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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作 | 命运,抑或与命运无关

 枚庸 2022-01-11

顾城说,命运不是风,来回吹/ 命运是大地,走到哪/ 你都在命运中。提及命运,我很自然地想到顾城这几句话。然后,我又忽然想到了上面这张图,命运有时候,更像是一个牢笼。

当然我知道,这不是真正的牢笼,只是某一次我陪江南都市报记者陈艳伟采访在鄱阳湖孤岛工作的同事,站在岛中央的铁塔时被拍下的照片。那时,我就跟艳伟老哥说,你看,这多像被关在笼子里,真是人生无处不牢笼啊!而我们水文人,无论坚守孤岛,还是驻守江河,似乎都有点被“囚禁”的味道。

很长一段时间,我并不谈论什么命运的话题。于我而言,人生很长,我走过的路太短,宿命论并不能得到很好的验证。甚至有时候,我以为,命运的话题只是大学时代的胡思乱想,是当初某一次笔会上,省作协宋清海副主席口中的,“若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仍会做出同样的选择,这就是命”。除此外,我找不到更多的内容。

这回伤病后,呆在家里的时间很久。除了看书、写字、听歌、上网之外,做得最多的事情,便是发呆。在发呆的时候,就免不了浮想联翩。这其中,很自然地想起了过去的时光,近三十年有记忆的往事,就像过电影一般,在我脑海、眼前一页页翻开。

我开始有意识地想起很多人、许多事,看那些事是否可以重来,重来我会怎样选择?想那些人是否仍在我身边,他们都走向了哪里?这时我就又想到了清海主席口中的命。

真正想到命运,是临近六一,我做了个白日梦,企图一次回归孩童的重生和轮回。更是最近读的两篇文章,让我忍不住多想,这些关于命运,抑或与命运无关的事。

前天晚上,正无聊地看微信朋友圈,无意中点开光明日报记者何平老哥转载的一篇文章。等我看完,我陷入了很长时间的沉默,文章里,我仿佛看到了自己过去和未来的影子。

这篇文章,叫《杀死那个公务员》,讲述的,是一个名叫李磊,有着最大众的名字和最普通的家庭出身,考入国务院某部委,留在北京,开始了所谓奋斗的故事。

读罢这篇文章,有个词,就不断在我脑海里闪现,命运。难道说,这就是一个固定的命运轨迹吗?就像是一条路,我们都走在这条路上,没有另一条通道,或者说,没有另一个终点。

我跟故事里的李磊一样,大学毕业,很幸运地直接进入政府部门,留在了城市,开始了奋斗。那时候,也像他那样满怀自信心和自豪感,对前途充满了期望,仿佛前路一片光明。

工作这么多年里,我也像他一样,总是办公室走得最晚的人。最初是自觉,后来就是不得不。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写不完的报告,整不完的材料。前两年,我曾因为一篇讲话稿熬过整整两个通宵,也曾连续几个月未休过周末。可是那几年评了很多奖,却没有我。

渐渐地,很多原来对我们这个群体有过羡慕眼光的同学、朋友,一个个越发看不起我们。转而,是我们眼巴巴看着他们创业当老板、年薪过十万,内心泛起的酸涩。我们也想过辞职,却不得不问问自己,除了那些被唾弃的迎来送往、八股长文,你还会什么?

“李磊的人生还有很长很长,但他的故事已经讲完了。”文章是这么结尾的,读完这句话,我有种强烈的感觉,那就是,自己的人生也还有很长很长,故事却也已经讲完了。

于是我知道,李磊的故事不是一个人的故事,它更像是我们这个群体的故事,一个群体的命运。我一直认为,有命运就有抗争,就像前不久网上又曝出湖北某副县级干部的辞职信。

可从小到大,我都不是一个很有勇气的人。若说我取得了一点成绩,那只能说,我最大的优点,便是按部就班、中规中矩,听家长、老师、领导们的话。外表看似强势的性格,始终无法掩盖内心深处的懦弱。如此,我的命运,只能跟文中的李磊一样。

熬着、等着下一个补位,在岁月中磨去棱角,然后再也记不起,报到第一天,站在单位大门口,头发梳得整齐,穿得意气风发,豪情壮志在心的,自己。

昨天下午,天气有些闷热,我刚睡醒爬起来。仍没有从儿时梦境里走出来,也还想着李磊,也可以说是我自己的故事。顺手拿起枕边的《中篇小说选刊》,看到里面的小昌的《泡太阳》。

我喜欢第一人称的小说,而且习惯把自己代入,那一刻,我即是“我”。小说讲的是我和两个同学的故事,或者说,以我们的故事为主线,还讲了和沙武、叔叔、香香等人的事。

故事的开篇,是我高考不错,同学夏海滨、杜文坛来给我祝贺,在我家喝酒,大家都醉了,说着“苟富贵,无相忘”之类的话。后来,我研究生毕业,留在一所排不上名次的大学教书。

我刚当上大学老师时,夏海滨已经当上了副乡长,杜文坛当上了警察。他们又来我家喝酒,更像是耀武扬威的味道。“自那以后,我们就很少联系了。好像没什么好说的了。

再后来,因为叔叔被抓的事,我不得不求已经当乡长的夏海滨和刑警队副队长的杜文坛,他们却并不太愿意帮上什么忙。家里人这时都劝我考公务员,我却似乎一直舍不得放弃老师这份工作。

可是有时候,命运会推着你向前走。因为一个叫香香的女学生,因为一个陷阱,我被开除了。于是我离开了大学,回到了老家,开始准备看书,备考公务员。而半年后,我果真考上了。

在我成为当地公安局某科副科长时,夏乡长、杜队长又来我家喝酒,喝多了酒之后,我提到了那个叫沙武的傻子。母亲说:“说那个傻子干啥呀。”我说:“我就是要说。

又是一篇让我想到命运的文章,与李磊那个故事不同,这个故事在公务员命运中跳进跳出。或者说,是不是算换了个角度,来记叙一种不一样的体验,被看不起的清高,又被同化的世俗?

“我”不是我,但我能够体会他的感受。我忽然想到了自己的这几年,想到有些同学开始慢慢的疏远,想到或许也有人在心底暗骂我凭什么牛逼,想到我在他们很多人面前也曾有过的失落感。

是啊,生活里,谁也无法预料若干年后的我们,会产生怎样的距离,会发生怎样的误会,会滋生怎样的事端。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大家都在往前走。而命运,或许会在路上拐个弯,就像“我”。

本来会在大学老师的路上一直走下去,跟两个同学越来越远,可是,命运把他拉回来了。香香的陷阱,兴许正是上天的特意安排,否则,“我”怎么会有勇气放弃,又怎么会重新,与两个同学靠近?

写到这里,我似乎开始忘了,最初为何想写这篇文章。

兴许是开始怀疑,自己这条路的终点,是否是自己想要达到的地方?我不知道,走下去的自己,能够看到怎样的未来。

兴许是期待一个“香香陷阱”出现,让我在人生路上找到一个借口,有勇气说放弃,然后拐个弯,开始一段新的征程。

在李磊的故事里,我看到了千千万万跟我一样,在公务员队伍底层,慢慢被消磨了意志,却仍心藏激情的青年朋友们。

而在“我”的故事里,我又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所有跟我玩得好、玩得不好的人,都玩到一起去了,似乎唯独我,像个另类。

本来想明白了一些人、一些事,此刻,有些东西却突然想不明白了。我该做怎样的自己,自己该怎样做?是继续一条曾经的路,沿着它走下去,还是换一条路,走向一个未知的结局?

我想,我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而所有未知的,我相信一切自有安排,他们说,那叫命运。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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