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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在决策最高层设置首席科技顾问已经成为许多国家获取独立咨询建议、从顶层协调科技智力资源的主要做法。英国是较早建立政府首席科学顾问制度的国家之一，经过多年的发展，形成了以政府首席科学顾问为核心的科学顾问网络，为公共政策制定提供高效的科学咨询，被称为“英国模式”。这一模式对多个发达国家、发展中国家和国际组织的高层科学咨询体系的建立和发展产生了很大影响，其中，新西兰、日本、联合国设置了首席科技顾问一职，而澳大利亚、印度、马来西亚的科技顾问体系也借鉴了英国的经验。 近年来，加强国家科技决策咨询制度的建设成为中国科技体制改革的一项重要任务，国家科技决策咨询制度进入新的阶段。认识和研究英国政府首席科学顾问制度，可以为中国提供有益的参考。  1.“一战”后科学咨询委员会的设立 第一次世界大战让人们认识到科学的社会作用，并且有必要对科学进行合理的利用，英国政府抛弃了之前自由放任的科学管理政策，着手建立新的科技机构管理科学教育，并配套设置了相应的科学咨询委员会。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是科学与工业研究枢密院委员会及其咨询委员会、科学与工业研究部及其咨询委员会。 2. 科学界有关建立高层科学咨询机制的建议 一战中，英国由于忽视科学技术发展而损失惨重，英国政府因而越来越重视科学技术在社会中的作用，并逐步形成国家科学政策，但是，从总体上看，对科学力量的组织和利用仍旧缺乏全面的计划。即使在“二战”早期，尽管科学界反复提议建设政府高层科学委员会，皇家学会的主席也提议设置科学秘书，旨在政府和科学界之间建立直接联系，但是这些重要建议却如石沉大海、不了了之。这种不重视科学的情况直到1939年丘吉尔担任首相之后才得到改变。丘吉尔与科学界关系密切，是最早预见到核弹的可能性的政治家，他也是最早直接任用科学顾问的首相。虽然当时首相任命自己的科学顾问更多的是出于私人关系，科学顾问也没有“政府首席科学顾问”的头衔，但是，首相任用私人科学顾问，为之后政府首席科学顾问制度的建立奠定了实践基础。 3. 首相任用私人科学顾问 林德曼是丘吉尔上任首相之后任用的第一位专门的科学顾问，他也是丘吉尔的好友，深得丘吉尔的信任。1939年，丘吉尔担任海军部部长，任命林德曼为海军部审计司司长。1940年，丘吉尔担任英国首相之后，又任命林德曼为政府科学顾问。 丘吉尔卸任之后，林德曼也不再担任首相的科学顾问。丘吉尔的继任者克莱门特·艾德礼（Clement Richard Attlee）没有任命私人的科学顾问，但由于刚刚结束“二战”，国防事务仍是国家政策的重点，首相决策较多地依赖国防部首席科学顾问（Chief Scientific Adviser to the Ministry of Defence）的建议，所以，当时国防部的首席科学顾问蒂泽德爵士实际上扮演了首相科学顾问的角色。 4. 工党政府的组织和政策改革 20世纪50年代，发展应用科学和技术的需求越发明显，特别是在民用工业领域以及大学研究与教育方面，政府重组和从中央层面控制科学计划的压力增大。进入60年代之后，这些问题更为突显，政府改革势在必行。1963年年初，哈罗德·威尔逊（Harold Wilson）成为工党领导人，他沿袭了前任领导人休·盖茨克（Hugh Gaitskell）对于政府科学政策和管理的关注，并使它成为公众关注的焦点。经过广泛的讨论和咨询，逐渐形成了工党的改革方案——对政府科学进行管理。 1964年，威尔逊成为新一届的首相，确立了工业科技战略的基本目标，他指出，实现国家的现代化“要求我们国家中的政府公务人员、科学家、技术师、工业家共同规划英国的未来…我们要给优秀的科学家和技术师更多的从事高职位的机会”。首相威尔逊需要祖克曼为自己提供科学咨询建议。 1960年，祖克曼被任命为国防部的首席科学顾问。在这期间，祖克曼同时担任首相哈罗德·麦克米伦（Harold Macmillan）的科学顾问，向其提供有关国防政策和裁军方面的科学建议。1964年，新任首相威尔逊希望祖克曼担任国务大臣，领导武器解散问题的解决。但是祖克曼拒绝了。不过他在国防部的首席科学顾问职位也岌岌可危，因为他与时任国防部长的丹尼斯·希利（Denis Healey）合不来。于是，为了将祖克曼留在政府中继续提供科学咨询，威尔逊设置了政府首席科学顾问一职。 祖克曼担当政府首席科学顾问得益于他丰富的科学咨询经验。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后，祖克曼进入政府担任科学顾问，主要关注爆破学，积攒了大量的战时科学咨询经验。在“二战”结束之后，他的科学咨询工作更是覆盖了各个领域。担任政府首席科学顾问期间，祖克曼的贡献主要有：①反对核武器扩散。②设立中央科学与技术咨询委员会。③管理政府中的科研人员。1964年至1971年，在担任政府首席科学顾问期间，祖克曼还有另外一个头衔，即科学公务员领导（Head of the Scientific Civil Service），负责管理的人数达到一万人，这人数甚至比行政岗位的公务员人数（三千人）还要多，所以祖克曼也一直对外强调，政府首席科学顾问的职位属于管理性质的职位。 面向军事议题的科学咨询（1964-1976）
阿兰·科特雷尔（Sir AlanCottrell） 英国政府首席科学顾问 著名物理冶金学家 英国正式设立政府首席科学顾问之后，前三任科学顾问祖克曼（1964–1971）、阿兰·科特雷尔（Sir Alan Cottrell，1971–1974）、罗伯特·普雷斯（Dr Robert Press，1974–1976），主要负责的军事方面的科学咨询，集中在军事武器特别是核武器方面。 索利·祖克曼成为政府首席科学顾问之后，延续了他在国防部工作时形成的观点，即核武器有着巨大的危害，所以，祖克曼在担任政府首席科学顾问时的一项重要工作是反对核武器的扩散。 面向国家经济发展议题的科学咨询(1977-1995) 1977-1995年，这是政府首席科学顾问制度发展较为平淡的时期，这与当时的首相撒切尔夫人 （1979-1990年）对于科学的冷淡不无关系。撒切尔夫人在任期间，十分关注英国的经济发展，极力恢复英国的经济实力，所以如何将科学转化为经济优势成为政府首席科学顾问关注的议题，尤其是知识产权、学术研究商业化的问题。1993年，英国政府出台《实现我们的潜能：科学、工程与技术战略》（Realising Our Potential: A Strategy for Science, Engineering and Technology）白皮书，该文件明确提出要将科技优势转换为经济优势，表明了政府更加重视科技的作用，进一步凸显了科学咨询在政府决策中的重要意义。
罗伯特·梅（Robert May） 20世纪末英国政府首席科学顾问 物理学家罗伯特·梅（Robert May）上任政府首席科学顾问不久以后，1996年，英国爆发疯牛病，由于当时政府首席科学顾问并不受到决策者的重视，没有发挥其应有的科学咨询作用，而主管部门农业部也应对不力，使得疫情大范围扩散，给英国造成了巨大损失。疯牛病之后，英国政府为了挽回日渐走低的公信力，要求各部门明确自己的工作规范，于是，1997年，罗伯特·梅提出科学咨询的指南，是最早的政府科学咨询规范，它指出需要开展科学咨询的情况有三种： ①存在重大的科学不确定性； ②有一系列的科学观点； ③对公共政策敏感领域有潜在的重要影响，并且规定了政府使用和呈现科学咨询的三大准则，即及时性、准确性和公开性。该科学咨询指南又被称为“梅方针”，奠定了英国政府决策以科学为依据的基础。也就是说，从此开始，政府首席科学顾问不但提供专业知识，还就政府与科学关系的处理提供咨询建议，政府首席科学顾问提供的科学咨询由单一议题走向综合政策咨询。 英国政府首席科学顾问制度的建立顺应了时代的客观需求，在英国政府最高决策中扮演了核心角色，这一机制搭建了联系政府与科学界的桥梁，是将科学研究成果应用于政策制定的重要途径。英国政府首席科学顾问制度形成和发展的历史表明，在科学因素渗透社会方方面面的今天，建立制度化的最高决策层科学咨询机制能为政府决策科学化和民主化提供有力保障。  本文选自《自然辩证法通讯》2020年第2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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