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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进拴|黄河黄,长江长【长篇连载之五十三】

 智泉流韵原创 2022-01-27

郭进拴|黄河黄,长江长【长篇连载之五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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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进拴,现为河南省报告文学学会平顶山分会会长,平顶山学院客座教授。1994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2001年加入中国报告文学学会,已出版《湛河大决战》《磊裕烽火》《洪流滚滚》《美女山,美人河》《六十岁说》《童趣儿》《人间真情》《命运》《我的鳌头》《村魂》《观音菩萨传》《风雨龙潭情》《壮歌风云路》《月是故乡明》《岁月芬芳》《新城美韵》《乡情老更深》等六十余部。多篇作品在《人民文学》《中国作家》《文艺报》发表并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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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故乡鳌头,其实是一个很美的小山村,这里也有很多趣闻轶事,我也亲身体验过些许往事,时时勾起我的思乡恋乡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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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成长的鳌头村,是一个民风淳朴的小山村。儿时,村里没有电,乡亲们都点状如黄豆的煤油灯。我与小伙伴们惟一盼望的就是看露天电影了,我们甚至还翻山越岭到小山沟、坡池、鲁沟、东马庄、纸坊等村去看露天电影。   在穷乡僻壤看电影还算一件奢侈的事。那时,全公社仅有一台放映机。准备放电影时,要先安排时间,再由大队派出一两个壮男劳力去公社挑运放映机和又重又笨的发电机,我和一帮孩子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美滋滋地抢着帮大人提影片。片子很沉。大伙轮流扛,小心翼翼生怕撞碎了夜间的好梦。眼看时候差不多了,在村支书家吃完饭的放映员挤进人群走向场地中央的桌子,满场的眼睛一下子齐刷刷地转向放映员。只见放映员不慌不忙的打开箱子,取出放映机架好,开始在银幕上调试镜头,几个调皮的孩子便跑到放映机前面去,拼命的在镜头前举起手臂摆造型,银幕上便出现几个张牙舞爪的手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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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映员调试好镜头,再从一个正方形的铁盒子里取出大盘子的胶片安上,伴随着放映机“哒哒”的转动,电影开演了,场内顿时安静下来,大小眼睛齐刷刷的投向银幕。那时只有一台放映机,一部电影一般要换三次片,每次换片的间隙,男人们会卷一根烟点上,女人们便招呼起孩子,冬天就站起来在原地跺一跺坐麻了的双脚。即便夏天要遭受蚊虫叮咬,冬天要忍受冻手冻脚,也是很开心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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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电影前,先别说我们这些小孩子了,就连大人们也在太阳悬离树梢两三丈时就迫不及待地擦手洗脚等着了。小孩子们更是整个下午都没有了魂,一味诅咒天还不早点黑。天刚擦黑,我们这帮小兄小弟们就风风火火地搬椅杠凳,乱哄哄地在大队部里霸占位置。看露天电影,还会惹出一些电影之外的故事。十八九岁的大哥大姐们,正处于初恋或热恋中,趁黑暗搞一些可疑的小动作。一次,寨上的二柱子和凤仙这对打得火热的恋人,相约看电影却去了黄绿相间的油菜地。这当然是一位专搞恶作剧的“痞子鬼”侦察到的。而我当初怎么也不明白,去天天侍弄的油菜地里难道比看电影还有滋味?于是也就叽叽喳喳地跟在大伙屁股后面捡乐子取笑。  电影里有时也会出现一些“不堪入目”的镜头。当身壮如牛的男主人公同一位比村里任何女人都漂亮的女主人公大胆地拥抱接吻时,挨挨挤挤的观众再也沉不住气了,像一股飓风从水面刮过掀起阵阵波澜。妇女们扭过头,眼睛却偷偷地瞟银幕。有些胆大的男人还会趁机吵吵嚷嚷,说一些荦腥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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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影放完了。一阵喧哗过后,乡村纵横交错的阡陌上亮起了一束束火把,似一条条火蛇朝各个不同的方向蠕动着……余兴盎然的谈笑声,叽哩咕噜的虫蛙声,和着天上的点点繁星,构成了一幅美妙的风景图画。长蛇在黑夜里游动,一道道乡村夜景扑面而来,微风轻抚着树叶,火光摇曳闪烁。这时,有人感喟:这景色同电影里一模一样哩!早已习惯的乡亲们仿佛顿时感到了家乡的美景,别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幸福,正从柔和的夜风里一圈圈荡漾开来…… 电影结束好几天了,人们仍然沉浸在故事中,调料出不少笑话。一个秋后的夜晚,大人小孩们聚集一处重复着昨天的故事。四狗子唾沫四溅,津津乐道地给大伙讲述董存瑞用左手托起炸药包炸毁敌人碉堡……正好被前来凑热闹的冯二孬听到,他鄙夷地纠正道:“放屁,是右手!”原来四狗子是坐在银幕后面看的,惹得大家一阵疯笑。银幕上,镜头一波一波不断切换,人们心中的兴奋与欢快也一波一波地荡漾开了。大家每天各自忙忙碌碌,好不容易在看电影的时候聚在一起,彼此招呼着,闲谈着。婆姨们拉扯着家长里短,男人们议论着庄稼好坏。看电影成为那个年代左邻右舍、亲戚朋友相互交流,彼此了解,促进感情的绝佳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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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有这样的一句顺口溜说,“中国电影新闻简报;越南电影飞机大炮;朝鲜电影哭哭笑笑;阿尔巴尼亚莫名其妙;罗马尼亚搂搂抱抱。”看露天电影占场是我们小孩子乐此不疲的功课。下午放学,就一溜小跑去往放映场,圈出一个足够我们全家人坐下的地方。去得早,可以占到居中间的好位置;晚了,就只能在靠前或左右两边占场。我每次占的位置都是最好的,就在放映机前面几米处。可是,这样的位置也有不便,晚上放映了,黑压压的人群,你想出去解个手,得费九牛二虎之力。 那时的露天电影多半是战争片,像《地雷战》、《地道战》、《南征北战》、《闪闪的红星》等等……。电影里的英雄人物,总让我们这些孩子崇拜得不行。看完电影的第二天,我们还会模仿着电影里的镜头,表演一番那些经典的台词。我记得有一次看完《闪闪的红星》,我用木头做了两把盒子枪,拉着一帮小伙伴演抓“胡汉三”,把占国的头打破了。占国拉着他的母亲找到我们家,父亲对我好一顿数落。末了父亲要赔人家鸡蛋,给占国养伤。占国说什么也不要,非要我手里的木头手枪。我说:“红军战士决不缴枪!”父亲生气,把我拉过去照着屁股就是几巴掌,并强行夺过一把手枪交到占国手里。看占国拿着手枪乐颠颠跑远的身影,我暗暗发誓:再抓到你“胡汉三”,我一定狠狠教训你。看露天电影的那种感觉,真的美妙而美好。电影让我有了梦,有了理想:看完《南征北战》,我想长大了当一名军人;看完《秘密图纸》,我又想当一名公安战士;看完《红雨》,我还想当一名医生,背着药箱行医看病……可是,长大后,那些理想我都没有实现,但看电影确实激励了我的斗志,让我发奋读书,走出农村。慢慢的,电视在农村普及了,放电影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如今的农村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农村也逐渐向城镇化迈进,生活水平大为提高。家家户户有电视机,人们的文化娱乐生活丰富多彩,露天电影几乎已经消失。更多的人涌进城市里的电影院,感受着现代电影的音像和效果,还有一些人呆在家里,打开电视看电影,早就忘记了什么是露天电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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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露天电影,既不用花钱,又热闹,又有滋有味。上世纪七十年代,我们鳌头村还在点煤油灯。夜幕降临,大地一片漆黑。就是月亮,星星,也难把人们留在外面。做完一天的农活,坐在门外的石头上,相邻间稍话家常,便各自归在屋里。煤油灯下,热水咸菜稀饭,热水泡脚。在黑暗与寂静中,早早睡去。每当有露天电影的消息,人们便兴奋了。既使三里五里,也三五成群地相约赶去。我所在的村庄,只有逢年过节,才有机会抬上小凳,坐在队里的晒场上,舒舒服服看场露天电影。我们看露天电影,最常去的地方就是小山沟和坡池煤矿了。只要有电影,我都跟小伙伴们去。在黑夜里,摸着田野小路,走几里的山路。露天场地,许多的人,前面的坐,后面的站。人们全神贯注,都被电影的故事吸引。中间或是换片,或是等待片子。大家都很耐心,秩序井然。每当听说有露天电影,我都很激动。八九岁的我或约上伙伴,或自已独行。记得一次翻山到小山沟,电影早放完,场上无人,我才睡醒,睁眼一看,四处漆黑。吓得我一身虚汗,连哭带爬翻过大风口回到窑湾的家里已是后半夜。为看《大闹天宫》,小小的我竟然从窑湾赶到妙水寺的临汝县水泥厂。《大闹天宫》,真是太精彩了!神话般的世界,融在我童年的梦里。我最爱去我的姨妈家了,鲁沟有个伊川县办的煤矿,常放露天电影。姨妈和表弟表妹总陪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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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少年时看过的露天电影,打开了我心灵的窗户,点缀了我童稚的幻梦,让我的童年变的丰彩而美好!《地道战》,《地雷战》,《铁道游击队》,《苦菜花》。这些电影,使我着迷,使我产生对英雄的崇拜。《红色娘子军》,《白毛女》,精美的画卷,动听的弦律。《洪湖赤卫队》等许多电影,歌曲动听,
优美!也许是童稚的心灵,也许是我曾富于幻想,也许是我曾记忆不凡。那些故事的精彩画面,那些歌声的优美动人,时至老迈,我依然清晰而记,依然和声而唱!我非常非常,怀念那些露天电影!

      在那个文化相对贫乏的年代,电影就是我们的精神食粮,承载了我们太多的梦想和希望,一场场露天电影让我们度过了一个个美好的夜晚,为山里娃打开了一扇扇认识世界的窗户,起到了引导教育孩子们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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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露天电影曾伴随我一天天长大。直到我参加工作,走出乡村后才知道:乡村的露天电影和城市电影院的宽银幕根本不可同日而语。然而,就是那露天电影,曾给我的童年带去了许多欢乐,让我度过了人生最初也是最难忘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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