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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老虎猖狂时

 黎荔专辑 2021-12-17
正是老虎猖狂时
黎荔

今年夏天又热又长,虽然现在已立秋了,节气有个“秋”字,但距离真正的秋天还很遥远。秋老虎真的不是helloKitty,“老虎”是个什么概念,不言而喻。能把初秋这几天里的日头比作“老虎”,可见其毒热的程度,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它往往把人灼得眼冒金星,挥汗成烟,“出门5分钟,流汗2小时”的火炉模式,与夏日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今年的立秋很特别,因为现在还属于三伏天,而且今年的三伏天是“加长版”的40天。高温范围之广、持续时间之长、强度之强为历史同期所少见。秋老虎似乎比任何一年都要猖狂地烤炙着由钢筋、水泥、混凝土砌筑的堡垒,烤炙着在城堡里紧张生活和辛勤劳作的人们。尽管对于频频攀高的气温,人们怨声载道,却又无一例外地无计可施。“秋老虎”占据天气舞台后,天气模式成为“单曲循环”的晴天。高温热浪如此长时间盘踞,“避热”已成为大家生活的“主旋律”。

各地报道的非洲黑人在中国几度中暑都是明晃晃的事实,据说非洲友人都纷纷回国避暑去了。各种神级段子爆棚出笼,什么“桌子太烫,麻将刚摆好,居然糊了”,“有个人摔了一跤,导致脸部重度烧伤”,“化了一个小时的妆,打开门就素颜了”,“两个陌生人遇见,相视一笑变熟人了”。嘿嘿!这只蛮横霸道的老虎,在这个初秋真的祭出了“洪荒之力”,十余年来最猛、最四处肆虐的老虎。全国普遍长期高温的情况下,局部地区有出现雷阵雨,但是仍灭不了“秋老虎”的威风。



最近一段时间,腾腾热浪与当空的太阳让人无处遁形,仿佛置身于“火炕”之上。没有空调的日子根本不敢想象。吃饭基本叫外卖,购物多是靠快递,非必要的外出全部取消。一大清早,强烈而白热的阳光就把人从闷热的睡眠中刺醒,阳台上的花耷拉着脑袋,抬不起头来了。土壤已经裂开,如果不天天浇水,保证那只盆子也会慢慢裂开。鱼缸里的鱼儿热得躁动不安,一不小心就翻了肚皮,并且可怕的是,“死神来了”模式开启,一条接一条,难逃一劫。太阳热烈而毒辣,高温干旱的庄稼地一片垂头丧气,那些稻草人也站累了,没精打采的。风来了,风去了,风几乎是悬在空中的,不落地。城市公路两边绿化带里的花花草草,像是被榨干了水分的标本,蔫头蔫脑又无精打采的,全没了一点生气。秋老虎当道,热得人心浮气躁。明晃晃的太阳直射下来,实在难以招架。让人热到生无可恋,莫名奇妙火到不行。尤其道路上的行人和司机都变得暴躁、暴躁、暴躁!因为最近一出门,就感觉自己与烤焦之间,只有0.01公分的距离,“毒日猛于虎”确实一点也不假。



闷热难耐之下,欣赏一下老舍在《四世同堂》里的金句吧:


秋老虎,那是秋末冬前的平和日子,在不同的年份,在十月和十一月里不同的时间,莅临于不同地区。它来去无定时,这是有金黄色烟雾,有充满漂浮及时解脱感的璀璨游丝的时光。冬天脚步的接近更加重了它的魅力,也加强了它的倏忽无常。


这就是文学的魅力吧!可以将眼前的狼狈不堪,点化成为一种超越生活的丰神气韵,总是在某些空幻飘忽的时刻,在书页边上,在乐曲的回旋中,忽然间心神澄净下来,悠然兴起四海无人、独对斜阳之感。这样的时刻,让人尤其感到人生的悠长与短暂,无限与有限。所以,有时候伏虎根本不需要空调,还有凉皮凉面西瓜酸梅汤,平和心境,静谧安神,如此而已。


等待一场久违的暴雨,这一场暴雨一定是一场爆炸,绝非小打小闹。就像从C直接升到F,甚至G,才能灭了下山老虎的炽威。但愿一场淋漓尽致的大雨能将秋老虎拍死!其实,真正的秋意,往往是从仲秋的第一场雨开始的。大地所憋的一肚子火气被秋雨这么一淋,才扬眉吐气般化作漫天烟雾,悠悠散逸于天地之间。


君问秋凉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老虎猖狂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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