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ENG说】丰台史话（79）丨金中都的前世今生：莲花池与蓟城的诞生（下）

本期《丰台史话》我们来讲述《金中都的前世今生：莲花池与蓟城的诞生》（下）。

隋唐时期，蓟城在我国北方的军事地位显得十分突出。隋大业四年（608），隋炀帝杨广征调全国一百多万壮丁，开凿永济渠，利用现在河南省西北部的沁水，南通黄河，北达蓟城。永济渠到达蓟城的一段河道，并不是后来所说的北运河（即潮白河下游故道），而是沿着当时永定河（时称桑干河）的故道直抵蓟城南郊。大业七年，为了征伐高句丽，隋炀帝乘坐龙舟，从江都（今扬州）入永济渠，来到涿郡（今北京），点检兵马，祭祀誓师。唐贞观十八年（644），李世民亲率大军攻伐高句丽，从陆路经蓟城，并在蓟城南进行誓师。誓师后，唐太宗任命一支队伍由李勣率领，从陆路绕过辽河，另一支队伍以刑部尚书张亮率领，由水路进攻高句丽，结果两路大军都是兵败而归。尽管如此，永济渠的开通和利用，在客观上还是促进了北京地区的经济发展和政治地位提升，为以后的金、元王朝在此建都打下了基础。

金代把西湖水引入中都城，建造了优美的同乐园，也称为西华潭或鱼藻池。当时西湖的面积较大，根据当代专家的推测，其面积约为 1.14平方公里。由此可见，北京城市历史的早期就是靠莲花池作为水源而发展起来的，因此，莲花池被视为北京的“摇篮”。

古老的莲花池在北京城市的成长过程中曾起到不可替代的哺育作用，但莲花池名称的由来则如同谜一般，至今不知其详。民间曾流传过金国皇帝完颜亮广种莲花的故事，说的是金皇统九年（1149），金国平章政事完颜亮杀死了堂兄金熙宗（完颜亶），篡夺皇位之后想把国都从上京迁到燕京，又怕朝中有人反对，于是在朝堂上与亲信大臣演了一出移种莲花的“双簧”。这位出身于松花江畔渔猎部落的女真领袖，不知什么时候，也不知何种原因，居然喜欢上种植莲花了，他在寒冷的黑龙江上京种植了 200 株莲花，一个也没有成活，他煞有介事地在朝会上问是何原因？右丞相梁汉臣心领神会地说：“自古江南为橘，江北为枳，非种者不能栽，盖地势然也。上京地寒，惟燕京地暖，可栽莲。”有的大臣也趁机附和道：“燕京地广土坚，人物蕃息，乃礼仪之所，郎主可迁都。北藩上都，黄沙之地，非帝居也。”君臣的这番对话被记载在宇文懋昭《大金国志》中，完颜亮迁都中都以后，是否真的在燕京广种莲花，史书上没有记载，即便是种植，是否就在今天的莲花池这里，也没见相关的文献资料。或许所谓燕京适宜种莲花之说只是完颜亮意欲迁都的一个借口，但不管是怎么回事，燕京地区适宜莲花生长肯定是事实。今天的莲花池对于金中都起着水源的作用也是不争的事实。金代以后，种植莲花成了普遍现象，到了清代，北京已有奉宸苑 38 处莲花池之说，包括紫禁城护城河、中海、南海、什刹海、南莲花池子等等。这 38 处莲花池均归朝廷管理，作为帝后、皇亲及大臣观赏莲花的场所，而丰台区六里桥附近的莲花池至少在明朝中期就已有此名，这在明代张爵的《京师五城坊巷胡同集》中得到了印证。

北京莲花池 （赵湘明摄影）

元代建造大都城之后，作为金中都水源之地的莲花池已经远远不能满足元大都的需要，该地日渐萧条冷落。以后的几百年间，莲花池水量越来越少，河道堵塞，杂草丛生，狐兔出没，湖水黯淡无光，成了一片苇塘。我们尽管能看到明清时期咏颂莲花池的诗，如雍正皇帝的“云锦清渐露，纷披映柳塘”，敦敏的《莲花池道上》诗，但写的都不是这里，前者是圆明园，后者写左安门外东皋村一带，直到清代末期，六里桥附近的莲花池才又重新回到人们的视野之中。据《翁同龢日记》记载，光绪六年（1880）七月十二日，他与好友一同游西泡，这里的西泡，翁同龢注明为莲花池，并说明这处西泡（莲花池）距离天宁寺一直向西稍南约四里。这里柴门矮屋，主人是雄县人姓何，小屋里面幽静整洁，这里有三只小船，其中一只带着篷。翁同龢等六人便坐在带篷的小船上一同游览。他们由苇径穿越而出，行船到荷花之中，花叶都压到了船篷上，显得非常有情趣。这座莲花池的面积达六顷，四面是起伏的土岗。从翁同龢所描述的西泡（莲花池）的位置，他们所泛舟游览的就是今天丰台区的莲花池。光绪三十三年（1907），德国参谋处测量部在绘制和监印《北京附地》地图时，将这里的一面水域明确标注为莲花池。

民国时期军阀混战，民不聊生，莲花池数易其主，越加破败，不被重视，变为种植水稻和莲藕的地方。上世纪三四十年代，这里芦苇较多，淤积也日渐严重。解放以后，莲花池的北山开过新华砖窑厂，八十年代初期，这里成了养鸭场。

20 世纪 80 年代末期，为了缓解北京站交通拥挤的压力，国务院批准建设北京西站，地点选在莲花池。当时选址的设想归纳起来有三点：一是交通区位优势；二是莲花池的池水近乎干枯，便于进行地下建筑；三是没有搬迁问题，很快可以动工。

北京大学教授侯仁之是北京城史地研究最有权威的专家，北京西站的选址，他投了关键的一票。然而他又多次建议：绝对不可以将莲花池当成普通的洼坑填平建设北京西站。因为有了莲花池才有北京城，莲花池是北京的生命源泉。他不顾自己八十岁高龄，多次考查现场，查阅历史资料，提出修改建议，并且与有关部门和领导反复沟通，最终确定了规划设计方案，将西客站主楼往东北挪了大约 100 米，使莲花池这一昔日的水源之地得以保存下来。

保护莲花池主要就是为了改善这里的生态环境，再现当年“红白莲花开共塘，两般颜色一般香”的秀美景观，因此在莲花池故地建造公园，供人们休闲、观赏也就成了最佳的选择。早在 1980 年 9 月，北京市政府就成立了莲花池公园筹备处，开始清理环境。北京西站建成后，侯仁之及时向市委、市政府提出恢复莲花池水面的设想，希望疏导玉渊潭的水引入莲花池。市领导充分尊重侯仁之先生的建议，将恢复莲花池的风貌列为北京市庆祝建国 50 周年的重点工程，对荒芜多年的莲花池进行复建。在复建过程中，注重对这里的历史环境加以保护，在池中栽上了莲花。两侧则种植油松、雪松，苍松翠柏间有曲径，山上建有荷风亭。西山较平缓，山上种植丁香、海棠、石榴、洋槐、银杏、玉兰和白蜡等树木，林间小道可通假山幽洞和金鱼池，山上还设有游艺室。湖堤上有拱桥、曲桥、平桥，两头有凉亭。湖西南有岛，也建有凉亭连廊，东南有圆形岛，岛中央有亭。周围水域遍布莲花。岛上与湖岸之间都有曲桥相连。北岸建紫薇园，园内有水榭、观鱼池、亭廊、花架、展览室等。2000 年 12 月，莲花池公园建成，并正式接待游人。

以花为媒，用花传递友谊和文化是丰台人的优良传统。莲花池公园建成后，这里的荷花文化也得到继承和光大。从 2001 年 7 月 10 日举办首届荷花节开始，以后每年都要举办一届。与荷花节相对应的是莲花池春节庙会，也从 2001 年开始举办。在此之前，丰台的迎春庙会在丰台体育中心办过几次，莲花池公园对外开放后，庙会就由丰台体育中心移到了莲花池公园，庙会更加突出民俗文化，尤其是把丰台地区文化特色融入其中。2001 年，丰台区司法局还在莲花池公园南侧的莲花渡，设立了“普法茶亭”，以品茶聊法的形式，组织律师、法制宣传志愿者开展“学雷锋”活动。“普法茶亭”成立十几年来，法制宣传志愿者换了一茬又一茬，但志愿者服务的热情始终没变，受到了广大群众的欢迎。

先有莲花池，后有北京城！作为北京城市建设发展的摇篮，她的命运与北京城的历史变迁紧紧地交织在一起。莲花池的昨天是一部厚重的历史，莲花池的今天是一幅美丽的画卷，莲花池的明天一定会是辉煌的诗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