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奇案：消失的举人

鹤山行旅图 

01

明朝时，龙泉县有个举人，名叫鞠躬，有一天，他领着三个仆人去南京，看望在那里做按察使的表弟梅先春。

半路上，鞠躬得知有一个叫罗有文的远房在附近的南丰做知县。

于是，鞠躬就顺路前去祝贺，并趁机打个秋风。

眼看鞠躬大老远的跑来看望自己，罗有文也不好意思怠慢了他，于是拿出一百两银子送给鞠躬做路费。

鞠躬在路上花了五十两，买来铜质的馏金器、笼金蓖子等古玩准备送给梅先春。

几天后，鞠躬主仆四人来到了瑞丰。

因为按察使常年四处巡视，鞠躬不确定表弟在不在南京，于是就让仆人章三、富十先行一步，前往南京按察院打探一下。

主仆相约，几天后在芜湖碰头。

第二天，鞠躬雇了一条船，打算走水路去芜湖。

船上的水手葛彩为雇主鞠躬搬运行李时，发觉皮箱很重，他猜想里面一定是金银财物。

就悄悄对船主艾虎说：“雇主的皮箱子特别沉，我猜里面一定是金子银子。”

船主艾虎使了个眼色，两人顿时心生恶念。

02

之后，艾虎假惺惺对鞠躬说：“我猜先生一定是个读书人，喜欢清静，这船再搭乘其他客商难免搅扰先生，今日我就不搭外人了，还希望先生能多给一些船费！”

鞠躬很满意，说：“这样太好了，到了芜湖时，我一定多给你一些船费！”

那天夜里，葛彩把船驶向一个僻静之处。

后半夜的时候，艾虎、葛彩手持砍刀，溜进客居的船舱，将鞠躬及其仆人杀死，丢入了江中。

之后，艾虎搜出了皮箱的钥匙，打开皮箱，发现里边都是铜器和三十两银子。

葛彩很不满意：“哼！我还以为满满一箱子金银，咱俩从此富贵了，谁成想就这玩意儿！”

艾虎劝慰道：“这些器物也算是上等好器物，都是鎏金的，还愁卖不上好价钱？干脆，咱赶往芜湖，看看能不能找个买家。出了手，那不还是一笔雪花银嘛！”

两人商量好了，就开船奔赴芜湖。

03

话说章三、富十探得消息，梅巡按这些日子正在苏州巡视，于是来到事先约定好的芜湖等候主人。

可苦苦等了半个月，也不见主人鞠躬的影子，就雇了一艘船，沿路寻找主人，还是找不到。

两人返回原来住宿的客店打听，那位店主说：“你们走的第二天，你主子就离开了，咋会等到现在呢？”

章三、富十面面相觑，大为愕然，连忙找到梅先春告知此事。

梅巡按听闻此事，大吃一惊，连忙问章三、富十：“你家相公要来这里，为何半路上和你等分开了？”

章三回答说：“小人和我家老爷去拜见南丰知县罗老爷，告辞之后，我家老爷买了一些鎏金铜器，准备送给大人。

离开南丰到了瑞丰的时候，我家老爷让我二人到南京城打探大人在哪里巡视，以便和大人相见，约定在芜湖碰面。

我们到了南京，听说大人在苏州，于是就返回芜湖等着我家老爷。

不成想等了半个月，我家老爷还没消息，我俩又去寻找，还是没有消息。

还望大人念着我家老爷情分上，查明原因！”

04

梅巡按问：“中途分手后，你家老爷能不能自己回家了呢？”

富十答道：“说好了是去拜见大人，咋能半路返回家呢？”

梅巡按说：“你家老爷在南丰，收了多少银子？”

富十说：“仅有一百两银子。”

梅巡按问：“买器物花了多少钱？”

富十回答说：“买铜器等花了五十两。”

梅巡按说：“你家老爷既然没有回家，一定是在船上的时候被打劫了，也或者是遭遇了大风。这样吧，我给你俩写个条子，再送你俩二两银子做路费。

你们按原路返回，一路打探消息，见到有贩卖和你家老爷买的一样的铜器，就把货主抓来见我！”

两人领了公文，沿途寻找线索，终于在南京城发现了线索。

一家小铺子里摆着一只香炉售卖，两人觉得眼熟，于是问小铺的主人还有没有其他物件，店主随即又取出皮箱，打开让二人挑选。

章三、富十一看，这些主人的物品，当时就和店主争吵起来。

此时，五城兵马司朱天伦赶巧路过，就呵斥道：“你等是什么人，为何吵闹？”

章三说：“官爷，这人偷我家老爷的皮箱，里面都是铜器古物。”

店主抢过话茬说：“小的叫金良，他俩无缘无故说我偷了他家主人的东西。”

05

朱天伦问：“你这些铜器究竟是哪儿来的啊？”

金良回答说：“这些货都是我内弟从芜湖买来的。”

朱天伦说：“这种古玩产地不在芜湖，其中必有缘故。”

朱天伦随即命手下将金良的内弟吴程带到现场，经过一番讯问，吴程说自己花了四十二两银子买来的，货主声称这些古玩出自南丰，他们买来到芜湖转手。

朱天伦问：“那些客商你认识吗？”

吴程说自己并不认识，是一个叫段克己的牙人给介绍的。

朱天伦无法做出决断，随即将几个人带到了监察府院，梅巡按因为忙于其他公务，加之避嫌，于是命推官董廷试审讯。

董推官决定从牙人段克己开始查，于是将此人抓来，经过讯问，得知货主是经营商船的艾虎和水手葛彩，至于他们的货是不是偷盗所得，自己并不知情。

董推官派捕快将艾虎、葛彩抓捕起来，带到官府大堂进行一番拷问。

一顿大板子下去，两人哭爹喊娘，可就是死不承认。

董推官一声断喝：“大胆刁民，还不从实招来！尔等谋害举人鞠躬，牙人段克己已经招认了，还想抵赖吗？”

艾虎说：“小人是个撑船的，没有什么铜器啊，我等和段克己并不认识，是他疯狗乱咬！”

董推官大怒，命人再次将二人各自重打四十大板，关进监狱，次日由县令押送南京按察院。

06

董推官返回南京，在按察院理刑厅再次审讯艾虎、葛彩，两人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汤的架势。

董推官命人用刑，再一次各打四十大板，两人屁股被打烂，还是拒不承认。

董推官命人带来吴程、段克己等涉案者，让他们当堂对质。

吴程看到艾虎、葛彩时，痛骂不已：“你两个贼人，抢了人家的皮箱出来冒充客商，害得我好惨，官府抓了你俩，真是苍天有眼啊！”

葛彩还在狡辩：“你这人说话昧着良心，我们和你没见过面，为何要冤枉我等？”

吴程说：“你们卖那些铜器，得了我白银四十二两，段克己是中间人，他可以为我作证。”

段克己表示吴程所言不虚，可艾虎、葛彩依旧是不招。

董推官命人给两个嫌犯上夹棍，这一次，艾虎忍受不住，承认了杀人越货的事实。

董推官查明真相，判处艾虎、葛彩枭首示众，吴程、段克己参与买卖赃物，发配边地为奴，金良不知情买了铜器，当庭释放。

章三、富十磕头谢恩：“青天大老爷神明啊！为我家老爷一雪冤仇，老爷可以瞑目啦！”

千万不要见钱眼开，否则害人又害己。

参考文献：《详刑公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