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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名家陈伯坛————奇症怪治医案九则

 负鹏载舟 2022-02-06

高展6

陈伯坛(1863~1938),字英畦,广东新会人。为清末民初广东经方派"四大金刚"之首。著有《读过伤寒论》、《读过金匮卷十九》、《麻痘蠡言》。陈氏在粤港医名甚著,擅用经方,有"陈大剂"之称。陈伯坛先生禀赋独厚,自幼聪颖过人。光绪甲午科,考取广东第七名举人。无独有偶,与陈氏同时的著名经方家曹颖甫先生(1868~1937)也于光绪二十八年(1902)考取举人。两人均弃儒就医,一穗一沪,同为经方派**。曹氏有《经方实验录》传世,惜陈氏却甚少医案流传。仅于50年代尤其女儿陈坤华整理医案九则载于《广州近代老中医医案医话选》中。兹录之以饷同好。
  

(一)真武汤证治
   

男子陈某,体胖,面红如醉,素患头眩心悸诸证。医以为实热,投凉药而益甚。及延先君诊治,切脉浮细,断曰:此乃水火互脱之象,不为坎肾之蛰藏,而现水深火热之危候,水火即阴阳之互根,寒热是少阴之标本。与重剂真武汤治之,嘱服二十剂而愈。
   

按:生命之根,主要在于水火阴阳之互根,故坎中之阳乃为真阳,此水火之所以相互为用也。如火衰则不能化水,水深则火热上浮,本证用真武汤者,即针对水深火热立治。方内有附子温阳补火。生姜散水袪寒,茯苓配白术以利水健脾佐白芍之酸收。此其所以为温肾治水之神剂也。
  

(二)狂病
   

南海董令患狂病,延先君诊治,切脉洪数,断曰:此火病也。经云“诸躁狂越皆属于火”,与桂枝甘草龙骨牡蛎汤数剂而愈。
   

按:龙牡能镇火,本草称其治惊。二物倶得天地之静机用以镇摄龙雷之火以静制动。以此方治狂,其神效有不可思议者矣。
  

(三)气虚便秘
   

男子黄某,腹满疼痛,不大便十余日仍不更衣,病势颇危。先君诊之,脉迟弱,断曰:此中气虚而寒气凝也,如冰结焉,虽日施下药,反致戕及其中气,与重剂大建中汤而愈。
按:本例诊断为中气虚而寒气凝,故用大建中汤健胃化寒,胃气既健,则运化正常,二便通畅,否则愈下愈虚,终至不治,虚实之差,毫厘千里,此例可为滥用下法者戒。
  

(四)肝不藏魂
   

男子吴某,年四十许,每于睡至夜半,忽然昏迷不知人事,一、二时后渐甦醒,如是者屡见,医者皆不知为何病,先君诊之,脉弦大,断曰:经云:诸风掉眩,皆属于肝。肝为罢极之本,魂之居也。睡时发动,乃肝不藏魂,此所谓睡魔者也。与吴茱萸汤约服十剂而愈。
  

(五)肝实热
   

赵卓儒之弟,年十八,平居无病。一日猝然握拳,而面青不知人事,一日数发,延先君到诊,切脉弦数,先君断曰:此肝实也。肝为五脏六腑之贼,在变动为握,又为罢极之本,故其病必极而后罢,是必热邪填实其肝,复受惊恐而得之。与重剂龙胆泻肝汤,一服好转,复与风引汤而愈。
按:以上二例,同是病变在肝,而施治逈异。彼则掌握肝不藏魂,其状虚,用吴茱萸汤以温其风木,此则掌握在变动为握,其状实,用龙胆泻肝汤以泻其肝邪。明辨虚实,灵活运用,洵可法也。
   

(六)脐孔痛
   

男子陈某,患脐孔痛,无红肿现象,亦无其他见证,经中西医治无效。先君断曰:脐为天枢之位,地气从此升,天气从此降,有寒邪为之梗,用白通汤取上通下济之义以治之,服三剂而愈。
   

按:白通汤本治少阴病下利。用治本证,取其温肾通阳,恢复天气地气之升降,则寒邪散而脐痛自止。
   

(七)胎逆危证
   

郭伟三之妹,妊娠七个月,患发热咳喘,误治证变,乳大如斗,腹部膨隆减少,气喘、面赤、发热、大汗不止,手足厥冷,目斜视,阳气有欲脱之状。危在顷刻,先君诊之,脉沉微,断曰:急则治其标,先固阳止汗为急务,及收胎气上逆之水。借用真武汤治之,一剂而乳略平,再剂而安,后二月举一男,颇雄壮,母子皆安。
   

按:本证属妊娠病变,证状复杂严重,所谓奇难证也,先君掌握主要,洞察病机,认为胎气引水上逆,借用真武汤主治,面面倶到。服后不特水静胎安,发热、面赤、汗出诸证状一齐解决,可谓善用经方矣。
  

(八)癫
   

黄某,女性,年二十,未婚,患精神失常,或歌或哭,如醉如痴,语无倫次,久医不愈。及延先君诊治。切脉弦数,断曰:此血证谛也。与桃核承气汤二剂,经水通畅而愈。
   

按:癫狂都是精志失常的疾患。经云:邪入于阳则狂,邪入于阴则癫。《金匮》:阴气衰者为癫,阳气衰者为狂。明代王肯堂将它分为癫、狂、痫三类。癫的发病原因,或为情志所伤,气郁生痰,干扰包络,或因惊恐,或由邪客胞中,瘀热内结,阻滞不通,以致神志迷糊。本案患者为女性,脉象弦数,故用桃核承气汤,针对瘀热为治。方见《伤寒论》“太阳病不解,热结膀胱,其人如狂,血自下,下者愈……。”用以治癫,故亦能奏效。
 

(九)失音证
   

熙,女性。病失音,无其他证状。请先君诊治,脉沉细,先君断曰:此为少阴不至者瘖,用肾气丸合麻黄细辛附子汤治之。以助肾间之动气。盖声出于喉而根于肾也。再服声开而安。
   

按:手少阴脉,从心系上挟咽,足少阴脉,从喉咙挟舌本。故从少阴不至者瘖着眼。针对声出于喉而根于肾立治。盖肾虽水脏,中寓真火,蒸腾变化,全赖于此。故本例以益火生肾气为主要。助以麻黄细辛附子汤,取少阴之浮热,辛以润之之义也。经云:肾苦燥急食辛以润之。

高展6 怪就怪在辨证论治的方法上,明明是表面热症,却用热药,因为本质是寒。

程祖培先生(陈伯坛老之大**)医案
红杏草堂医案
程祖培

案一,桂枝别解

李观达,邑之城内人,在吾乡南萌圩业屠。忆武昌起义前一年,岁次庚戍,余肆业广东陆军军医学堂,适暑假归乡,观达缠绵床第,群医束手,病在弥留。友人与余善者,谓余负笈羊桓有年,必能以奇方妙术,拯救沉疴。群邀往诊,一决生死。诊其脉象浮弱而虚,来去不整,头痛,发热,汗出,恶风,四证仍在,尤以恶风一证为甚。时当酷暑,犹衣棉袄,瑟缩之态,气息仅属,此乃太阳中风,寒邪已罢,标阳尚未归经之侯也。夫太阳初得病时,莫不现此四证,因中风而然,不因中风亦然,无如阳过于浮,尚未荣阴,阴阳不谐,归经奚自?亟当收回阳浮之热,即荣阴弱之汗,则头痛恶风等证自除。与桂枝汤一剂(桂枝,白芍,生姜各九钱,炙草六钱,大枣十二枚),其家人以余年轻,初颇顾虑,友辈谓余确有师承,劝令服之,服已,病愈过半,只馀头痛发热,病态不甚了了。余曰:未尽桂枝之长,仲师非云“当二三服“乎?再投两帖,元神渐复,调养十馀日,竟能举动如初。


案二,麻黄利尿


涌口乡,梁盛南先生,港商也。乃侄章成,因患脚气,返自香江,四肢瘫痪。医辈齐集,纷无定见,亟备舆来迎。患者面色青白,气逆上喘,小水不利,腿脚麻木不仁,脉象细小而浮,重按无力,此白虎历节重症,金匮以乌头汤主治,余用其方,重加麻黄五钱,群医哗然。余曰:麻黄发汗,夫谁不知,未加杏仁,汗源不启,小青龙治喘,所以去麻加杏者,恐麻杏合用和,发汗动喘耳。今本方君乌头以降麻黄,不用先煎,何至发汗,倘有不虞,余当负责。患者信服,知余成竹在胸,不复疑惧。果尽一剂,小水通调,略能舒动,麻木之状减轻。惟脚筋微疼,关节紧张,改用芍药甘草汤以荣阴血。方中白芍炙草,均用二两,连服八帖,应手取效。


知行按:观此两案用药之分量,程老是得“陈大剂”之真传也!字里行间再现名医之风范,读后获益匪浅,深表谢意!字里行间再现名医之风范,读后获益匪浅,深表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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