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木之楠幽香

玄鸟文化 2021-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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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木之贵，众所周知，尤其是金丝楠。桢楠属共94种，其中我国有34种，可够得上“金丝楠”级别的不过四五种。桢楠这个品种出现金丝纹路几率最高，而桢楠里面，小叶桢楠的品质为上。

杜甫曾叹楠木：“楠树色冥冥，江边一盖清。近根开药圃，接叶制茅亭，落景阴犹合，微风韵可听。寻常绝醉困，卧此片刻醒。”

千般好木谁称金

四川不仅有中华特有的国宝大熊猫，同时也是我国特有的树种小叶桢楠的集中地带。

小叶桢楠属于国家二级保护植物，耐荫树种。桢楠树是常绿大乔木，叶子短小而又有规则纹路，色泽翠绿，树皮灰白色。有的独自一棵，矗立于天地之间；有的两棵并排形影相随，类如夫妻；有的几棵十来棵地群居而处，葳蕤繁茂。

小叶楠生长极为缓慢，周期之漫长，可以甲子年为计——成材需要60-80年，而生长旺盛阶段至少百年。桢楠之贵，贵在光阴。

历史上，楠、樟、梓、椆并称为四大名木，而楠木被冠以其首。小叶楠木光泽强，质地温润柔和，纹理细腻，有“桢楠家具百米之内不生蜱虫”之说，木材可历经千年风雨而不变形。又因上好的小叶楠切面自带金丝熠熠生辉，自然深得历代帝王欢心，宣之为“皇帝木”。

明朝初年，成祖朱棣迁都北京，为营建紫禁城和修陵，曾大量砍伐全国各地上好的金丝楠。有史料记载，洪武八年（1375年），明太祖朱元璋派员进入关河流域采伐楠木和香杉，“砍剁宫阙香楠木植一百四十根”；大明永乐五年（1407年），朱棣皇帝又派员领夫“八百名拖运宫殿楠木四百根”，之后的皇帝也尽可能搜罗金丝楠木为自己修陵，皇家专门有金丝楠木材置办的部门，当时各地官员将进供金丝楠木当成头等大事。

清前期国力昌盛，帝王追求穷奢极欲的豪华生活，对于起居坐卧家具的制作也是极尽工巧，对于楠木的需求量一直保持高位。可惜适合做柱子的大料，一木难求。修建紫禁城的楠木出自四川峨眉，当时蜀道难于上青天，堪称价比黄金。

民间也深知其贵，《红楼梦》中提到，秦可卿的楠木棺材有“一千两银子只怕无处买”。可谓一朝痴迷遇此物，千般好木谁称金。

楠木可依

黄帝是富贵极了的人，舍得为款木材耗资耗力专人专办，得此一木，始轻千金。一人之心，千万人之心，一座紫禁城内花费的人力财力更是不知凡心。

但在楠木玩家看来，寻料、收料，及得之材，思其器的过程和技艺是比黄金还要贵重的东西——它们永不腐朽，且能换来千担金。

因为要了解楠木，辗转认识了王其欢，是名声在外的“楠木王”。清华毕业的设计师，自称上学时给人画图纸，也做室内设计，赚了人生第一桶金。有个家底颇佳的铁哥们，受家庭熏陶对老家具很执着，大学里一得空便陪着满北京城寻老物件，看得久了，自然有了心头好，喜欢上楠木，从起初偶遇的几块老料房梁、底板，到后来成吨成吨地收。

有人传他手头有上千吨桢楠，大部分都是出了金丝的好料。如今独板的桢楠条案家具动辄上六位数的行情，私人收藏了千吨楠木好料，简直是天方夜谭。问他，所传属实？被他将了一句：“有不止一个顾客问过我，'小叶桢楠在古代是皇家用木，清朝之后几乎绝迹了，你这么多金丝楠木家具的木料哪来的？’这个问题，你有答案么？”思忖良久，答曰“没有”。

在他眼里，明清两代严禁皇家之外的建筑使用金丝楠，否则会因逾越礼制而获罪，因此民间流传下来的金丝楠木物件极少，弥显珍贵，但是，并非绝迹。康熙初年，皇帝派官员往南方诸省采办楠木，尤其是四川一带。至少等上百年的楠木才足够规制内的用料尺寸，桢楠密度高，重量也远高于其他木材，负累的马匹驼运超重的楠木最多只能走十公里，卸载后再行水路，沿闽江流域一路向北。因此，十公里方圆内的桢楠被砍伐殆尽，十公里之外的桢楠铮铮向荣，可无力实施操作。居于方圆十公里外的百姓要用木材，明可就地取材，何必舍近取远，只是“暗箱操作”，即在楠木外涂上深漆掩饰。又因皇宫用料有统一规格，标准以下尺寸的桢楠舍弃不纳，负责采办的官员也自然私留。由此，民间幸存下不少桢楠，只是隐匿深林或被覆盖于百姓家中的那层漆内，无从得知罢了。

于是，这些遗留下来的桢楠存货自然成了老玩家趋之若鹜的目标。“纵有珠宝一箱，不如乌木一方”，上好的桢楠可遇不可求，而那些埋在河里或深藏地下几千年形成的阴沉木老料，就更为世人所不易得见。

如果说“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是女人对钻石的真爱之源，桢楠的可贵，更贵在它比之钻石，有一样的久远，却有不一样的“独一无二”。除了直纹的通料，桢楠活体时生长在地下1米至地上2米区间的树干部分，会因承受的压力不同而出现金丝纹理的变幻莫测。但凡闪现金丝的桢楠料，无论呈现的是水波纹、虎皮纹、水滴纹、凤尾纹、龙胆纹……皆是孤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