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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霸都在学|51.老舍:他是中国第一位“人民艺术家”,却自称“改稿奴才”

 昵称41508907 2022-01-06

说起老舍,我们都很熟悉。他是语言大师、幽默大师和中国第一位“人民艺术家”。可是,老舍自己却说他是一名“改稿奴才”。有一次,一位朋友去看他,问:“你最近在写什么呢?”老舍笑着回答说:“我正在当'奴才’,给我们'皇帝’润色稿子呢!”

原来,他正在给末代皇帝溥仪修改自传《我的前半生》。老舍笑称“奴才”,表现了他一贯的幽默与自嘲,可却也暗含了他心底深深的无奈。

我们知道,老舍是以小说闻名而走上文坛的,他最擅长和喜欢的也是小说。但是新中国成立后,因为政治方面的原因,他的创作之路变得越来越艰难。当时的情况,就像作家赵树理说的一样:“假话我不写,真话不能写,只好不写。”

可是,老舍身为中国文联副主席、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他不得不写。所以,他帮皇帝改自传、写话剧、写相声,还写快板书。在他后来最著名的话剧《茶馆》里,也努力声张着“莫谈国事”“莫谈国事”。

可即便如此小心谨慎,老舍还是没能逃过文化大革命的批斗。他不堪忍受屈辱,选择了投湖自尽,努力保住了一位文人最后的尊严。回顾老舍的一生,是艰难而坎坷的。他的一生究竟经历过什么?他又为我们留下了哪些艺术瑰宝呢?

这都要从老北京城下一户姓舒的人家说起。

1899年2月3日,是中国农历的立春,这天,皇城根下的一户贫苦人家,诞生了一名小男孩。男孩的父母为他取名“庆春”,寓意着春天即将到来,庆祝美好前程。这个名叫“舒庆春”的小男孩,就是后来的大作家老舍。

在老舍一岁半的时候,他的父亲在八国联军战争中牺牲了,留下一大家子未成年的儿女和一位无助的母亲。这位母亲靠着帮人家洗袜子、缝衣裳挣钱,硬是把几个孩子拉扯长大、成了人。

单身妈妈的苦,恐怕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但老舍的母亲,始终保持着体面、干净的外表和坚强、独立的人格,这对老舍产生了非常大的影响。后来,老舍在散文《我的母亲》中写道:“我之所以能长大成人,是母亲的血汗灌养的。我之所以能成为一个不十分坏的人,是母亲感化的。我的性格,习惯,是母亲传给的。”

老舍因为家里穷,直到九岁才上小学,小学毕业那年,他都已经十五岁了。那时候,亲戚们都劝他,不要再念了,去学门手艺,帮家里减轻点负担。可是,老舍想继续学,他偷偷考上了师范中学。这所学校包吃包住,只要入学时要交一笔保证金,十块钱。这对当时的老舍来说,可是一笔巨款啊。母亲知道后,花了半个月时间,四处筹钱、借钱。最后,她含着泪把儿子送出了家门,对他说:我不怕辛苦,只要你能有出息。

老舍没有辜负母亲的期望,19岁那年,他从师范中学毕业,毕业后就直接当上了小学校长。两年后,因为教学业绩突出,老舍又被提拔为京师教育局北郊的劝学员。

劝学员可是个高官,清闲、钱多而且权力大,老舍一下子从苦日子进入了奢华生活,他抽烟、喝酒、打牌和听戏,感觉生活一下子失去了控制。而在教学事业上,老舍积极推进的新教育改革,也遭受到了老官员和旧势力的重重阻碍。就这样,物质生活的失控和精神生活的空虚苦闷,让老舍大病一场。

病好后,老舍似乎也清醒了。他毅然辞去了劝学员一职,重新找了地方教书。他每天接触可爱的学生,还能有时间看书,虽然钱少了,活累了,但他心里很快乐。

同一年,老舍也向社会公开,把自己的名字改为了“舍予”,意思是“舍弃自我”。他创作了第一部短篇小说《小铃儿》,开始走上了文学探索之路。那一年,老舍22岁。

两年后,一个偶然的机会,老舍获得了去英国教书的机会。他前往英国伦敦的东方学院,给外国人教拼音汉字,然后,在那一呆就是五年。

五年时间里,老舍初到英国的新鲜劲儿全被消磨了,取而代之的是对祖国的思念和独身一人的寂寞。怎么排解呢?老舍想到了写作。于是,在清净的宿舍里、图书馆里,他接连写下了三部小说,分别是《老张的哲学》、《赵子曰》和《二马》。

《老张的哲学》写完后,老舍把它寄回了国内,结果不曾想,作品竟然在当时最权威的杂志《小说月报》上发表了。得知好消息的那一天,老舍特意在伦敦找了家中国馆子,吃了顿“杂碎”作为犒赏。

很快,五年的伦敦教书生涯结束了,老舍回到了中国。那时的他,已经在中国文坛小有名气,也有了做职业作家的念头。但是,在亲朋好友的劝说下,老舍还是去了山东济南的齐鲁大学教书,讲授新文学。

老舍在济南呆了四年时间,不算很长,但这段经历给他留下了深刻而美好的回忆。他把济南当作他的第二故乡,还写下了不少优美的散文。

比如,他在《济南的冬天》里动情地写道:“请闭上眼睛想:一个老城,有山有水,全在蓝天下很暖和安适地睡着,只等春风来把他们唤醒,这是不是个理想的境界?”

还有描写济南名胜的《趵突泉》:“出了济南的西门,在桥上就看见一溪活水,清浅,鲜洁,由南向北流着。岸边的垂柳倒映在水面,上下都是绿的,幽静极了。这水就是从趵突泉流出来的。假如没有趵突泉,济南会失去它一半的妩媚。

老舍的散文清新、灵动,语言生动鲜活,感情真挚深厚,和他小说里呈现的辛辣、幽默风格有很大不同。从灵活的变化中,我们就可以看出老舍深厚的文字功底和语言造诣。

到了1937年,已经是老舍写作的第十年了。他陆陆续续发表了不少小说、散文,也积累了大量写作经验。这时候,大学里的教学事务越来越多,老舍倍感压力、十分疲惫,他决定辞去教授一职,一门心思地搞写作。在成为职业作家以后,老舍交出了第一部长篇小说,那就是《骆驼祥子》。

《骆驼祥子》是老舍最著名的代表作之一,主要讲述了一位名叫祥子的车夫,从农村来到城市打工,经历了三起三落的故事。老舍描述了祥子从一名干净、体面、要强的高等车夫,一步步沦落为肮脏、自私和堕落的下等车夫的过程,淋漓尽致地刻画出了中国半封建、半殖民地时期黑暗的社会环境,以及在这种环境下,底层劳动人民艰难、困苦的生活。

老舍在后记里提到,在写作《骆驼祥子》时,自己思索、酝酿了很长一段时间,而“思索的时候长,笔尖上便能滴出血与泪来。”

可惜的是,《骆驼祥子》刚写完,就遇上了“七七卢沟桥事变”,小说连载到一半就中断了,未能及时出版。直到后来,历经了数年的兜兜转转,这部伟大作品才和世人见了面。

“卢沟桥事变”以后,中国开始了全面抗日战争,老舍所在的济南也受到了影响。他不得不离开自己的第二故乡,开始了漫长的流亡生活。

老舍先后到过武汉、成都等地,在这期间,他凭借自己的文学成就、高尚人品和服务奉献精神,成功当选上了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的负责人,他办会刊、开座谈会、举办联谊会,积极为抗日战争做宣传活动。这时,他已经放弃了自由作家的身份,中止了小说创作,一心一意为抗战救国奔走呼号。

抗战胜利后,新中国成立了,中国人民获得了前所未有的独立和解放。老舍也重新回到了北平,他买下一座安静的小院,开始了新时期的创作生涯。他在这个小院里笔耕不辍,度过了生命的最后十六年,留下了《龙须沟》、《茶馆》等多部话剧作品。

1966年,老舍67岁。这一年,文化大革命爆发,无数文人在这场灾难中遭到了迫害,老舍也没能幸免。8月23日那天,红卫兵上街“扫四旧”,他们在孔庙里放大火烧戏服、道具,下午,他们又抓捕了老舍和其他三十多位著名作家、艺术家,一起押往孔庙,进行批斗。老舍不堪忍辱,试图抗争,结果遭到了红卫兵的毒打,血流满面。

第二天,批斗还要继续进行。但是,老舍没有再去。一大清早,他对小孙女说了两个字“再见”,然后就走出了家门。他来到北京西城的太平湖边,在那坐了整整一天。到了晚上,他脱下上衣制服,留下一幅眼镜、一支钢笔,就慢慢走进了湖里,直到湖水淹没了全身……那一晚,是漆黑、绝望的一晚。

老舍死了,他的尸体第二天清晨才被人发现。人们看到制服里遗留的工作证,才知道死去的人就是大名鼎鼎的作家老舍。而那天以后,又有上百人在太平湖里了结了自己的生命。就像后人回忆的那样:“短短的一星期内,它竟成为殉难者的圣地。”

老舍最后的命运很悲惨,但他留给世人的作品却是伟大的、不朽的。他一生辛劳写作、慷慨奉献,被誉为文艺界的“劳动楷模”。在他的墓碑上,刻着自己生前写的一句话:“文艺界尽责的小卒,睡在这里。”他这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精神也将永远鼓舞、激励着我们,坚持不懈地去努力、奋斗,去追求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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