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喋血无人区四十九
自从和他的叔叔马宁国彻底闹翻后，马中海没有再跟他上金矿，而是来到西宁另谋生路。在西宁，他找到他的那些有钱的朋友，他们中许多都是新暴发户，聚在一起整天无非就是吃喝嫖赌，玩尽一切想玩的把戏。他在西宁的富人堆里还意外地与他的堂妹马阴丽相遇，两人本是一对旧情人。说起他这个堂妹，真可谓当今的一个奇女人，论漂亮，她是美人尖子；论聪明，常人难以和她相比；论寻欢作乐，更是百年不遇的一个奇货。她原本出身一个最本份守旧的家庭，在她生活的圈子里，大多数妇女属于传统上那种贤妻良母，墨守成规、尊崇礼教，默默无闻地遵守着男人们为她们规定好的妇道礼教。就在今天人类已进入信息化社会，生产力飞速发展。他们那一带的妇女仍然按照古老守旧的传统礼教生活着。但是，马阴丽是她们中的异类，她生活在富有的淘金大老板家中，见多识广，早已看透社会人生的本来面目。她没有把传统的妇道放在心上，认为那些都是麻痹穷人的麻醉剂，有钱的人想干啥就干啥，这个社会照样到处是他们快乐的家园。她知道她的父亲在民和、西宁、格尔木等地都有楼房，而且每一处也有他的女人。 女不教，父之过。有道是，见色起淫心，报在妻女。正是马宁国的言传身教，让他的女儿也变得放荡不羁。在西宁，马阴丽只要看中哪一个男人，都会主动追求，以弄到手为止，如意的则经常保持联系，不如意的弃之不理。她常常出入在有钱人的圈子里，她玩男人上瘾，这在富人之间无人不知。 时隔几年，马中海再见到他的堂妹时，发现她出落得更加貌美迷人。加之她学会打扮自己，总是把自己整得妖艳无比。他在西宁见识的女人并不少，但像他堂妹这样魅力十足的美人还是第一个。那天，他与几个暴发户朋友聚会时，在宴会上偶然和她相遇，他乡遇故知，使他一下激动得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而她却镇定自若，落落大方，没有显出任何惊慌失措的神态。众人以为马中海被马阴丽的美色所打动，邪念产生，自觉羞愧，所以脸自动便红。众人岂不知他兄妹二人多年前早已偷尝禁果，这是他们心中永远的秘密。还是马阴丽先开口，她说：“三哥，你越有钱越不到我家来，这么多年也不来看看你这个可怜的妹妹！” 马中海这时的心情平静下来，对她说：“丽丽，我和五大之间发生的事情，料想你早已知道。他把我爸打死后，我很伤心，但并没有对他产生过报复的念头。但是他却一再防范我，直至最后彻底抛开我，现在我成为西宁街头上的流浪汉。” 她欲说一些解释的话，但桌上的人一听他们谈到两家不愉快的事，齐说：“莫谈家事，好好喝酒！” 众人打断他兄妹二人的谈话，一阵子畅饮后，夜深席散，兄妹二人不约而同又走在一起，旧情萌发，久别胜新婚。一对情场老手，风流成性，惯性使然，玩起来更潇洒自如，无话不说。他问她：“丽丽，几年不见，你怎么变得像天上的仙女一样漂亮，前面猛然见到你，我着实被你的美丽吓得魂飞魄散。我都不敢相信是真的，幸亏今天你还念旧情，要不然我还不得相思病死掉？” 她说：“没有那么严重吧？” “真的，我不骗你。” “谁知道你玩过多少女人？难道说就没有见到一个比我漂亮的？” “没有，至少到现在为至，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比你更好看的女人。” 两人停一会儿，马中海说：“丽丽，你为啥这么漂亮？有什么绝招吗？是不是十八岁变的？” 她说：“要说十八变，哪个女人没有十八岁，难道都能变得漂亮？这不可能。我认为，首先，要有好种子，就是父母遗传下来一个好模子。其次，要用快乐的精神作为健康美丽的良药，把两情相悦当成化妆品。化妆品不能用得太多，也不能太少。” “这真是经验之谈，不过我记得你那年还小，我们第一次在一起时你就很有经验，对不对？” “说起小时候的我，真是可笑。当时我被那个男人哄骗后，自己并不觉得上当受骗，也不认为有什么吃亏，倒像是自己愿意才那么做。自那时起，我像着魔似的，只管追求感官刺激和身体上的满足，现在我才真正懂得两个人咋样在一起最有意思。” “丽丽，我发现你你比以前更迷人，也许是这种成熟的美最能吸引人。” 马阴丽笑着说：“过去我认为自己很下贱，常常有一种负罪感。现在不这样认为，我觉得自己和其他许多女人一样，应该享受自己喜欢的生活。” 马阴丽还把马中海领回自己的家，与她丈夫互相认识，让她那个活泼可爱的儿子叫一声“三舅”。他见她的丈夫人长得棱角分明，国字形大脸盘，大眼睛，双眼皮；身材魁梧，身段匀称；性格温和，说话慢声慢气，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也算是世上最老实的男人。他想，这天底下越是不纯洁的女人，越是能找到最大度、最体贴的男人。他转而又一想，也对，那些不大度、不老实的男人岂能容得下这样的女人。
马中海是西宁小有名气的有钱人，花起钱来也很大方，他在妹妹家里更是舍得花钱，给他们帮不少的忙，一家人都很喜欢他。时间过得很快，又过去一个月，那天他对马阴丽说：“丽丽，我这一生虽不愁花钱，可总是这样吊儿郎当混日子也不行，得想个办法干点儿正经事情，你说对不对？” 她说：“三哥说得对，你这一说我倒想起一个人来。” “谁，说说看？” “他是个大老板，专门在格尔木附近的咸水湖里打捞一种叫什么卤虫的东西，听说也挣不少的钱。你不是常到青藏高原上去吗？这种虫子就是生长在高原咸水湖中。他对我说起这件事，因你和我爸都在高原上挖金子，所以记得清楚，要是说别的什么，我可能早已忘记。” “他叫什么名字，住在什么地方？” “叫铁元，我哪一天约他出来，你们见个面，和他好好谈一谈。” 他说：“行，越快越好。” 有堂妹的介绍，马中海很快见到铁元，两人一见面谈得非常投机。铁元还把他领到自己的丰年虫有限责任公司去参观，答应派一个技术人员和他一起上阿尔金县山、昆仑山走一趟，考察那里高原湖泊的卤虫情况。对高原上的地形地貌马中海自然清楚，哪里有咸水湖、淡水湖，面积多大，他都知道，于是他二人很快草签一个合同。由马中海承担前期费用和将来投资的所有款项，铁元则答应按格尔木现在的市场价格收购他送来的所有卤虫。铁元为此还预付给他一笔保证金。 选择一个适当的时间，马中海开带上自己的两辆小车，再带几个懂得打捞卤虫的人，秘密来到高原。他之所以悄悄进山考察，就是不想让马宁国、寇平岗等熟悉的挖金子老板知道。他们用十几天时间，考察完十几个高原湖泊，竟然在阿其克湖、鲸鱼湖、兔子湖、长虹湖等几个咸水湖中都发现有卤虫，而且湖体越大卤虫越多。这使马中海异常兴奋，他似乎看到了自己又要发大财的美好前景。 卤虫，又名丰年虫，体长约两公分，形似小蝌蚪，带壳，尾细如针线；不同季节呈现出不同的色彩，有红色、黄色，红色为最佳；主要生长在高原咸水湖泊中，每年七、八月份产卵；卤虫在湖水中游动产卵，游动时尾部拉出一长串细如沙粒的虫卵；卤虫产卵像苍蝇下蛆，几分钟内产下虫卵的重量比母体还要重几十几倍，繁殖力很强。铁元就靠打捞并收购这种虫卵而发财。他把它卖给沿海一带的养殖户，他们用卤虫喂养鱼虾苗，可以把鱼虾的成活率提高到百分之九十以上。他在格尔木每公斤三十元收购，卖给养殖户时每公斤达三百元以上。 时值六月天气，马中海考察完卤虫后，回到青海，在民和等地组织上千人马，分别到几个大湖区开始捕捞卤虫。 准备工作进展顺利，正式打捞时发现虫卵的产量比预想的还多，尤其是阿其克湖和长虹湖两个大湖中的虫卵量多、质好。马中海坐镇阿其克湖，亲自督促捕捞。但是，打捞卤虫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有时候突然出现许多，来不及打捞；有时候一连几天见不到一只卤虫。当天气晴好、风平浪静时，最容易出现；遇到刮风下雨，很难见到它们。阿其克湖水面广阔，方圆几百里，大风吹来，顿起波涛，高如海浪。这时，不仅水中的卤虫被吓得沉入湖底，就是湖边的捞虫人也胆战心惊，周围的野生动物更是躲藏起来。 阿其克湖区连续一周大风不止。这天太阳高照，湖水风平浪静，马中海和他的民工们焦急地等待着。中午时，只见湖边的水面由清变浊，由蓝变黄，及到跟前仔细一看才知道湖底的卤虫正浮出水面，开始产卵。霎时间，湖面上亿万个小卤虫，如东海赤潮，滚滚而来，民工们急伸手下网打捞，多的一次可以捞到两三公斤虫卵。捞虫人这时也个个兴奋不已，他们用带有长柄的捞网，一网一网地往岸上倒扣虫卵。几百人不知疲倦地打捞几个小时，卤虫逐渐消失，最终发现平均每人都捞上来一两百公斤。马中海喜出望外，忙派下去十几辆卡车赶往格尔木，将虫卵交给铁元。他又赶到其他湖区去验收虫卵，见各处的情况虽不如阿其克湖好，但比预期的要好得多。 仅仅几个月，马中海资金账户上的数目成倍地增长，也许他的经济实力已经和马宁国不相上下。然而，让他再一次倒霉的还是他的这个叔叔和寇平岗。两个人非常担心马中海，怕他一旦实力太强，反过来要报复他们，于是就设法阻挠。 那天，马中海的几车虫卵从最远的长虹湖往回拉运，途中遇上为马宁国淘金的民工，他们早已盯上来回拉运虫卵的车辆。今天再次看到这些车到来时，监视的民工立即报告给他们的老板。马宁国便派寇平岗等几十个人持枪将拉运虫卵的车辆在半路上截住，强迫他们把一袋袋卤虫卸到自己的营地上，最后把那些民工和空车赶回去。 马中海得知马宁国和寇平岗带人劫走他们几卡车虫卵后，非常气愤，觉得他们做得太过份，欺人太甚。他没有把这件事讲给马阴丽，只是自己在悄悄地做好防范和报复的准备。他有的是钱，办起任何事情都很方便，短短一个月，他就想办法购买二百多支枪，其中有半自动、冲锋枪、手枪、小口径等各种枪支。另外，他还让人用木头制作一千多支假枪，并把这些假枪装饰成和真枪一样的颜色。 冬去春来，在别人看来，马中海对去年卤虫被抢事件似乎已经忘记，他从不对任何人提起，而是照常有条不紊地安排当年的捞虫计划。他趁早将人派上山，继续以捞卤虫生意为主，先占住各大咸水湖。同时，他又雇用一些人到处踏勘金矿、寻找新的卤虫资源。那段时间，他喜报频传，各处传来的都是好消息。找卤虫的人报告说他们在新疆、青海、西藏三地交界的可可西里地区发现几个有丰富卤虫的大湖泊；找金矿的人报告说他们找到一处大金矿，矿点就在云雾岭，并说云雾岭有前八沟、后八沟，沟沟有黄金。马中海迅速赶到云雾岭，证实那个矿点确实存在，便马上组织一千多民工到云雾岭占住地盘，开始淘金。他接着又亲自到可可西里看卤虫情况，结果和来人报告的一样，卤虫资源非常可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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