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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中华文学•散文】贾春婷/新疆/屋后的大榆树

 曾令琪西南文学 2022-01-06
大中华文学·散文


——微刊总第163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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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家感言

贾春新疆奇台县人,喜欢安静,喜好音乐、书画与文学。工作之余,读闲书,听音乐,游,过过村居生活,回忆回忆过去,偶尔想想未来,写点心情、美景文字,劳心于与愿望相背而忙碌的职业,向往闲适安静、与自然相伴的生活。

  

  

 屋 后 的 大 榆 树 






  阳光依旧温暖,落在淡黄色的麦田里,落在走向衰败的原野上。村庄就像母亲温暖宽阔的怀抱。

  一切都安静下来,在这个淡然的季节里,任随曾经的澎湃、紧张、疲惫与伤痛,在阳光的抚慰中慢慢消散。

  站在不知道仰望、抚摸过多少次的大树前,被一道深深的沟壑阻隔开,莫名的有些难过。大树残缺的肢体,挺立在那里,在西斜的阳光里显得无奈又孤单,我知道,它将面对一场无法抵挡的命运。

一道又一道深深的沟壑将村里的田地割裂开,粗黑的管道、管筒横陈在地里,一堆又一堆黄土等待着再次被填埋进去。
只过了半个月,家乡便变了模样,家门前的那片高梁正在向它脚下的谷地滑落下去,变成了半道斜坡。
一马平川的农田即将成为故乡新的标志,错落起伏、坡谷相连的风景也许从此就成了一个时代、一个村庄的记忆。
乡村真的要振兴了!作为以农业为主的故乡,农田改造、滴灌装备、水肥一体化、智慧农业等先进农业科学技术的应用势在必然。之前,许多先进技术的应用似乎都是小打小闹,你一家我一家,而这次,整村推进,大刀阔斧。
沿着村里的主道蜿蜒而行,穿过村庄途经另一个村庄,目及所处的田地里,竟然都如家门口一般,正发生着翻云覆雨的蜕变一场变革真的来了!
乡未来可期,令人欣喜!可那番起伏跌宕的风景即将逝去,多少让我有些遗憾和伤感。
毕竟,这是滋养我,陪伴了我大半生的故乡,一草一木,一坡一洼,一屋一舍都满带着我的爱恋与情感,尽管,它曾经穷苦和落后,可它们的魂已融入我的血液。
这棵大树,当我们从村里的另一处搬到这儿时,就长在那里,不知道是旧宅的主人栽种的还是随风飘来的一颗种子落在那里后长出来的,在我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它就已经是一个体格强健,充满了精气神的青壮年了。那年,也正是万物开始凋谢,秋风染红杏林,百草枯黄的秋天。
母亲生育我们的那个原来的家所在的地方地势低洼,每年春天,冰河一旦苏醒,洪水便会从横躺在村里那道曲曲弯弯,豁豁裂裂的大毛渠里奔腾而出,漫过屋后的那片农田,从背后铺天盖地的包抄着整个家。为了阻挡洪水,我们拿着铁锹、斧头,提前把正在消融的冰块敲碎、打捞出来,以便洪水顺流而下。这是一场紧张而又恐惧的战争,只要稍不留神,洪水便势如破竹般地往前涌,我们便救命般地敲击着冰块。
父亲决计搬家。自从落脚在这个小村庄,父母已经搬过很多次家了,这个家是咱们真正的家,之前,都是寄于人家一屋一隅的。
要搬去的地方原来住着的主人搬至了县城,这让我们很羡慕,他家该有多富裕,又有多幸福呀。
他们给我们留下了一处半成品的宅院,拆散的屋子只需再改建一番便可,这又是多么令人欣慰的一件事。
新家集结了村里很多人的智慧和力所能及的体力。互相帮助早已成为村里人的一种习惯,谁家有事,都是全村人帮忙。秋收过后的闲散时日里,更有着凑热闹的份儿。走过路过的,无处消遣闲散时光的人们时不时就来帮咱家修房子,从打地基、砌墙、上房顶、抹墙、安门、安窗乃至盘土炕、垒锅灶,无不倾注着村里人七嘴八舌的热情与智慧。当然,也与父母感恩戴德的回馈有关,鸡被杀了,羊也被宰了,对急度缺乏油水的邻居们来讲,岂不是两全其美呢。
搬家那天,从清早到傍晚,一直都是急促而又忙乱的,桌椅碗柜、铁锹扫把、炉子烟筒、猪羊毛驴还有鸡,拉的拉,提的提,抱的抱,赶的赶,零零落落的,从晨曦微明直到夜幕吞食夕阳最后一抹光亮,我们才搬到了新家。
最后一次走在搬家的路上,当我回头,旧宅院里好不凄凉,好不孤独啊。我背着书包,任随苍凉在心里漫卷,一步三回头,走进了高高大大,泥巴还没有干透的新家,心中空落落的。
母亲笑着对爸爸说,一路上,家里的大黄狗拉扯着她怀里的被褥,三番五次直立着身躯,阻挡在她面前,发出一声声的悲鸣。听着母亲的讲述,我们都有些伤感,那个家终究被我们遗弃了,但又很欣慰,新家终究让我们脱离了洪水的威胁,也让我们离开了我们讨厌的旧邻居。那旧邻居老是欺负来自湖北、无亲无故的父母。那年春天,他们为了多种一点土豆,犁地的时候使劲往我家紧靠着他家那片地的院墙边犁,眼看着墙根就要被犁倒了。
最让哥哥和姐姐们遗憾的是那棵刚刚开始开花结果的杏树。那棵杏树是她们精心栽种和培育的一棵杏树,在那个秋天,又意外地开出了杏花,这让她们更加地难过。
我整理着自己的衣物,想起明天该从另一条路出发去学校了,那条承载着我和伙伴们欢乐时光的路将与我形同陌路了。
那条路爬坡入沟的,一会越过沟渠,一会穿过田地,崎岖不平,很不好走,但是,洒落着我和伙伴们太多太多的往事和欢乐。我们时常在路旁那棵歪脖子榆树下,挖一小坑,将我们从家里偷的鸡蛋埋进土里,等到学校里来了小货郎,便拿去换小人书或羽毛球。一个鸡蛋就可以换一本小人书。小人书上的故事和一个个小人儿就像是黑夜里闪着光亮的星星,让我们看到了那些未知而有趣的世界并快乐得要命,更对浩瀚无边的星空充满了想像和渴望。
歪脖子树过去,便是那个山一样的高坡春风吹绿大地,青草盖满那个坡,天气晴朗的日子里,那里的光景总是令人愉快的。我们时常在下午放学的时候,在坡顶上打羽毛球、玩沙包,直到夕阳金黄的纱缦将我们包裹。冬天或夏天下雨的时候,那坡便成了我们的灾难,难上又难下。
由于村里人不约而同地沿着同一个方向,前仆后继地踩踏,路从高坡下另一边的河滩爬上来,溜下坡来,拐过歪脖子榆树又延伸至高坡下这边的农田,穿过农田,越过农田旁的那道烂毛渠再续接至伸向村庄的主路,尔后,还要再爬过路途中那一道如巨龙蜿蜒在村庄一旁的大沟,高低错落,坎坎坷坷,但是,只要不是风雪交加和风雨泥泞的日子,我们都能如履平地地轻松走过。
那个春天,我们被田地的主人愤怒地拦截住了,因为我们再一次在刚刚发芽的麦地里踩踏出一条若隐若现的路。我们站在麦地中间不知所措,一脸无辜,最终被警告一番放行了。那条路并没有因此消失,那片麦地里如同往年又盘旋出一条路来。斜长的麦地一直通向村子的另一边,我们无法不从麦地的中部截道而行。
初夏的一天,我终于相信了农谚中种种关于气象预测的经验之谈,清晨看到的灿烂云霞也许带来的是天气的风云突变。一场大风雪午间时分与我们不期而遇,学校提早将衣衫单薄的我们放归回家。我和同伴被大风雪吹得前仰后翻,以至于无法越过麦地旁的那道烂毛渠,最终,我们四肢着地,弓腰爬行,过了那道渠,躲在不远处的高土崖下,有滋有味地吃着同伴母亲做的榆钱饭。那饭本来是作为那天午间休息的午饭的。
如今,每天出入行走在平坦的城市大道和楼层森林中,车来车往的城市节奏时常让心变得急躁却懒惰了腿脚。好多次,瓢泼大雨将我阻挡在坡下仰望着坡顶或大雪天顺坡下滑的惊险将我从梦中惊醒,不免佩服,那条让如今的人们充满了各种神奇险怪的想像,如何也接受不了的路于当年的我们如何就那么无所谓呢?
村里的水渠同样也是一副破烂不堪的苦难样,水流过后,总是沉积着一片泥沙或是渗入底部好深一层。
如今,那路,那渠,包括咱屋后的小毛渠都不见了。春夏季节的村子里,满坡满梁,沟沟洼洼,都是麦子。
母亲走后,大哥一年年地将宅院周围的空白地几乎都变成了麦地,包括屋旁那片曾经拓土块的平滩,还有那些白蜡树、白杨树、沙枣树们。不规则的麦地与屋后的大榆树相隔着村里的一道水泥干渠。
一条又宽又深的水泥干渠从村庄上游逶迤而行,直至村子的尽头。每隔一处,便有一道水闸,可随意放水行至旁边的麦地。大哥浇麦子,再也不用左挖右挖地从渠道旁开一道小渠或另搭一座桥了。
夏日黄昏,夕阳的余晖透过白扬树的树梢洒落下来,碧绿的麦田里便摇荡着金色的、绸缎般的波光,美得像梦。梦幻中,我们抱着泥团摇摇晃晃或是奔跳在小平滩上的光景竟然也会魔法般地闪现在眼前,一如当初那般清晰。
忠实的大黄狗因一次意外,永远离开了它忠心耿耿守候的家。因着对它的愧疚和怀念,我们又养了一条黄色的狗,比之它更雄壮,更威武,狂吠之声总是震慑得旁人胆颤心惊,只是,又一次失误,竟也伤害了它的性命。想起我们的粗心、不仁,真是愧对了它们的一腔赤胆忠心,而以后更多的事,让我对狗有一种特别的尊重,它真的是世界上比人要忠诚和可靠的多的动物。
新宅院里按村里一明两暗式的格局建了三座相连的屋子,正中的明房坐北朝南,顺带着也是厨房,左右两旁是睡人的屋子,里面各盘了一面土炕,大的那间便是“客厅”。屋子前方是菜园,隔着很宽敞的院子。
村里的人家四散分布在村子里,每家都有一处极为宽敞的院子。围着菜园的土墙有一处没一处的,有些地方原本就是高出菜地许多的土层,有的地方夏天长出许多的荒草,也算是遮挡。村里人家的菜园子大致都如此。
依着父母、哥哥姐姐的规划,在院子的东边和西边,又分别建起了驴圈、羊圈和煤房、杂物工具房。姐姐和哥哥在建这些低矮的圈舍时,也学着村里人的样子,吊着一根长长的线标,免得把墙砌歪,可建出来的一道墙还是歪了。她们回想着砌墙的过程,想起那个耻笑她们人,感到非常气愤,似乎墙歪都是因为那个常到家里来蹭饭吃的讨厌鬼的嘴不好造成的,如果,当初,给她们提出建议的是别人,那自是应该感谢的,但从这个常来家里蹭饭的人嘴里说出来,咋就那么令人讨厌。但毕竟是砌出来了,砌墙这种事,在村里,可是匠人干的活。
砌墙的土块是用木制的模具拓出来的,那种模具几乎家家都有。村里人家都会拓土块,家家房屋旁边差不多都摞着一屋土块,随时可用。
拓土块是一件力气活,也是一项技术活,关键是混入的麦草要合适。泥巴中混入麦草,填入模具抹平,抽调模具,方方正正的土块便拓出来了。
宅院西边有一片高出屋子地基很多的平滩地,自然是拓土块最好的地方。麦草谁家也不缺,水可从村里的大土渠里引过来,或者去村里的大涝坝里挑。大哥自然是主力,负责和泥,团泥团,用模具拓土块,我们只管把大哥团成的泥团一团一团地抱去给他。抱着泥团走路很费力气,尽管距离大哥拓土块的地方不远,但几趟下来,我们便两脚打拐,呼吸紧促,浑身发软了。
那片平滩逐渐变成了一个不规划的大坑,坑旁有一条小水渠,水渠边沿一顺溜地长着白蜡树、小白杨还有沙枣树。夏天,小水渠里时常清悠悠地流着一股溪水。无聊的时候,我们便坐在树下,抬头望着海一样蓝的天,看着云的影子在麦田里轻轻摇晃。风从身后跑过去,扯着细碎的阳光和树的影子跌落在那条小溪里。
杂草的生命非常强大,仅靠着天上的一点雨水,便生生不息地延续着它们的生命,正如我们,靠着素食少肉的饭菜,竟也长大了。而屋后那块麦地,不知道寄予了母亲多少希望,倾注了母亲多少汗水,在母亲日夜不停地挂念中,以她悲愁的目光抚摸过多少次,还是那么不尽人意,不能满足我们全家人对幸福的渴求和奢望,当然,支撑它们的那块土地已经是用尽了气力了。
榆树生长在村庄的任何地方,正屋的后墙正中部位也长着一棵榆树,青春健壮的臂膀伸展在屋顶上空。
父亲的朋友说这树长得好,庇护着咱这个家,我们也觉得这树长的真是好。其实,前院里也有一棵树,只是,我们搬去时,只剩下一个磨盘似的底座,一圈圈的年轮清晰可见,从其断面判断,应该有些年了。父亲的朋友建议我们多多照顾它,树桩周围发出的新枝将会成为院里的一道风景。时日匆忙,有谁记得那位能够掐算人生苦痛的先生的吉言?而我想的是我的中考能否顺利过关,开启人生幸运之门的钥匙能否掌握在我的手中?后来,我们嫌它碍事,便将它彻底从院里掘出来,当了柴烧。
中考很顺利,我来到县城,住进了学校的集体宿舍。宿舍里那个大铁炉子的热量和供着暖的教室不再让我忍受冬日的冰冷,而我每月的食宿费无疑使乡下的家更加地雪上加霜。
考、落榜,复读,我走出县城,来到了另一座城市。
与家暂时隔离了,但从每次回信向父亲催要生活费的艰难中,我知道,家里的日子依然落魄紧张,寂静的深夜,似乎都能听到父母对着我的信相视无语后发出的那一声叹息。其实,我在学校里过得远比她们要好得多。那个大学以及那个城市早已越过温饱线,正奔跑在前景光明的道路上。尽管对所学的专业非常地不感兴趣,但学校的食宿都免费。
后来,想起自己的大学生活,依然充满遗憾,感到惭愧。自始至终,我都没有爱上农业这个行业,身在农业部门工作,从来没想过要如何努力地出人头地,就连关乎切身利益的职称也懒得用心去谋算,几乎是靠着外单位的经历书写着自己的工作履历。但是,凭着这专业,可以经常走村入户,在麦浪间,在玉米的丛林里,在向日葵的身旁,满足一颗浪漫温柔的心,寻找心中的诗意。也许,这便是命吧。
青春随着我与大学挥手告别,随着婚姻的到来与我诀别了,但日子一天天地畅亮起来。只是,母亲佝偻了腰身,花白了头发,越来越没了精气神,走起路来,总拖着很重的尾音。
母亲一生都活得沉重,即便在我们都有了好的归宿,她依然是沉重的,那么多未曾实现的愿望压在她的心里,如何能轻易抹去?远在异乡的两位姐姐十八年了还不回来,最小的两个孩子还没有交待好,而她已经病入膏肓了。
自从来到这个小村庄,她便没有离开过,再也没有回过湖北那个家。
家一年年地冷清起来,渐渐地,破门破窗,油漆斑驳,如同母亲经风沐雨沧桑的容颜,在一年年盖起了红砖房,辅上油路的村子里,“家”显得破落、尴尬又可怜。
大榆树却蓬勃茂盛得树冠葱茏,浓荫如盖,树干粗壮得难以怀抱,高大雄伟地站在屋后。春天,结满密绒绒的榆钱,夏天,浓荫苍翠,挡着风雨。园子里的果树、杏树们也健壮得喜气洋洋,春天开满了粉嫩、洁白的花,秋天挂满了果子、杏子。
但是,我们不再欢喜,任凭它们独自成景,独自凋落。
母亲终是走了,在那个秋天。院里的菊花开得正艳,杏儿、果儿已红了脸蛋,屋后麦地的麦子已经颗粒归仓。两个最小的孩子一个摆起了夜市,尝试着创业,另一个刚刚跨进大学校门。在她的坚持下,在科学技术迅速波及乡村田隅的年代,她的内心终于有了光,可惜,太晚了。
病魔不懂她的苦!
两位姐姐终得回家,只是,一个只看到她冰冷的身躯躺在冰冷的棺木里,一个只看到她的坟茔堆起在十多年前她们挥洒了青春的田野里。
父亲随我们进了城,家里不再烟火平常。
每年清明,我们都去乡下相望一眼曾经的家。没了我们的家渐渐枯叶堆集,鼠洞满地,珠网盘结,一派荒凉。
城里的日子渐渐丰盈得如同曾经的年,苦难的记忆却总在眼前翻卷。
我们又惦念起它来,因着对母亲的回忆和愧疚。原来,家一直在记忆最深处珍藏。
于是,又一个新家被建起,在家原来种着蔬菜,长满了果树、杏树的菜园子前的打麦场上。
我原本希望能在原来的旧址上拆了再建。
家周围那些自由生长着的、无人管护的树都长大了,围拢着咱们的破庭院,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座绿岛,屋后的大榆树最是威武雄壮,高高挺立。
但是,按着村里人的说法,房要前挪,家族才会兴旺。
家又一次被夷为了平地,门窗被扔在了一旁,墙壁被推倒在地,连同那些围拢着它的大树、小树、老树、新树也都被伐了。
可是,不约而同地,我们留下了这棵大榆树。隔着家原来所在的地方,它显得有点儿孤独。
我们曾经吃饭、睡觉的地方也变成了麦地。
从此,每年清明,榆钱开了的时候,我们回去,翻地种菜,去看望远在那片荒地里安睡的母亲。夏天,坐在满天星斗的夜空下,听着房前屋后的麦地和一排排大树浓重的呼吸,疏散着衣食无忧之外的烦恼。冬天,任凭它坚守在风雪之中,等候着第二个春天。
每次回去,总会站在新屋子后面望着它,看着如血的夕阳从它的枝叶间一点一点地滑落下去,直到夜幕降落下来。有时,走到它身旁,用手摸着它粗糙的皮肤,仰望着它蓬勃的枝叶,为它依然如故的强韧而欣慰。这个春天,突然发现它的几根枝条被大风吹折了,很是忧心,却明白生命不可能永远长青,大榆树也会走向它的暮年!自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开始,不算当初搬到这里之前的岁月,四十多年,无人管顾,独自成林,傲然挺立。正如,年迈的父亲,何尝不是在我们日夜匆忙,疏于照料的时日里,孤独而又强韧地活着。
如今,看到它被人为摧残致损的样子和四处挖开的深沟,以及那些扔在地里的黑色管筒,我知道我的固执终究抵挡不了时代发展的需要,村庄终将随着乡村变革的洪流一道前行,我能做的,就是将它们永远地留在我的镜头中,留在我的文字里。
好想有机会再回来看看它,看看这片曾经冒着炊烟,填塞着苦乐酸甜的地方,还有即将脱胎换骨的村庄!有人说,如此爱怀旧,是抑郁症的前兆,是吗?生活千般变化,我总要记得自己的根在何处!还有人说,这说明你老了,的确如此,我还会一直老下去,如同这棵树一样,直到消失!
只是不知道,以后的以后,有谁知道这地方啊,长着一棵大榆树,榆树前面有座屋,屋里住着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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