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南朝文学繁荣原因: 社会繁荣、君主及贵族的提倡、儒学的衰微、对文学有较正确的认识 2. 赋在汉代和南朝都得到了帝王的支持,但汉代帝王只是把赋作为“润色鸿业”的帝国艺术加以支持,他们本身没有参与汉赋的创造。而南朝帝王本身就是优秀的艺术家,他们积极参与艺术的创作,无论在正统的文学教养还是求新探索等方面都是优秀的人才,在某种程度上,南朝文学就是由他们亲自参与甚至领军开创出来的。 3. 南朝君主大都支持文学的发展。 (1)亡国之君陈后主,他曾鼓励宫女学诗,封号“女学士”,并允许她们直接在宴席就坐与大臣唱和。 (2)唐杜佑《通典.卷十六.选举四.杂议论上》:“宋明帝聪博,好文史,才思朗捷,省读书奏,号七行俱下。每国有祯祥及行幸宴集,辄陈诗展义,且以命朝臣。其戎士武夫,则托请不暇,困于课限,或买以应诏焉。于是天下向风,人自藻饰,雕虫之艺,盛于时矣。” (3)唐李延寿《南史.文学传序》:“降及梁朝,其流弥盛。盖由时主儒雅,笃好文章,故才秀之士,焕乎俱集。于时武帝(萧衍)每所临幸,辄命群臣赋诗。其文之善者,赐以金帛。是以缙绅之士,咸知自励。” 4.南朝儒家思想发展: 赵翼《廿二史札记》:“至梁武帝始崇尚经学,儒术由之稍振,然谈义之习已成。所谓经学者,亦皆以为谈辨之资。……是当时虽从事於经义,亦皆口耳之学,开堂升座,以才辨相争胜,与晋人清谈无异,特所谈者不同耳。” 5.文学独立性增强: (1)宋文帝元嘉十五年(438年),立儒学馆,第二年增设立了独立的机构,即玄素学、史学、文学馆。 (2)宋明帝时分儒、道、文、史、阴阳五部学。 (3)出现了文与笔之分: ①刘勰《文心雕龙.总述》:“今之常言,有文有笔,以为无韵(语言形式方面)者笔也,有韵者文也。” ②萧绎《金楼子.立言下》:“屈原宋玉枚乘长卿之徒,止于辞赋,则谓之文。今之儒博穷子史,但能识其事,不能通其理者,谓之学。至如不便为诗如阎纂,善为章奏如柏松,若此之流,泛谓之笔……吟咏风谣,流连哀思者,谓之文……至如文者,惟须绮縠纷披,宫徵靡曼,唇吻遒会,情灵摇荡。” 日本汉学家浅见洋二提出,在讲诗的时候,六朝特别是南朝大量运用精美的布料(“诗中画”)来做类比,这是由于当时的文人把文学作品视作绘画作品,丝质品“绮縠纷披”“错彩镂金”等都是跟绘画有关的特点,文学作品不只要内容动人,还要悦目,陆机在《文赋》中就提出了“溢目”的概念,讲究文字的选取,精密的组织。 6. 南朝的赋在太康以后逐渐骈俪化日益加深: (1)魏晋时期曹植的诗里就有骈偶出现,如“朱华冒绿池”(据统计有200多对骈偶句); (2)骈偶风气在太康得到强有力的发展,最有名的便是陆机,据日本学者统计,他的诗歌的骈偶化高达35.6%,另有学者统计,陆机诗有119首(古诗、乐府等),使用到骈偶的对句的一共有220对之多,这种现象是太康诗坛共同的现象与主流。 (3)骈偶风气遇到东晋纷乱的社会而暂时无暇延续,进入南朝才又开始恢复,骈偶化不断加强,文人们把骈偶推到极致,乃至于全篇皆骈,于是就诞生了骈赋。 (4)刘宋时期鲍照大量创作骈赋,齐梁时声律诞生,平仄声律参与到文学创作中,骈赋在声律方面接受了跟诗一样的要求,于是在齐梁时期,尤其是梁,出现了诗赋合流的现象。赋中常常夹杂五七言诗句,对偶的形式也与诗相同,所以有些篇幅较短的赋基本类似于诗。这是南朝特有的文学现象,跟魏晋的小赋、短赋不同。 ①庾信《春赋》:“宜春苑中春已归,披香楼里作春衣。新年鸟声千种啭,二月杨花满路飞。……池中水影悬胜镜,屋里衣香不如花。”类似于诗句。 *“水影”、“烛光”等意象在梁代以后突然在诗歌与赋中大量出现。 ②倪璠《庾子山集注》:“梁简文帝集中有《晚春赋》,元帝集中有《春赋》,赋中多有类七言诗者。唐王勃、骆宾王亦尝为之,云'效庾体’,明是梁朝宫中庾子山(庾信)创为此体也。”庾信被视为诗赋合流的开山祖师。 (5)赋体发展脉络: 两汉汉大赋——魏晋小赋、短赋——宋齐骈赋——梁诗赋合流——唐律赋——宋散文赋(欧阳修《秋声赋》) 7.“骈”本是人为的结果,但六朝人却认为这是自然的体现: 刘勰《文心雕龙.丽辞》:“造化赋形,支体必双;神理为用,事不孤立。夫心生文辞,运裁百虑,高下相须,自然成对。” ![]() 29.2刘宋时期(元嘉体) ![]() 1. 明陆时雍《诗镜总论》:“诗至于宋,古之终而律(中间两联对偶...)之始也。体制一变,便觉声(声韵)色(华丽讲究)俱开(这种说法较为笼统,“声”要至齐,宋代偏重于色)。……诗至于齐,情性渐隐,声色大开。” “声色俱开”的“色”: ①钟嵘《诗品》:“(颜延之)其源出于陆机。尚巧似,体裁绮密。情喻渊深,动无虚散,一句一字,皆致意焉。” ②钟嵘《诗品》:“(鲍照)其源出于二张(张华、张协,也是太康诗风),善制形状、写物之词(巧构形似之言),得景阳(张协)之諔(chù)诡,含茂先(张华)之靡嫚。骨节强于谢混,驱迈疾于颜延。……嗟其才秀人微,故取湮当代。然贵尚巧似,不避危仄,颇伤清雅之调。故言险俗者,多以附照。” ——刘宋时期吴歌西曲还不被正统所重视,鲍照并非名门出身,有机会接触下层,他的诗歌模仿甚至取用了民歌改写,因此具有“伤清雅之调”、“言险俗者”的一面。同时,鲍照也进入到了主流传统之中,这样的双重身份使他成为偏于俗的文学集团的领袖。一方面,鲍照是把吴歌西曲逐渐引渡到文人圈的一个环节,就当时来讲是不登大雅的,甚至是“伤清雅之调”的;另一方面,他的这种做法参与了后来宫体诗的发展,实际上推动了吴歌西曲的雅化。 2. “自然”的审美倾向: (1)钟嵘《诗品》:“(颜延之)又喜用古事,弥见拘束,虽乖秀逸,是经纶文雅才。雅才减若人,则蹈于困踬矣。汤惠休曰:'谢诗如芙蓉出水,颜如错彩镂金。’颜终身病之。” “芙蓉出水”在古人看来代表自然、清新。 (2)唐李延寿《南史.颜延之传》:“延之尝问鲍照,已与谢灵运优劣,鲍照说:'谢公如初发芙蓉,自然可爱,君诗如铺锦列绣,亦雕绘满眼。’” (3)“出水芙蓉”自汤惠休、鲍照之后,成为文学批评的术语。王维的诗也被评为“如秋水芙蓉,倚风自笑”。 (4)谢灵运的诗歌大量运用对偶,有学者认为他是文学史上第一个大动作缩小诗赋距离的人,但他的诗在当时被认为是“自然”的,这和特定时代的语境是分不开的,即把骈偶当作“自然”的体现(《文心雕龙》:造化赋形,支体必双;神理为用,事不孤立。夫心生文辞,运裁百虑,高下相须,自然成对。” )。 3. 对“铺锦列绣”的理解: 日本汉学家浅见洋二认为:鲍照把“铺锦列绣”般的诗歌评论为“雕绘满眼”,即与锦绣(赋予色彩的花纹、织物等)相近的东西,在《文心雕龙》的《诠赋》、《序志》篇也提及组织、纹绣、锦绣一类的事物,这在提醒我们,南朝事实上是把诗与画放在同类的关系里面来讨论的,这种现象在六朝的文学批评中处处可见。把文学作品比作雕画、雕绘,这是一个非常值得注意的现象。(该文章收录于《距离与想象》) 4.对谢灵运“自然”的评价: (1)萧纲《与湘东王书》:“谢客吐言天拔,出于自然。” (2)唐代皎然《诗式》:“直于情性,尚于作用,不顾词彩,而风流自然。” (3)清沈德潜《说诗晬语》:“钩深极微,而近乎(渐近)自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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