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自《常熟市志(90版)》第二十二编第二章 一、赵氏脉望馆 脉望馆位于常熟虞山镇南赵弄赵用贤故居内,系明代著名藏书家赵琦美的藏书室。 赵用贤(1535~1596),字汝师,号定宇,常熟人。明隆庆进士,官至吏部侍郎。因能得见皇家秘阁藏书,凡秘本、善本,借抄无虚日。据《赵定宇书目》所载,达3300余种、4900余册。如《稗统》正编约千种,续编约500种,为稀世孤本。其子琦美(1563~1624),字玄度,号清常道人。官至刑部郎中。好古有父风。于校雠和刻印图书,成绩卓著。精抄校,曾得《洛阳伽蓝记》,所刻版本较差,便从陈锡玄、秦酉岩、顾宁宇、孙兰公处购得4家钞本,改正了刻本中488处错字和增320个脱漏的字。几年后,又于燕山龙骧邸中再改正50多个错字,前后历八载,始为完书。又曾购得李诫《营造法式》残帙,缺10多卷,经过他20多年的搜集,补齐了全书;并不惜以50千钱高价请绘图师重新绘制插图。钱谦益称赞他“穷老尽气,好之之笃挚与读之之专勤,近古所未有也”。据赵琦美手编的《脉望馆书目》,藏书达5000种、2万多册。琦美殁后,书籍大多归于钱谦益。今北京图书馆收藏的赵氏脉望馆抄校本《古今杂剧》242种,为赵琦美亲手校、抄的元、明两代的剧本,是研究戏曲史的一大宝库。此书先后经钱谦益、钱曾、季振宜、何煌、顾珊、黄丕烈、汪士钟、赵宗建、丁祖荫等藏书家辗转收藏。抗日战争中,为郑振铎购得,归入国库。郑氏视是书为仅次于敦煌卷子、居延汉简、内阁大库档案的重大发现,特作《劫中得书记》记之。赵琦美亦专刻书,他往往以其父校勘之本为母本,再加校订后刊刻。至今能见者有《新唐书纠谬》、《周髀算经》、《酉阳杂俎》、《仇池笔记》、《东坡志林》等。 二、钱谦益“绛云楼” “绛云楼”系明末清初著名学者钱谦益的藏书楼。钱谦益(1582~1664),字受之,号牧斋。明万历庚戌以第三人及第,授翰林院编修。崇祯间官至礼部右侍郎。后曾任清礼部右侍郎。钱嗜书成癖,所藏多宋、元刻本。为寻求珍本,常不辞辛劳奔走,不惜重金购买。他获悉宋刻本《两汉书》原为藏书家王弇州以1座庄园换取,后散落民间,即刻意访求,费了几年功夫,并以1200金高价购下。又为求得《高诱注战国策》,曾悬金收购,直到天启年间,终为发现,即以“二十千购之”。他又曾以贵重的古彝、宣德炉各一强易《祝枝山书格古论卷》。因所藏宋刻《微之集》抄本、翻刻本,均有缺字,遂长期访求异本,至清初,终于得到元刻残本,于是手自校雠,加以补齐,使残缺400年的珍本,得以复原。他不惜重资,购古本,尽得刘子威、钱功父、杨五川、赵汝师四家散出之书。人称其家门口“书贾奔赴,捆载无虚日,用自所积充牣,几埒内府”。中年构拂水山庄,凿壁为架以藏书,后又构“绛云楼”于虞山东麓,与河东君柳如是日夕吟咏其中,并整理分类编目。积书“大椟七十有三”,“至三千九百余部”。钱氏虽晚年不得志,仍自称:“吾晚而贫,书则可云富矣!”清顺治七年(1650)十月,“绛云楼”失火,宋刻孤本,大多被毁,论者叹“绛云一炬,实为江左图书之厄”。此后,钱整理残留图书,仍继续斥资收藏。所编《绛云楼书目》共有73类目,其中地志类、天主教类是他首创之类目。目录中对于版本情况亦多有记载。他还写有大量的题跋,迄今传世的有260篇,为古文献的研究整理提供了珍贵的资料和线索。钱谦益殁后,所遗之书均归钱曾。 三、毛晋“汲古阁” “汲古阁”位于横泾毛家宅基。为明末清初常熟藏书家、刻书家毛晋的藏书楼。 毛晋(1599~1659),原名凤苞,字子九,明诸生。父毛清为常熟富绅。毛晋通明好古,喜读书、抄书、编书和收藏、刻印图书。曾于家门口张榜:“有以宋椠本至者,门内主人计页酬钱,每页出二百;有以旧抄本至者,每页出四十;有以时下善本至者,别家出一千,主人出一千二百。”于是远近书贾上门卖书者不绝,里中流传谚语:“三百六十行生意,不如鬻书于毛氏”。毛晋藏书至8.4万册,遂构“汲古阁”、“目耕楼”庋之。 毛晋更以抄书、刻书名重天下。凡见他人所藏珍本,必请善手影抄,以保留原书面貌。故其后亡佚之宋元刻本,凡有毛抄本,则视同原版一样珍贵。他雇用的抄书工甚多。时人赠诗:“行野渔樵皆谢赈,入门僮仆尽抄书。”所抄之本缮写精良,用纸讲究,人称“毛抄”。同时,毛晋还致力于刻书。汲古阁是毛晋的藏书楼,也是他刻书的书坊字号,他的作坊里经常有二、三十人做工。他自明万历年间至清初的40多年内,以“汲古阁”之名,刻有10万多块书版,其中有《十三经》、《十七史》、《六十种曲》等几百种书籍,数量、质量都为我国历代私家刻书之首。 毛晋自己还从事著述,他编著有《和古今人诗》、《野外诗题跋》、《虞乡杂记》、《隐湖小志》、《海虞古今文苑》、《毛诗名物考》、《宋词选》、《明诗纪事》、《汲古阁书跋》等。 毛晋的第五子毛扆(1640~1713),字斧季,别号汲古后人。继父业,也精校勘。然其后有一孙“性嗜茗饮,购得洞庭山碧螺春茶、虞山玉蟹泉水,患无美薪,因顾四唐人集版而叹曰'以此作薪,其味当倍佳也’,按日劈烧之”,刻版遂无存。 四、钱曾“也是园” “也是园”为明末清初常熟钱曾的藏书室之一。旧址在虞山镇花园浜。 钱曾(1629~1701),字遵王,号也是翁,是钱谦益的族曾孙。其父钱裔肃,字嗣美,万历四十三年(1615)举人,“好聚书,书贾多挟策潜往”。钱曾自小随父读书和收藏整理图书,讲求校勘,数十年不渝。他在《遵王述古堂藏书自序》中说:“余二十年食不重味,衣不完采,摒当家资,悉藏典籍中。如虫之负版,鼠之搬姜。”钱曾《寒食夜梦牧翁》诗注“绛云一烬之后……公悉举以相赠”,说明钱谦益之烬余书后亦为钱曾所得。他的藏书楼有“述古堂”、“也是园”和“莪匪楼”。尝结交江浙一带学者和藏书家,凡见善本珍籍,即借校借抄。故所抄之书,质量较高,可与汲古阁影抄本媲美。 钱曾一生共收集图书4000多种。藏书的特点,一是多,二是精。所藏秘本从不轻易告人。他先后编有三种书目:《也是园书目》,收3800多种,书目多而著录简单;《述古堂书目》,收2200多种,间记册数、版本;《读书敏求记》,收634种。后一种收录数量最少,是他收藏之精华,多为宋元善本,分经、史、子、集四部,书名下注明卷册及版本,并有题解,详细记载该书版本、作者、书的源流及缮刻异同等情况,是中国第一部详记、研究版本的专著。书中引用的大量资料,对后人学术研究有极大的参考价值。然此书成后,他秘不示人,吴焯《读书敏求记跋》说他:“扃置箧中,出入每自携,竹垞谋之甚力,终不可见。”“后典试江左,遵王会于白下,竹垞故令客置酒高宴,约遵王与偕,私以黄金、翠裘予侍书小吏启鐍,预置楷书生数十于密室,半宵写成而仍返之。”从此,这部名著才得以与世人见面。其子钱沅,字楚殷,继父业藏书,钤印有“传家一卷帝王书”。 五、张氏“借月山房”与“爱日精庐” 清嘉庆、道光年间,常熟有藏书家、刻书家张海鹏与张金吾。 张海鹏之父张仁济(1717~1791),字敬堂,号纳斋。好藏书,家有“照旷阁”,藏书万卷,多宋元刻本。仁济有二子,均嗜书。长子光基(1738~1799),字南友,一字心萱,喜抄书,其抄本有《颍滨诗传》、《龙龛手鉴》、《新唐书纠缪》、《东观奏记》、《三辅黄图》、《洛阳伽蓝记》等;次子海鹏(1755~1816),字若云,号子瑜,幼年为国子监生,年21补博士弟子员,以州同职衔加级授朝议大夫阶。后绝意名场,致力于藏书、读书、刻书。其藏书室名“借月山房”。他常说:“藏书不如读书,读书不如刻书。读书只以为己,刻书可以泽人。”故以刻印古书为己任,刊刻了三部影响极大的丛书:《学津讨源》、《墨海金壶》、《借月山房汇钞》。 张金吾(1787~1829),字慎旃,号月霄,系张海鹏之侄。他幼年丧父,由叔张海鹏延师课读,受业于同里黄廷鉴先生。后为诸生,补博士弟子员。他博览群籍,从事于经术、汉学、声韵、训诂学的研究。尤其专心于版本目录学,讲求古籍,考核源流,纂集经说,采辑金文。藏书积十年,合先人旧籍,计有八万余卷,筑“爱日精庐”藏之。据张金吾《言旧录》载:“道光六年七月二十九日,从子承涣取爱日精庐藏书十万四千卷去,偿债也。”书多宋、元孤本,如王朋寿之《类林》、孔元措之《祖庭广记》、蔡松年之《明秀集注》、吴宏道之《中州启札》等。北京大学严绍璗教授访书日本,得见静嘉堂文库所藏皕宋楼秘籍,内有《三苏先生文粹》,国内所见均为婺州刊小字巾箱本,而文库所藏却是宋刊大字本,书中有“张金吾藏书”白文方印和“月霄”朱文长印。 张金吾还曾花去12年时间,汇编成一部120卷的《金文最》。阮文达《虞山张氏诒经堂记》称张金吾“撰书至二百余卷,刻书至千数百卷,古人实赖此与后人接见也,后人亦赖此及见古人也”。张金吾宝书而不自秘,每得好书“乐与人共,叩必应”。 张金吾的藏书目录有《爱日精庐书目》20卷、《藏书志》4卷、《爱日精庐藏书志》36卷、《续志》4卷。这是清代重要的目录学著作。张金吾晚年,家境艰难,为了买书,负债累累。到道光六年,全部藏书被他的从子张承涣豪夺而去,自此他整天以诵读和抄写佛经度日,两年后在穷愁忧郁中死去。 六、陈揆“稽瑞楼” 清嘉庆道光间,常熟城区九万圩陈揆的“稽瑞楼”藏书闻名远近。陈揆(1780~1825),字子准,诸生。孙原湘《天真阁集》称其“购古籍手自校勘,凡邑人著述及他文集之有关常邑者,自唐及今,搜罗殆遍”。曾购得唐人刘赓的著作《稽瑞》1卷,为历代未见之秘本,即以此名藏书楼。黄廷鉴《藏书二友记》称其所藏不下十余万卷。时称他与张金吾并“甲于吴中”。所著《稽瑞楼书目》著录的善本有220多种,计一二万卷。其藏书之特点,一是唐代以前的著作略备;二是吴地乡邦文献自宋元至清代搜罗殆遍。其中,邑中著述的宋元刻本、抄本、校本达500多种。 陈揆尤致力于旧抄本、抄本和名人校本。他所藏的旧抄本书达573种,其中有元人抄本两种,如孙道明手抄的《闲居录》;影宋抄本19种;影元抄本3种;影金抄本1种。所藏校本共有130余种,其中有毛扆汲古阁校的《孔子家语》、《四书》、《忠义集》、《三辅黄图》、《李群玉诗集》等,钱湘灵校的《史通》,冯定远校的《御览诗》,钱求赤校的《史记索隐》,冯己苍校的《博物志》、《嘉祐集》、《乐府诗集》等8种,何焯校的《三国志》、《陈后主集》、《韩昌黎集》等14种,钱曾校的《杜阳杂编》、《鲍氏集》、《云林石谱》等,叶石君校的《旧唐书》,卢抱经校的《古今注》、《方言疏证》,黄丕烈校的《读书敏求记》等。 陈揆还重于考据,每得一书,必亲加雠勘,他曾给县志《琴川志》逐条加注,搜罗赅博,倍于原书;对原书所未有的,另撰《琴川续志》10卷。他还编纂了《虞邑遗文录》10卷,补集5卷。他所藏的地方志共达400余种,其中明以前的有270余种,清初至嘉庆年间的有140余种。 陈揆晚年无子,殁后藏书尽散。所藏十之三四为翁心存重价收购,其余均散入市肆。 七、瞿氏“铁琴铜剑楼” “铁琴铜剑楼”是常熟古里镇上的瞿氏藏书楼。 古里瞿氏藏书,始自清乾嘉时的瞿绍基。瞿绍基(1772~1836),字厚培,号荫棠。乾隆贡生。他一生不吝重值,收集遗书,筑“恬裕斋”以藏。其子镛(1794~1846),字子雍,道光贡生,继承先志,搜罗不懈,先后得到“稽瑞楼”、“爱日精庐”及“艺芸书舍”等诸家藏书楼流散的宋元善本,积10余万卷。瞿镛又喜收金石文字和古器陶瓷等,曾收得铁琴和铜剑各一,尤为珍爱。瞿镛编有《恬裕斋藏书目录》。光绪改元后避讳更名“敦裕堂”,至嘉庆时以“铁琴铜剑楼”名称藏书处。 瞿镛子秉渊(字敬之)、秉清(字浚之),也酷爱藏书,珍如拱璧。太平天国革命时期,秉渊兄弟为防战火,择宋、金、元刊本及秘抄本、精校本,汇集千余种,多次分散储藏,并于同治二年(1863年)渡江载赴海门大洪镇,使珍秘本大部分得以保护而未遭大散失。同年五月载书归里,吴隽绘《虹月归来图》,以志庆幸。秉渊昆仲继又延请名流,编摩校勘,补阙纠讹。还增补修订了《铁琴铜剑楼书目》24卷,但未及付梓。 瞿秉清子启甲(1873~1940),字良士,自幼随父辈整理先世遗藏,谨守家学,刊印旧编书目,并影印了《铁琴铜剑楼宋元本书影》。 宣统元年,清廷学部奏设图书馆,两江总督端方以京卿官职为诱,命瞿氏以家藏书籍献赠,启甲不为利禄所动,坚持不允,在乡里父老劝说下,只给端方以旧刊及影写罕见本五十种,后归北京图书馆。瞿启甲对先世旧藏,兢兢业业守护,但他一反旧藏书家秘不示人的习气,提倡书贵流通。他编印的《铁琴铜剑楼宋元本书影》,有宋本161种,金本3种,元本105种;还编了《铁琴铜剑楼丛书》,将宋元善本提供读者阅览。上海商务印书馆辑《四部丛刊》、《续古逸丛书》,瞿启甲为发起人之一,故所收书取自私家藏书者以“铁琴铜剑楼所出最多。” 民国初期,军阀交讧。为避战祸,瞿启甲将书籍转运上海,赁屋珍藏于上海爱文义路(今北京西路)。至抗战前夕,完成了全部迁藏。日本帝国主义侵占常熟时,瞿氏古里乡的老宅及在城区的寓居都遭到敌人蹂躏,而“铁琴铜剑楼”的书籍因及时转移而完好无损。 新中国成立后,瞿启甲三个儿子济苍、旭初、凤起,秉承先人遗志,把藏书献给国家,宋元明善本书籍均归入北京图书馆。一部分书籍归于常熟市图书馆,使“铁琴铜剑楼”历五代之藏书,得到国家的妥善保护,至今仍为读者利用。该楼现已列为常熟市级文物保护单位。 八、赵氏“旧山楼” 该楼位于市城区北门外报慈里,系清咸丰时太常寺博士赵宗建所建之藏书楼。赵宗建(1828~1900),字次侯,别署花田老农。生前喜蓄金石图书,于宅后筑小楼庋藏,名“旧山楼”。赵氏藏书以多宋元精椠和秘钞古籍著称,所藏有朱熹写《大学章句》草稿、南宋馆阁墨本官书《太宗皇帝实录》残本、北宋司马光手写的《资治通鉴》草稿、明代徐霞客游记手稿和“脉望馆”散出的明代抄校本《古今杂剧》等。 赵宗建次子仲举,字能远;孙士策,字熙年;曾孙不骞,字钧千,号古椿。数代人均喜藏书。日军侵占常熟时,赵钧千遇难,藏书流散。民国早期,军阀混战,“旧山楼”散出之书,多为邑人丁祖荫所得。丁氏殁后,其藏书又散出,中有“旧山楼”秘本流出,楼遂闻名于世。 九、张氏“小琅嬛福地” 清乾嘉时邑人张燮及其子定球、孙蓉镜和孙媳畹真均爱藏书。张燮(1743~1798),字子和。乾隆五十八年(1793)进士,历官宁绍台兵备道。喜藏书,与书友黄荛圃相得,时人称张、黄为二“书淫”。张燮之子定球,亦爱藏书,将藏书处取名“小琅嬛福地”。张蓉镜(1803~?),字芙川,燮之孙。蓉镜与妻姚氏畹真(号芙初女史),均嗜藏书,并精鉴别。夫妇之藏书印日“双芙阁”,并有“虞山张氏”、“清河伯子”、“张氏图籍”、“芙川鉴定”、“曾藏张蓉镜家”、“虞山张蓉镜鉴定宋刻善本”、“小琅嬛福地”、“小琅嬛清秘张氏收藏”、“芙初女史印”、“一种心勤是读书”等。 后张燮从侄孙锡锽,字伯夏,亦有藏书,所藏有宋本《文选》及《一切经音义》等。张锡锽殁后,侄侃夫保藏。民国26年常熟沦陷时,侃夫将宋本装于甏内,埋入土窖,后为雨水所侵,遂成纸饼。 十、宗氏“颐情馆”、“咫园” 清咸丰时人宗源瀚(1834~1897),字湘文,原籍上元。官至浙江温州兵备道。迁居常熟。性好金石书画图籍,有藏书室“颐情馆”、“咫园”和“野绿轩”。所藏书画图籍,均钤“颐情馆藏”白文朱记。著作有《颐情馆诗古文词及题跋》等若干卷。 宗源瀚之子舜年(1866~1933),字子戴,一作子岱,号耿吾。光绪举人,尝佐两江总督端方幕。亦好收藏,其所藏最珍贵者为宋本《通鉴纪事本末》及《湘山野录》。时傅增湘因藏有宋元两部资治通鉴故名楼为“双鉴楼”,独缺一部《通鉴纪事本末》,于是求于宗舜年,宗舜年慨然出书,以成全傅“三鉴”之心愿。《湘山野录》为宋僧文莹记北宋事,一般只见明刊本,宗舜年此部则一半为宋刊原书,一半为元人抄补本。藏过此书的黄丕烈说此书校正明刊本的错误不下数十百处。缪荃孙也赞叹此宋刊本“为此书第一佳帙”。宗舜年后任中国红十字会常熟分会副会长时,曾将家藏书画的八分之一捐赠。所藏图书多明季竟陵、公安二派各家小品文集。抗日战争时期,“咫园”毁于火,幸先已将部分图书转移北郊兴福寺内,得以保存,妻俞氏将一些古籍移让南京图书馆。新中国成立后,一部分书画,辗转归于常熟县文物保管委员会。 十一、顾湘“小石山房” 顾湘(1779~1850),字翠岚,一字兰江,世居常熟兴隆石墩。他厌弃举业,好研究古学,收藏明清以前书籍10余万卷,以“小石山房”为藏书之所;并与师季锡畴,考伪勘误。首编《五经文字》、《九经字样》、《稽瑞》、《班马字类》、《字孪》等,辑成《玲珑山馆丛刻》行世;并采不常见之著作,汇刻40余种,名《小石山房丛书》。顾湘不仅爱好经史,并嗜金石文字。曾得学山堂残印数百方,仿赖古堂印人传,于钤印后各著小传,成书12卷,名《小石山房印谱》;并集录前人论印杂记,刊《篆学琐著》、《篆刻鍼度》二书,一时风行海内外。 小石山房所藏书籍及金石,在咸丰战火中损失甚多,书籍损十之八九。至光藏古籍金石,曾绪年间,其孙葆和,字兰泽,曾孙曾鹏,字搏九,叔侄二人,继承遗绪,亦好收得旧山楼赵氏部分精椠本及名贤稿本。后经30多年收藏,又复旧观。抗战时期,部分散失。新中国成立后,裔孙于1954年将一部分书籍6 136册及《申报》等报刊捐献给县图书馆,余书于“文化大革命”中散失殆尽。 十二、翁同龢“宝匏斋” 翁同龢(1830~1904),父翁心存(1791~1862),与邑中稽瑞楼主人陈子准相交甚笃。子准殁后,翁心存以重值收其藏书,得十之三四。后翁同龢在京任职时,又得乐善堂怡府部分藏书及邑人钱谦益部分藏书。在京寓辟“宝匏斋”珍藏。后削籍归里,移书天津寄藏;部分带回常熟,在綵衣堂老宅双桂轩藏置。同龢无子,殁后,天津藏书为曾侄孙翁之憙保管。翁之憙三子、之廉嗣子翁兴庆(万戈)继承的部分遗书1949年初由天津运抵纽约秘藏。新中国成立后,1950年至1952年,翁之憙将善本及珍本书籍分五批献交国家,共3779册(现藏北京图书馆),得到中央人民政府的嘉奖。其后,北京图书馆馆长赵万里又在常熟翁氏綵衣堂复壁中发现有部分藏书,其中有翁心存的《知止斋遗集》稿本111册,翁同龢的《瓶庐丛稿》稿本26种30册等,均编人《北京图书馆善本书目》。另一批捐献给江苏省立国学图书馆(今南京图书馆)共7924册,捐献给常熟图书馆1712册。 十三、丁祖荫“缃素楼” 丁祖荫(1871~1930),原名祖德,字芝孙,号初我、初园居士。光绪生员。民国初年,曾任常熟县民政长,后为吴江县知事。性嗜古书,收藏多善本。所居西仓前,为“壶隐园”旧址,园中“缃素楼”背山临水,为丁氏藏书处。丁后得“旧山楼”散出的秘籍多种,遂对邑中先哲遗著,刻意搜罗、校勘,辑印《虞山丛刻》、《虞阳说苑》甲、乙编,另有抄本丛书《淑照堂丛书》等。民国13年,齐卢交战,丁氏迁居苏州,遂将一部分善本移苏寓。民国19年,丁氏去世。民国27年苏州沦陷,丁宅部分书籍散出。 丁祖荫之子剑峰于抗战胜利后移居上海,有劫余书籍500多种,约有3000册。新中国成立后,剑峰去世,家属将大部分余书出让给上海市图书馆。其间,有宋刻经卷一种,为稀世珍本。丁祖荫的《初我日记》20册,亦在该馆保存。 十四、归曾禧“宝珊瑚阁” 归曾禧(?~1936),字止庵,号帚庐。好藏书,喜搜访秘籍。民国初,于书肆中得“汲古阁”秘藏吴门朱存理辑《铁网珊瑚》抄本,初得八本,后又得四本,即以名其藏书处为“宝珊瑚阁”。此书系明吴门朱存理采辑唐宋元名人书画跋语,裒成一集,分书法、名画、石刻,共十四卷,乌丝栏精楷,起处题字,有作小篆或分书,纸薄而韧,洁白如玉,汲古阁毛氏衬以皮纸,装十四册,两页骑缝及连合处,均钤有汲古阁朱印,名抄名藏,堪称两美。归曾禧曾作歌征和,歌云:“吴中人物盛文史,缅怀有明朱存理,法书名画苦网罗,手写成书标厥旨……”民国25年冬,归曾禧去世。越年,常熟沦陷,三子启丰将《铁网珊瑚》和《丁卯集》二书携去,其余藏书均在战乱中散失。《铁网珊瑚》一书,曾辗转流落香港,现由北京图书馆珍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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