心地对我解释道：“我担心这桥窄，万一对面也来个车，躲避不及，谁都不好过去，就像小羊过桥一样，但这不是害怕，是为了更稳妥地过桥。” 我依然觉得父亲在狡辩，悻悻地怼他：“可是别人骑过去了都没事啊。我觉得人家爸爸都能骑车过桥，你却下来推着我走，多丢脸呢。” “那你说说，是下来推车过桥丢脸呢？”父亲没有直接回答我，反而丢给我一个难题，“还是没有十分把握却骑车过桥，不小心掉了下去丢脸呢？” 我有点为难，不知道如何来反驳父亲：骑车过桥那可是我英雄般的梦；可是尽管我小，但是我懂。如果骑车过桥，不小心掉下桥去，那不仅仅是丢脸的事，而且还会很受伤。 父亲没有等我回答，他继续告诉我：“推着车过桥不丢脸，这样能够保证咱们安全地过了桥就好。不仅是过桥，以后你会碰到更多事。与其没有把握很漂亮地完成它，不如脚踏实地，选择稳妥的方式来进行。这不会让人觉得丢脸，不懂装懂，帅酷摆靓却完成不了任务，我觉得那才是丢脸。” 对父亲的话，我懵懵懂懂，但却记住：稳妥一点不丢脸，不懂装懂才更糟糕。 后来，我自己学会了骑车，偶尔自己骑车前往二姑家，每次也学父亲的样子，推着自行车过向阳桥。再后来，随着沿海高速公路的修建，向阳桥也被重修了，桥面宽敞，两边护栏坚固，桥下也已经不再可见哗哗奔流的河水。可父亲的话依然记在我的心底，影响着我后面的人生道路。 而如今，闺女都比当年的我高了，看着孩子满脸期待又不解的样子，我跟她说：“刚才过马路的时候，路上是没有车。但那是你下了自行车才看到的。今天你第一次骑车出门，你能做到既控制好车速又兼顾左右马路的路况吗？如果不行，咱们就下来，先观察路面情况，再稳妥地过马路，保证自己安全最重要。” 闺女很聪明，一点就通：“妈妈，你的意思是说，我第一次出门没有经验，不能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必须下车推车过马路吧？等我再练练，有把握的情况下，是可以骑车过马路的？” 我点了点头：“对，安全第一位。任何事都是这样的，安全，稳妥一点，才是最重要的。” 那瞬间，我觉得父亲过桥的故事有了后续，可以一代代传承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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