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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的董小姐

 黎荔专辑 2021-12-17

风中的董小姐
黎荔

《董小姐》是民谣歌手宋冬野演唱的一首歌曲,由宋冬野作词、作曲,收录在宋冬野2012年12月发行的专辑《摩登天空7》中。


“董小姐 你从没忘记你的微笑

就算你和我一样 渴望着衰老

董小姐 你嘴角向下的时候很美

就像安和桥下 清澈的水

董小姐 我也是个复杂的动物

嘴上一句带过 心里却一直重复

董小姐 鼓楼的夜晚时间匆匆

陌生的人 请给我一支兰州”



当年,宋冬野莫名其妙地就红了,因为这首《董小姐》。宋胖子说这首歌的灵感,是他对回忆的记录,一次晚饭后,他跟“董小姐”(据说是一个姓董的摄影师),在北京鼓楼附近溜达,她讲了许多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那些都是普通人无法想象的波折,新鲜之余更多是内心的震撼。或许是生活境遇太过不同,越了解她,反而催生出一种陌生感。宋胖子当时就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因为想要听她更多的故事,因而有了“鼓楼的夜晚时光匆匆”。至于兰州,因为歌中主人公“董小姐”是兰州人,这是她习惯的香烟品牌,那天他们俩走了很久,直到口袋里的烟都抽完了,所以才有了那句“陌生的人,请给我一支兰州。”



“董小姐 你熄灭了烟 说起从前

你说前半生就这样吧 还有明天

董小姐 你可知道我说够了再见

在五月的早晨 终于丢失了睡眠

所以那些可能都不是真的,董小姐。

你才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女同学。

爱上一匹野马,可我的家里没有草原。

这让我感到绝望,董小姐。”


“爱上一匹野马,可我的家里没有草原”,这句歌词让人印象深刻,宋江冬野写得抽象,却能表达一个人不愿意被生活、感情、职场束缚,那种粗糙而强大的力量。据说这句歌词,其实出自董小姐本人,她原话是:“你不是草原,就别想拴住我这匹野马。”喜欢宋冬野的歌因为那份质朴,那份原味,那份真实,那份不经意间撩拨、触动、抚慰你的小心思的感动。你听那些歌,你会觉得生活就是那样,有些无奈有些沉重;你会觉得青春就是那样,胡闹过,出离过,意气风发过以及匆匆而过;你会觉得爱情就是那样,“爱上一匹野马,可我的家里没有草原”。因为这份真实感,董小姐难免让很多听歌的人产生代入感,那个内心坚强,自由独立,美丽孤傲的“董小姐”,你我大概都曾遇见过,那种“爱而不得”的无奈惆怅,在很多人心中经久不散淤积成为一个心结,那个在心中念念不忘却只能眼望着她奔向远方的“董小姐”,成了很多男人心中最难以言说的隐秘。



我已经忘了第一次听宋冬野唱歌是什么时候了。很长时间以来,在微博上和豆瓣上,我无数次看见这个胖子的名字和一首叫做董小姐的歌。一向偏爱用钢琴声做前奏的歌,觉得琴声能把大多数歌手的声音衬托的更为浑厚。但在这首歌里,因为这厚重而清新的琴声,宋冬野的声音显得特别锋利,像极了北京清晨凛冽的冬风。而倾听者们,就随风钻进这旋律里取暖。整首歌就像是这个坐在董小姐对面的男人的独白。他心疼她,可他无能为力,因为她心里的故事那么动人,让她哭的淋漓、笑的尽兴,根本看不见还在眼前的那个人。她一直漂泊,他想让她靠岸,可她记忆里最值得珍藏的部分和他毫无关联。


这个世间总是互相错过,有的爱上一匹野马,可家里没有草原,有的即使家有草原万倾,也未必能找到一匹适合的野马。风中的董小姐,坦然接受生命的流动,不在意流言蜚语,让自己长成一棵独立的树。因为种种不屈从,让人生的单行线多了几个自由的渡口,还好董小姐尚且折腾得起。她说,前半生就这样吧,还有明天。可能,明天能和另一个谁相遇而安。于是,在一个又一个城市,聚而复散,得而复失,那些欲爱不得的人们,是董小姐还是她对面的男子?在夜间在白昼在深水中扣响指节,那反弹开的回声如松针落满沟谷。化为诗,化为歌,化为深夜里的辗转反侧,化为长街上的寂寞奔走,化为凌晨倾倒的空酒瓶,化为短暂的醉生梦死,化为决绝、转身、出走、远行、遗忘和你好、再见。



生命原本就是一条流动的河流,浅滩与礁石,各有阶段。只是大众期待里,女人最好是凝固在琥珀里的一只美丽昆虫,不可妄动。可她要的是生命的广度,要尝试生命流动的可能性。谁想始终只是一个样子,没有感情、渴望、失败,只是完美地走来走去,拥有粗糙但强大的力量,胜过虚伪的美丽。不在乎前方有多远,只在乎离本心有多近,未必出类拔萃,但肯定与众不同。你说世界就是这样,我说我们不一样。我喜欢董小姐的恳切和生命力。


西藏民谣说,“骄傲的人就像石头一样。不论你对它倒多少水,它永远不会湿透。”我觉得,有情感的人也像火烈鸟一样,不论你怎样把她关在笼子里,她的羽毛仍是红色的。因为我们都是石头和火烈鸟,任时光匆匆流走,我们的骄傲和情感仍然不可能被完全夺走。让众人称赞,不过扮演的角色圆满,与他人的价值坐标系投契。而在滚滚红尘中,每一个阶段都勇敢观照内心,追逐并担负,才是自在。



时间的洪荒里,用生命做烙印。一个人总要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风景,听陌生的歌,然后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你会发现,原本是费尽心机想要忘记的事情真的就那么忘记了。生命之泉,是由心中飞涌的,生命之花,是自内而外开放的。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月光皎洁浸人,洒满这西边独倚的亭楼,不一定是孤独,是恰到好处的自在。


每晚夜深如海

有一匹无眠的斑马

望向星星打开的窗口

眼睛被露水打湿

在那么广阔的宇宙中

有一个它要到达的地方

有一个等待它的人

站在翻山越岭的尽头

来自南方的火焰

炸裂得宛如盛开

不是白马 不是黑马

是无法被驯服的斑马

你说爱上一匹野马

可茫茫星空下 哪里是草原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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