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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母爱溢光

 冬歌文苑 2022-02-28

母爱溢光

初春的南方,近日一直在下雨。身处广东他乡与家乡和母亲相隔遥远。

来广东打工27年,工作之余我总会给母亲打个电话问候。今天打给母亲,她说她在医院已经住了几天了。母亲今年已经88岁,在生与死的边缘苦苦挣扎。“不怕千里远,就怕隔层板”,每每想到这,我心揪的很紧。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母亲生我那年她31岁。

现在我在南方,我总是特别想念母亲。我年越长,母亲也越苍老,而我对母亲的思念也越来越浓烈,情丝也越拉越长。我很幸福,也很快乐,也很欣慰。有妈在家就在,根也在魂也在。

人的一生,总有磨灭不掉的印记。母亲时常愧疚地说,她一生中生了9个孩子,夭折1个,夭折的那个在9个孩子当中排行第6。

母亲说,那时候在大集体时天天要上工,已经怀孕7个多月的母亲,为了早上能不耽误挣工分,天不亮就要起早磨面,匆忙中被蒙着眼睛的驴一头撞在肚子上。为此,母亲伤心了很久,也内疚了很久。母亲说要不是稀罕早晨上工的那1工分,也不至于出这档子事,毕竟是一条生命啊!就这样说没就没了。

母亲说那时候怀孕、生孩子,总要到孩子快生的头两天,实在不能再下地干活了,才准备简单的东西,等着生孩子。在月子里都要干活,满了月更要干活,从来没有享受过现在女人该享受的待遇。哪像现在的好年头、好时光。

母亲说她生每个孩子之前,都是自己准备东西,在地上铺垫一些稻草,然后再铺上早已洗干净的被单和黄草纸,顺利就活着,不顺利就死。反正大人小孩的命都攥在“阎王爷”手里,一切都要任由命运摆布,任由死神摆布,听天由命。

那时候医学不发达,农村人到医院也生不起。“借屋可落客,落客不落月。”哪个女人都要在自己家里生孩子。母亲说她每一次生孩子的时候,都感到“活人身子顶个死人头”。我的一个远房亲戚,一位非常漂亮的三姨,就是生孩子时遭遇难产,等抬到10多里外的公社卫生院就晚了,大人小孩都没有保住,方圆十几里都知道,怪吓人的。母亲说她每次生孩子都很提心吊胆,非常害怕。蝼蚁尚且偷生,为人何不惜命。尤其是有嗷嗷待哺孩子的母亲,为了孩子更想好好的活着。

我是母亲生的第四个孩子,虽不才但懂得感恩,深知母苦。现在,母亲还时不时愧疚地和邻居们絮叨以前的事:“八个孩子当中,我的四儿也算是孝心的,当时却差一点没有了。”

1964年8月,我出生的时候,国家才刚刚从3年自然灾害中慢慢喘过气来,但仍是一个吃糠咽菜且非常困苦的年代。据左邻右舍的婶婶们讲,当年,母亲生我的时候,由于身体极度虚弱和饥饿,长时间生不下来。隔壁一位姓舒的大婶赶紧跑到菜园子里,随便抓几把青菜用开水烫一烫,让母亲咽下几口,我才落地,半天才哭出声。

那位姓舒的大婶用一杆老称草草地吊了一下,我刚出生时体重才5斤多。听婶婶们说,当时我刚落地,外婆和接生婆都说我生下来就半死不活的,将来也不一定养得活,也难以长大成人,反正我上面已经有几个孩子,想干脆把我丢在尿桶里溺死算了。是母亲在迷迷糊糊中听到外婆她们的窃窃私语,在极度虚弱的状态下极力保下我,我才捡了一条小命得以苟延残喘。

我小的时候,整个农村的物资都非常匮乏,大家都是吃不饱穿不暖,一年要打半年的粮食饥荒,大家都是在苦熬着,苦撑着。我家更是苦不堪言。由于营养不良,我几岁时还几乎像个婴儿一样瘦小。有一天,母亲去上工,我跟在后面,母亲走远了回头却看不见我了。听庄上的婶子们讲,当时是一阵风把我吹到水田里去了,是母亲发现的及时,要不然我真差一点被淹死了。

母亲把我从水田里拽起来后,一位姓陈的婶子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这孩子的个子真大,一阵风就吹跑了。”从那以后,我的绰号“应大个”就慢慢地叫开了。如今50多年了,到现在还有许多老乡只知道我叫“应大个”,却不知道我身份证上的名字叫应传锋,更不知道我的笔名叫应峰。

虽然我是60后的人,什么苦都吃过,但无论怎么吃苦受累,都比不上母亲吃的苦和受的累。长大后,我才突然感悟到:母亲其实是一种岁月,是在希冀中盼望儿女们慢慢长大的岁月。

岁月的流逝是无言的,当我对岁月有所感觉时,已是在深深的回忆中和记忆的画屏中,最多的是母亲的音容笑貌。而我对母亲的牺牲真正有所体会时,我也进入了付出和牺牲的年轮。我已身为父亲,深知养家不易。我曾深思,像我的这个穷家,8个孩子,倘若没有母亲的付出和巨大无私的爱,我的这个家还会有温暖、有阳光吗?还会有生生不息的发展吗?

我的母亲身高不过1.55米左右,但她却是一位坚强的人。在我的感觉中,母亲的身躯柔弱得像河边的杨柳,而她的生命力却像河里的石头一样坚韧、顽强。母亲在她漫长的人生岁月里,始终用勤劳的双手不停地操劳着,顽强的与命运抗争着。

人生最大的不幸莫过于活灵灵的生命倍受病痛催残。人生最大的幸福又莫过于身处绝境能得到母亲无微不至的关怀与爱护。

镌刻在生命里的苦与痛,一辈子都不会忘记。7岁那年的冬天,我不幸得了一种“小儿麻痹症”。

在大集体,冬天农闲的时候,父亲为了一家人的生活,就到远方找活计,辛辛苦苦挣点油盐钱,冬去春回,几个月杳无音信。母亲守着家,苦苦支撑着、煎熬着。

我得的“小儿麻痹症”的病,需要打针吃药,那时候,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吃了上顿没下顿,到哪去弄钱治病呢?

街上一位姓沈的老医生凝重的对母亲说:“小儿麻痹症这种病不能耽误治疗,耽误治疗就会瘫痪或者……”老医生说不下去了,怕吓到母亲。当看到母亲一脸的无奈,看到我的病已非常严重,老医生很同情的告诉母亲一种治疗土法:用活黄鳝的血,擦得病的半边身子有点疗效。母亲便用锄头敲开门口小水塘的冻冰,把小水塘里的水舀干,跳进水塘里用铁锨翻污泥找黄鳝。黄鳝找到了,母亲的腿也冻肿了。母亲流着泪水,用黄鳝的血给我不停地擦早已失去知觉的半边身子。

又一种治疗土法母亲知道了:用冬天冻干的丝瓜子和腐竹在一起煮着吃,对治疗小儿麻痹症也有些效果。深冬里,母亲就顶风冒雪,深一脚浅一脚在各个菜园子里找。脚冻肿了,手划破了。找到干丝瓜子后,母亲又到街上豆腐店里赊欠腐竹,煮好一口一口地喂我。

“小儿麻痹症”这种病,光用土法治疗还不行,还得用针灸治疗,母亲便背着我到街上找老医生扎银针。

我家离有诊所的街不是很远,但几里路程中间还隔着一条淮河。那时候,冬天下大雪,生产队怕冰雪溶化涨水,把独木桥给冲跑了,就把桥板拆掉堆放在河岸上。母亲背着我在河边徘徊着,我望着河里漂着冰块,吓哭了。“妈妈,我不扎针了,咱们回家吧”,母亲摸着我冰凉没有一点知觉的半边身子,悲痛地说:“峰啊!治不好你的病,妈将来对不起你呀。”母亲说完,咬咬牙背着我踏进刺骨的河水里……

在诊所里,母亲看着我的腿上、手上都扎好几根银针,伤心地流着泪。每次扎银针,母亲便花1角钱给我买1根油条,并把我紧紧搂在怀里。母亲的泪水滴在我的脸上,也温暖着我幼小的心。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的病经过母亲千辛万苦的治疗,慢慢的好些了。母亲便扶着我一步步地走着,走啊走,母爱终于击退我的病魔。我的病好了,而母亲的身体却累垮了。母亲为治好我的病,真是吃尽了难以想象的苦头啊!平凡而伟大的母亲,用神圣的母爱给了我第二次生命之躯,奏响一曲壮美的生命之歌。

光阴似箭,一晃50年过去了。关山重重,水远山长,每当想起童年,母亲为我治病朝夕奔波的情景时,我就更加崇敬我的母亲,也更激励我在南方好好打工,走好人生路,来报答和孝敬我的母亲。

人生在世,其实每一个人都有不同的生命旅程,有的直达彼岸,一帆风顺。有的蜿蜒曲折,艰难前行。我的前半生真是多灾多难,死过去几次都被救了回来,而每次把我从死神手里夺回来的,这一切都有母爱的力量。

1964年,龙年,尽管我出生在非常困苦的年月,但我也庆幸我出生在国力渐强的和平年代,更庆幸有生我养我的好母亲。

图片/网络

作家简介:

应传锋,笔名:应峰,男,1964年8月出生,河南省信阳市人。

从2001年至今,已在全国30多家报纸、杂志上发表文学作品200多篇,有30多篇文学作品获奖,作品被收入数种选集。并著有散文集《淡淡的芬芳》《看得见的远方》两部,本人系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

用诗和远方,陪你一路成长

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冬歌文苑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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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顾问:周庆荣 王树宾 白锦刚

法律顾问:北京盈理律师事务所

总编:琅    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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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审:孟芹玲  孔秋莉  焦红玲

主编:石   瑛  赵春辉

审校:严圣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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