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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前半生》:罗子君的前世今生

 安意若兮 2022-02-08

时间,无尽的时间,沉重,深邃,我将等待你,直到万籁俱寂。直至每块石头碎裂,开放成花朵。直至每一只鸟飞出我喉咙,消失于寥廓。

                      ---------安德拉德


1、罗子君的前世今生

最早听到涓生和子君的名字,是在鲁迅先生的《伤逝》中。1925年,鲁迅先生写了他这一生中唯一的爱情小说,小说主人公子君冲破封建藩篱,义无反顾地与涓生“永结同心”。

生活远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在失去物质保障下的爱情,吃饭都成了奢侈,哪有时间花前月下,卿卿我我?在《伤逝》中,涓生不止一次嫌子君将自家的伙食分给自己饲养的油鸡等小生命。而那个坚强的、独立的、自主的,呼喊着“我是我自己的,他们谁也没有干涉我的权力”子君,却跌入了家务的 汪洋大海。

在《伤逝》,涓生如是说:

做菜虽不是子君的特长,然而她于此却倾注着全力。

况且她又这样终日汗流满面,短发都粘在脑额上;两只手又只是这样粗糙起来

子君竟胖了起来,脸也红活了;可惜的是忙。管了家务便连谈天的功夫也没有,何况读书和散步。我们常说,我们总还得雇一个女工。

可是,就如同《伤逝》中说:爱情必须时时更新,生长,创造。也不知道从何而起,子君的脸上没有了笑容,当生活窘迫到吃了油鸡,扔了阿随,子君的神色凄惨,冰冷。而这时涓生的话又是这样的理性而又冰冷:

其实,我一个人,是容易生活的,虽然因为骄傲,向来不与世交来往,迁居以后,也疏远了所有旧识的人,然而只要能远走高飞,生路还宽广得很。现在忍受着这生活压迫的苦痛,大半倒是为她,便是放掉阿随,也何尝不如此。但子君的识见却似乎只是浅薄起来,竟至于连这一点也想不到了。

于是,涓生拣了一个机会,将这些道理暗示给子君;子君领会似的点头。

我无法感知子君听到这些话的神情与心情,我想应该是绝望透顶了吧,这个毫无退路的人,在唯一的胡同试探性地想要扎上篱笆的时候,她的身上得又多少伤口呢?

“人生最苦痛的是梦醒后无路可走”。这个“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美梦破碎之后,子君选择了离开,永远的离开。

我为子君扼腕叹息,也为涓生感到可悲,。

隔了半个世纪,师太亦舒在《我的前半生》中以涓生和子君为主人公,展开了一个被离婚的全职太太的逆袭的故事,再到如今搬上荧屏的《我的前半生》。虽然改动许多,甚至惹得“亦舒粉”们怒不可遏,可就如同编剧秦雯说:移植亦舒的种子,长出自己的一棵树。

虽然表达方式不同,但是改编前后所要表达的意图一样:

在不短也不长的生命旅途中,我们都会遇见一同见证生命花开花谢的旅人,在这个过程中,有阳光灿烂,也有风雨兼程。当时光黯淡了年华,当爱情成了往事,身为女人,不能丢弃的嫁妆,始终都是---独立自主。

从新文化运动到如今已有100年,在这一百年中,女性的地位和价值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匍匐前进,为我们自己能成为自己的主人,为我们的命运不会应为别人的辜负便会被改写。

《伤逝》中的子君,有着独立和反叛的精神,只是这种精神还是比较狭隘,只是在追求自由和爱情方面。在物质层面,在精神层面,她还是攀附在爱情这件华而不实的袍子上,所以,最终以走向灭亡,凄凉收尾。

《我的前半生》罗子君的前半生衣食无忧,看似养尊处优却又岌岌可危。若不是中年危机,她还沉浸在自己稳固的“陈太太”生活中。可是生活总是这样残酷,就像她自己对自己说,她的前半生花去了她绝大部分的运气,余下的人生只能靠自己争气。

如果说《伤逝》中的子君是前世,那么《我的前半生》中的罗子君则是今生,前世今生,遭遇看似相同,命运截然不同。罗子君的前世今生,也是我们每个女人的前世今生。前世,我们为爱情奋不顾身,甚至飞蛾扑火,作茧自缚;今生,我们要为自己绝处逢生,化茧成蝶。

2、当爱已成往事

爱情是什么?古人说: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在没有微博,没有微信,没有朋友圈的古代,交流靠的是口口相传,纸与笔的相恋。爱情的箴言也是如此的朴素而又美好。时光辗转,爱情到底是什么?

钱钟书说:遇到你之前,我没想过结婚;遇到你之后,我结婚没有想过和别人”

张爱玲说:在你面前我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我的心里是喜欢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杜拉斯说:爱之于我,不是肌肤之亲,不是一蔬一饭,它是一种不死的欲望,是颓败生活中的英雄梦想。

张小娴说:爱情不是空气,阳光和水。它不是必需品。

涉过尘埃,涉过光阴,涉过漫漫历史长河,爱情,似乎都是奢侈。就如同《泡沫》中唱到:爱本是泡沫/如果能够看破/有什么难过/再美的花朵/盛开过就凋落/再亮眼的星/一闪过就坠落。爱上一个人很容易,恒久爱一个人已成泡沫。就连木心也说: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知识、爱情和伤痛都会败给岁月”,张小娴如是说。如果前世今生的罗子君早已洞悉这个真谛,或许,她们的人生不会出现如此伤痛的波折。

不变的是人生的日升日落,常新的只是爱情的颜色,这就像是老卓说的:杰米扬的鱼汤。好多人都在批评罗子君在陈俊生的庇护下四体不勤,不思上进,被出轨是理所当然,这当然有道理。可是对于时过境迁,喜新厌旧这样的真理,我们也不能不提。这就如同你爱吃日本料理,我化尽力气学会,转眼你又爱上了淮扬菜。就像陈俊生给罗子君说:我已经不喜欢水仙花了,我现在爱的是向日葵。

爱情来的时候,他让你辞职在家,乖乖地做大树荫蔽下的小草;如今爱情消逝,你却让小草摇身一变成大树。要它能够遮蔽风雨,要它能够折上一根坚硬的树枝撑船掌舵。若是做不到,就将这棵小草连根拔起,哪里有阳光,哪里待着去。

大树有大树的威严,小草有小草的尊严和价值。分工不同,并不意味着没有牺牲和贡献。从这个层面上来说,我不批评电视剧中的罗子君,有的只是同情。可是,同情不能够过完整整一生。

那么什么是爱情?如果说婚姻时一所学校的话,那么我充其量也只是一个小学生,我无法给自己下一个爱情的定义,也只能给自己一个大体的范畴:爱情大概就是二十岁的相恋,三十岁的相互扶持,相互温暖,四十岁的不离不弃,余下生涯的相濡以沫。

3、罗子君们何去何从

我们不是罗子君,我们又都是罗子君,人到中年的我们也要面对罗子君所要面临的尴尬境地。王尔德说:爱自己是一个人浪漫一生的开端。罗子君不爱自己么?那是很爱很爱,只是爱错了地方,只有从内而外,用力均衡,才是最好。

爱自己不是空有好皮囊,还要有坚韧的内心,以及永远的独立自主。就如同舒婷在《致橡树》中写道: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过

我们都互相致意,

只有如此,我们才能够:

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  

 却又终身相依。

人生很长,爱情很短,婚姻不易。我们坚强,并不是为了讨好谁,取悦谁,我们只想万一围城坍塌,我们能够以最快的速度站起来。即使是重建围城,自己也总不能一无是处吧?

愿我们都能够像舒婷笔下的木棉,独立,坚强,在流年中相安!

安意若兮:80后,喜安静,好音乐,懂点教育学和心理学,用文字记录生活点滴,自得其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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