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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米生|三盆绿萝

 120035948@qq.com 2022-01-15

三盆绿萝

文/肖米生

三盆绿萝似乎懂得自己的到来并未受到我的许可,孤零零地傻呆在那儿,蜷缩着身子,紧贴着黑板,应着“珍爱生命,预防溺水”的黑板报,也似满腹委屈般喃喃叨着“六不准”。我当然是一脸的不屑:形式主义的畸形儿,官僚主义的门脸儿……

果不然,三盆绿萝趁着我的繁碎与匆匆,竟在班上的学生面前尽情地卖弄和炫耀了一番。不经意,时不时看见调皮好动,一天不在班上弄出点风吹草动誓不罢休的雪睿同学在魑魅魍魉着什么,也时不时窥见性格内向,不善言辞的磊芯同学在旁边鼓捣着什么……随便吧,过客而已,我确实这样想,过客而已,真的,三盆绿萝属于这么?

“五一”长假刚过。前脚刚落办公室的地,班长小颖急匆匆地跑过来,小声地嘀咕着:“死了,那三盆绿萝死了,肖老师。”“死就死了呗,大惊小怪的。”我心里愈发地不屑,碍于班长那高度的班集体荣誉感,我没有表露,装着很痛心又着实很关心的样子,“是吗,怎么会这样呀,走,看看去。”

教室里已经围着不少的学生。值日生很是惶恐,应该是怕我的责骂;班干部很是委屈,应该是怕我的不认可;调皮捣蛋的学生很是脸红,应该是怕我的有罪认定。我却是暗笑:着急什么,脸红什么,它们本不属于这而已。

我领袖般挥一挥手,是啊,我君临天下,大气一吼,好似幽默: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来了也白来。读书去,读书去。

磊芯却是不随众。挤了挤,向前靠了靠,嗫嚅地说:“肖老师,这是绿萝,不会轻易死的,真的,我知道,它又叫'生命之花’’,加点水就会活过来。”我有点怔了,也有惊。她平时很不善于表达,这是我教她几个月来听得最完整最清晰的一句,平时成绩也是那个惨。我得承认我确实慌了,为什么而慌了呢?

我不敢看她那清澈宁静的眼神,尽管眼神中暗含着成绩不如意的伤悲,但我确信,我心中暗含着不如意的伤悲:来自轻视,来自忽视,来自草率吧!

我第一次靠近了绿萝。三盆绿萝蔫不拉唧着低垂脑袋,就像我在段考后高屋建瓴般训斥着我的学生。像极了,每片叶片像是抽干了水份,就好像我的学生受训后血气被我磨光吸透般。底部有三回片已泛黄,耷拉在盆边,已无生命体征;稍上的叶片虽还是绿色,却不是绿的发亮,绿得有些暗淡;最上边叶片更大些,却尽是卷曲,歪歪斜斜,有意或无意地躺着,似乎正在告别着这不属于它们的世界,我心中着实产生了丝丝怜悯,不为她,不为它,不知为谁……

“水来了,水来了,肖老师,水来了。”素芳是机灵鬼,抢占了先机。我示意她浇水。她怕,不敢浇,磊芯面上溢满红润,接过水瓶,小心翼翼地沿着盆沿,缓缓地将水渗进绿萝底部。奇怪,盆并不在,绿萝根系并不繁多,一瓶水竟不见溢出一一绿萝太渴了!

奇怪,不到十分钟,绿萝直挺挺着昂起了那一颗颗绿色心形的小脑袋,那刚刚倒入的自来水仿佛已是仙露,已是琼浆,已漫延至每个叶片,顺着叶片的茎骨,吮着毛细血管,已是水灵水灵了。刚刚还是耷在盆沿的黄色残片,似乎也迎来了春天,也已挺直了腰杆。

孩子们已然是欢呼鹊跃。窗外的缕缕暖阳已是灿烂,花坛的绿植早已葱葱。三盆绿萝本是和它们的同路,怎么也不能够成为他人的陌视而夭折,怎么也不能够因为他人的强势而卑微认怂,怎么也不能够因为没有取悦他人而不甘救渎……

学生是纯洁无邪的。我是不是该回去搜索一下绿萝呢:绿萝本无邪,掬水力争春。一生可扦插,怒放是本心。

教育使人富有
文学使人高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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