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在从医院回家的路上说,(在医院)住了这些天,可是知道东南西北了。 姥姥住院的近十天里,都是他一个人在那里忙前跑后的伺候。这是他们第一次去新区医院,楼层高、面积大、离家远,让我很理解他那句话的意思。即使是去了好多趟的我,有时也难分清楚方向。 我很心疼大舅,近五十岁的人了,本身就是需要注意身体的年龄,还有工作和家庭需要他忙碌。 之前,长辈们在电话里反复叮嘱,不让我们这些晚辈白去跑一趟。一是医院规定,二是考虑我们都要上班,各自都有要忙的事情。长辈们总是为子女考虑很多,让我们像母鸡羽翼护佑下的仔儿们,免受风雨的侵袭。 可我还是不放心,总感觉如果不去一趟,心里就是心事。所以当姥姥出院这天早上,我突然出现在病房电梯前的门口时,让电话那头的舅舅很意外。“我今天没有安排,有什么需要我跑腿的直接说,我去弄。”我不想让他一个人扛起所有的担子,太累。哪怕能帮着提提行李,拿下水壶,推个轮椅,我都感到无比光荣:姥姥的外甥中大用。 而我也是第一次在医院学会了租轮椅。姥姥一步都不能下地走路,因为患病,现在估计不到六十斤,穿的棉衣比她自己都要沉。在我印象中,这是八十多岁的她第一次住院,能够想象第一次在外面过夜,吃睡都不踏实,在这里呆的时间长,处处不便很着急。于是,我半开玩笑的逗她说:姥姥,你在这儿的几天可是见景儿啦。 到了车库,舅舅把车门打开,我以为他会顺势抱起我姥姥。没想到,把姥姥扶起站稳后,舅舅便蹲在她面前,就像从前哄孩子一样,口中念叨:背背娘喽。 姥姥像小孩子一样向前一倾身体,揽着舅舅的肩膀,很乖的贴着后背,舅舅就直起了身。我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赶紧跑去按电梯。心里很惭愧:我没有宽厚的肩膀,没有很大的力气,更没有大舅那样的孝心,如果我是个年富力强的“小伙子”,就可以背着姥姥,让大舅他们少些辛苦和操劳。 没有背过母亲的男人,这一生可能都不是完整的。我想,就像小时候,每个再瘦小的母亲,都会有着巨大的力量,或背,或抱着她的孩子,不辞辛苦。 孩子一点点长大,母亲一天天变老。我们也在岁月的慢慢流逝中,学会了坚强、学会了珍惜、学会了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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