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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处卑微,更容易接近世间真相

 熹履 2021-12-31

晚上十点。

这条街呈现出白天不一样的世界。
霓虹闪烁,灯光暗淡。

交谊舞队已经散场,几个女人久久没有离去,簇在一起交流着某些信息,不时发出莫名的笑声。有个女人身着一身黑色,裙子上的金属饰件在黑夜中发出幽幽的光,格外耀眼。似乎是等待着某种认领。
汽车车轮与地仓促摩擦发出了“刷”的一声,一闪而过。不似白天般叫嚣,汽车鸣笛偶尔一两声掺杂在各种声音中,也合着夜晚的气质。

理发店和服装铺已意兴阑珊。
一个年轻的女子,有些潦草的妆容,嘴上描着浓艳的口红。一件白色棉衣搭一件黑色短裤,黑靴蹬过了膝盖,剩下的一段,就是肉色的袜子。她利索地把卷帘门拉下来,手里拎着里面装着几件衣服的袋子走向一辆停在路边的红色车,麻利地将衣服扔到后备箱,开车扬长而去。
每个人,都有一个想要去的地方,这是每天做着重复动作的动力来源。
再往前走,肉串店、烤面筋店、足道店、瓜子铺、鸭脖子店……相继出场,它们敞着门,静待来人。

这里有酸菜、白肉,也有暖酒和严寒,甚至还有化妆成粉色的暧昧味道,我猜。每个房间里盛着各种商品,透过色、香、味等气息散发出来,漂浮,然后在天空中慢慢消散……
每隔几个店就有满满登登的垃圾桶散发出香臭混杂的味道来。喧嚣,热闹中夹杂着一点点腐朽之气。

这本是一个夜市,后来露天变成了店铺。
每个人都进行着自己的生命进程。
生活之艰难,生命之活力,尽在其中。
除了味道还有味道后的等待、期许、隐忍、取悦……
喜、怒、哀、乐……
一天有昼夜两面,世间万物亦是如此。

身处卑微之时或许无法释怀,但隔着一段距离来观察,就能看到一些无奈中的挣扎,那样的生命态度总是让人心生慈悲之心,困苦之中也有亲切。
杨绛说,当你身处卑微,才有机缘看到世态真相。
深夜,大家都卸下了面具,而美食就成了治愈寂寞的良药。

这似乎就是《深夜食堂》中的镜头,深夜的城市车辆往来如织,华灯闪烁,城市一角许多店面还方兴未艾。有的店面才刚刚开业,每一个店面里都出售着各种需求,也见证了各色故事和人情冷暖。
深夜食堂是其中的一家。老板,是一名中年男人,长着一张写着生活痕迹的脸,还有让人忍不住去探寻的沧桑。
那条疤痕,在隐隐地告诉我们,生命曾经的动荡。
天色已晚,在别人都回家去时,他的生活才刚刚开始。他用他的“尽量”做着各色的美食。

有美味,就有油渍。他倾听着客人的各种情绪,自己也同样经历着。来来往往,形成了一个百态图,这百态图里有分离、欺骗、伤害,团圆、爱恋和治愈……如此反复。
食物之朴实、月色之清幽,老板用他饱满的心灵温暖着客人空虚的胃,慰藉着往来行人孤独的内心。

山药泥拌饭,那不勒斯面、金丝南瓜、咖喱面……每一道菜品,就是一位客人的故事。

不禁让人感叹,人生之曲折,生命之迂回,都蕴涵在这看似平淡实则分量浓厚的生活中。就像夜市中的每个人将喜乐殷勤地培壅于辽阔的生活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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