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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玉光 雪，是自然界赐予人类的珍贵礼物。在长期的农耕文明发展中，雪与人们的生产生活息息相关。在冬季，下几场大雪，就意味着气温会明显降低，来年的病虫害会减少，土地的墒情更好，预示着来年将会有更好的收成。所以，雪，是冬季农民殷切期盼的。 雪后的世界冰雕玉砌，一尘不染，形成与春夏秋三季迥然不同的独特风景，赏心悦目，让人心旷神怡，于是，雪就受到历代文人的青睐。 唐朝祖咏在《终南望余雪》中写道：“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描绘的是雪霁云雪相接、天地澄明、林海静肃、寒城夕照的图景。宋朝卢梅坡的《雪梅》则在雪与梅花的比较中极赞雪的纯洁和梅花的冷香：“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唐朝高骈的《对雪》：“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如今好上高楼望，盖尽人间恶路岐。”展示了一幅风吹雪花入万家，雪压翠竹银镶玉，登高远眺天地阔，山野险路无兽踪的静美画境。岑参在《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展开美好的想象，将塞北的雪景与春天梨花绽放联系起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成为广为世人称颂的咏雪佳句。此外，唐代刘长卿的《逢雪宿芙蓉山》、陆龟蒙的《冬柳》、卢纶的《送李端》、白居易的《早冬》、李白的《嘲王历阳不肯饮酒》也都是风格独具的咏雪佳作。至于将雪、松、竹、梅入画的优秀画作更是不胜枚举。 记得小时候的冬天比现在的冬天要冷得多，入冬以后总要下几场雪。雪常常下得很大，最大的时候有二三尺深。先是气温突然降下来，风刮得很烈，灰色的云彩低低地压下来，大人们说：“要下雪啦！”雪果然就真的下起来。开始时还比较稀疏，零零星星的雪花上上下下地在树枝间穿行，下着下着就逐渐大起来，雪片很大，很密，纷纷洒洒从高空而降，像洁白的天使，手牵着手欢快地旋舞。我和弟弟冲出来欢迎她们。我们一边跳着，一边张开双手，张开嘴去接雪花。雪花真白，白得像透明的玉屑；雪花真凉，凉得叫人浑身舒服；雪花真甜，雪花落进嘴里很快就融化了，凉凉的、甜甜的，一直甜到心里。雪花是真正的天使，她们手握神奇的画笔来描画这个冬天的世界。院墙白了，院子白了，屋顶白了，树木白了，篱笆白了……我们静静地站在门口的台阶上看雪。 雪继续下。下雪的夜我们睡得很沉。等一觉醒来，世界已经彻底变了模样，一片银白，太阳从东面高大的杨树上升起来，映在雪地上有些晃眼。麻雀在墙头上刨开积雪啄食母亲晒在上面的红薯片，鸡在雪地上留下一簇簇竹叶形的爪痕，黄狗从门前走过，踩出一串清晰的梅花印……我和弟弟在院子里堆起一个高高的雪人。玩够了，我们就招呼堂弟堂妹们一起到村东的池塘上去溜冰。在多雪的季节，于读书之余，有很多游戏陪伴我们度过快乐的时光。 在冰雪女神轻盈的脚步中，喜庆、欢乐、吉祥的年节慢慢地临近。 北方乡村田野的雪常常要等到来年阴历的二三月份才能化尽。雪孕育出的是一个充满生机和希望的明媚的春天。 几十年过去，雪下得越来越少了，更难见小时候那样的大雪。 入冬以后，我所在的城市下了三场雪，前两场雪都很小，连地面都没盖过来，二十几天前下的那场中雪四五天后就没有了任何痕迹。没有雪的洗礼，城市空气污浊，阳光也软绵无力，从干冷的院子里散步回来，心中不免生出一些怅闷。 瑞雪兆丰年。雪也是这个世界最好的化妆师。在下雪的天气，独自一人在书房品茗读书，或邀三两好友小酌，不失为一件雅事。 期待降一场大雪。 雪，会遵守与我的约定吗？ 2022年1月24日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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