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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叶金福 元旦这天，回了一趟乡下老家，正碰上隔壁的邻居家在宰杀年猪。看着一大群满脸兴奋的大人和孩子们，我也一下兴奋了起来，凑上去乐滋滋地观看宰杀年猪。 记得小时候，在我们农村里，每当日历走进腊月，村里家家户户便开始宰杀年猪。每每看见邻居们陆陆续续开始宰杀年猪，我们三兄妹也翘首等待着自己家里宰杀年猪。当父母告诉我们家里要杀猪了，我们三个还很不懂事的兄妹便拍起小手在门口的小院子里大声地吆喝着“要杀猪啰！要杀猪啰！”隔壁的几个年纪相仿的孩子听见我们的吆喝声，也不约而同地汇聚到了我的家门口，嚷着要看杀年猪。 为了看杀猪，我们这帮早已亢奋的孩子要等上足足一个多小时。一方面是因为父母约好的杀猪师傅还没有到，另一方面也因为厨房锅灶里的杀猪水还没有烧开。在这段等候的时段里，我们便在家门口的小院子里嬉戏、打闹，或打纸枪，或玩跳格子游戏。 正当我们玩得起劲之时，一声“杀猪师傅来了”引得我们像部队的士兵听见集结号一般快速围了上来。只见杀猪师傅一边从车上搬下杀猪凳、大水桶，以及装杀猪工具的小竹篮等，一边询问母亲杀猪水烧好了没有。等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只见杀猪师傅从小竹篮里拿出一把大约一尺半长的铁钩子，在父亲的指引下直奔猪圈。见此，我们这帮早已等候得不耐烦的孩子，便一下兴奋到了极点，拼命地拍着小手喊着“开始杀了！开始杀了！”便跟着杀猪师傅的屁股后面看他用铁钩子钩大肥猪的脖子。只见杀猪师傅很麻利地打开猪圈的门，趁大肥猪还没有“醒悟”之时，一下用铁钩子钩住了大肥猪的脖子。大肥猪疼得“嗷嗷”大叫，在几位年轻力壮的邻居帮助下，大肥猪被一步一步地拉往摆放在门口的杀猪凳上。此时，我们这帮孩子便一下围拢在了杀猪凳旁边，睁大眼睛看师傅是如何把这头“嗷嗷”大叫的大肥猪放血的。 这头“嗷嗷”大叫的大肥猪似乎知道自己末日的来临，一边不停地大叫着，一边用力地挣扎着。杀猪师傅和几位邻居使尽力气，弄得汗出额头，才把这头大肥猪抬上杀猪凳上。杀猪师傅快速地从摆放在地面上的竹篮里拿起一把锋利的杀猪尖刀，对准猪的脖子一刀捅了进去，一股鲜红的猪血像喷泉一样直喷放在地面上的大脸盆里。大肥猪的嚎叫声也随着鲜血的直喷而慢慢地小声去，直至完全没有了声息。此时，杀猪师傅便会一边嘴里念叨着“看你再犟”，一边把手中那把沾满鲜血的杀猪刀在大肥猪身上狠狠地擦刮着，把杀猪刀上的血擦在了大肥猪的身上。 经过入桶、褪毛、上架、剖肚、取内脏、割猪头等一大堆程序后，父亲便从房间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大杆秤，和师傅一起用木棍扛起还冒着热气的白嫩嫩的猪肉开始过秤。当拿秤的杀猪师傅说有三百多斤时，父亲便高兴得合不拢嘴，当着十几位旁观的村民自豪地说，我早已经猜中了，这头年猪至少有三百斤以上的白肉。说完，父亲便像孩子般地走起路来也有些飘了。 按照农村习俗，家里杀年猪，当晚要请杀猪师傅和左邻右舍吃一顿年猪饭。于是，接下去母亲便成了最忙的人了。经过大半天的准备，一桌子飘逸着浓浓香味的年猪饭便拉开了帷幕。八仙桌上摆满了以猪肉为主的各种美味菜肴，有焐的、红烧的、精肉片炒辣椒、猪肝、猪血等，那香味早已令人垂涎三尺了。在上世纪七十年代的农村里，由于平时难得吃上一顿猪肉大餐，而这天却可以放开肚皮大块吃肉，这实在让我们兴奋得不得了。我们兄妹仨直到把小小的肚皮吃得圆鼓鼓的，这才放下手中的筷子。 送走杀猪师傅和左邻右舍后，父母便开始往新鲜的猪肉上面抹盐，然后把一块块猪肉一层一层地放进了事先预备好的大木桶里，再压上几块大石块，把猪肉腌成腊肉，等到来年再慢慢吃。 父亲说，吃完了这顿年猪饭，其实也就意味着我们农村里的“年”开始了。我们三兄妹听了，便开始盼望着“年”的到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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