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时期,有个号称“扬州八怪”的画师团体很出名,这八怪一般默认为八个人,但是也不止有八个——可以理解为,这是一个画派,里面有八个最出名的画家,提几个有名的,像金农、郑板桥就是其中之一。 八怪中,最年轻的是一个叫罗聘的人,罗聘是个专业的画家,什么类型都拿手,但是让他出名的,却是一组“鬼图”。 罗聘25岁时拜金农为师,金农最擅长画梅了,《扬州画舫录》中记载罗聘“初学金寿门梅花,后仿古仙佛画法”,罗聘在绘画上很有天赋,自然也学会了金农的诸多绘画类型。 但是,金农却很少画鬼,而他的这位嫡传弟子,却是以《鬼趣图》轰动当时文坛,成为人人口中的“鬼才”。 鬼,不管是作为绘画题材,还是文学小说题材,都可谓是历史悠久,而且这种神怪话题,一般都是比较受人欢迎的,毕竟谁不喜欢听点刺激的故事呢。 罗聘画人物形象非常传神,这种优点发挥到《鬼趣图》上,更彰显出鬼怪的真实和可怖,因此备受赞赏。 《鬼趣图》一共有八幅图,内容不一。 第一幅中,有两个鬼在烟雾中相遇,一个双手捂着胸口,一个怒目而视。虽说是鬼,但他们的外形上和人相似。 第二幅中,依旧有两个鬼,一个块头大点,正做向前奔走状,另一个骨瘦如柴,像仆人一样跟随。 第三幅中,出现了三个鬼,其中之一是高帽白衣鬼,它持伞摇扇,正在一旁窃笑;另外一男一女,倒像是普通的情侣形象,正交头接耳。 第四幅开始,鬼的形象就愈发明显了,这里出现的是一只头大如身的大头鬼,以及一只偻背缩首的小头鬼,两鬼比肩而行。 第五幅,是一个在黑色云雾中穿梭的长发鬼,它的四肢修长,瘦骨嶙峋。 第六幅中,一头大如丘的鬼正在追着两只小鬼,不知是在打闹还是追捕。 第七幅,云雾浸淫,一鬼执伞荫,一鬼作避雨状,另有两只鬼,均掩住了大半个身体。 最后一幅,终于还是出现了经典的骷髅,两具骷髅站在枯树旁,其中一具昂然而立,另一具拱手作揖。 其实这几幅画中的鬼,说是鬼,看着却和人没什么区别,可以说是人鬼难辨,而这也是此组作品的一个亮点。 对于这八幅鬼画,一般的解读认为,这是在以“鬼”来喻人的讽刺之作。它指向的是当时社会中存在的各种黑暗问题与现象,揭露的是掩藏在盛世之下的腐败、专制和不良风气。 如画中的主仆二鬼,鬼也分等级,也会被压迫,这呈现的其实是封建社会中的压迫与被压迫的情形。所谓艺术来源于生活,便大抵如此。 《鬼趣图》没有署年款,大约是罗聘在乾隆三十一年(1766)前完成的,当时创作完成后罗聘一直把它带在身边,结合他之后几次北上的经历,这应该是罗聘专门画的。 罗聘生活在扬州,扬州可是个好地方啊,康乾盛世的繁华几乎浓缩在了这里。扬州的经济发展尤其是盐商的活动,让这里成为了全国著名的繁华城市。 画完《鬼趣图》,罗聘就北上京师了,去认识些公卿名儒之类的大人物,比如大官英廉,大学士纪晓岚,文学大师钱大昕等等。 罗聘找到这些人,一个重要的举动就是请他们为自己的《鬼趣图》作题跋,这是迅速提高名气的方法。 一幅《鬼趣图》,居然收获了百余个名人印记,比如钱大昕,他就为《鬼趣图》题诗:“人言鬼可憎,君独见其妙。触于目所寓,审厥象惟肖”,这是在夸罗聘厉害,能将鬼的奇形怪状刻画出来。 袁枚也题道:“画女须画美,不美城不倾;画鬼须画丑,不丑人不惊;美丑相轮回,造化为丹青。” 事实证明,罗聘的做法是成功的,而且他还挺懂,事先画了这种鬼怪题材,受到很多文人士大夫的欢迎。 罗聘画鬼出了名,他说自己天生阴阳眼,能看见鬼,人们也相信他能在白天看见各种鬼魅。 罗聘的声名鹊起,就在他拿着《鬼趣图》奔走于公卿名士之间开始的,这既让他赢得了很大的声誉,也让他收获了重要的人脉资源。 罗聘能靠《鬼趣图》出名,除了他本身过硬的才艺之外,他所选取的题材也很重要。 清代时期,鬼怪喻世的题材十分流行,蒲松龄的《聊斋志异》,袁枚的《子不语》,纪昀的《阅微草堂笔记》等,可都不是这个时期的嘛。普通百姓图个新奇有趣,文人也可以在其中寄托孤愤之情,可以说,这是大众喜闻乐见的题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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