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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厚睿教授述】 今天跟大家讲一则肾病案例。 患者，女，70多岁，肾病。过去两三年中，四处求医，曾在武汉市两家三甲中医院长期治疗，效果不理想。于2021年年底找本人诊治，现已痊愈。 就诊时，患者手脚冰凉，怕冷。面部浮肿、脚浮肿，眼周黑青，双眼无神，讲话无力。舌质淡白，无血色。味觉减退，胃口不佳，经常腹胀。大便困难，基本上三日一行，但条状成型。小便严重不畅，呈点滴状，频繁，不同于尿路感染，无火辣感觉。患者口干舌燥，想喝水又不敢喝水。患者肌酐、尿素氮、尿酸等指标全部偏高。患者有透析史。患者身材中等偏高，推断生病前身体素质尚可。 估计前医诊断患者为阳虚，方中多为人参、黄芪、当归等补气血之药。服药数月无效，反而检查指标和水肿情况更加严重。患者换医诊治，或许考虑到患者除阳虚怕冷外，还有夜间胸口闷热、口干舌燥、便秘等症状，医生在前方基础上又加了一些如银花、连翘等清热解毒之药。服药前几周略有效果，但之后症状加重，且日趋严重。 患者舌象比较特别，很难准确描述，也较少见历代医家们描述此类舌象。舌苔似腻，但不是光亮的腻，而是像面粉打湿后的浆糊，颗粒细小与粗糙并见，敷在舌面上，但又与舌质连成一体。严格来讲，舌苔非白、非黄、非腻。腻苔应为细腻致密的，但患者的舌苔既有细腻的，也有粗糙的，不均匀地混杂在一起。 本人见过长年累月求医问药无果的人，很多都是类似的舌象。舌苔有的地方薄，有的地方厚；有的地方细腻，有的地方粗糙。舌苔颜色与舌体肌肉似融为一体。这种舌苔的病人，自感虚弱无力，身体冰凉，胃口不佳，容易疲劳。但他们又有口干、但不欲饮水，燥热、尤其夜晚严重的症状，这种燥热短时间又可自行解除。 患者脉象也比较特别。双手寸关尺皆粗大，似较有力，但又有些松软感。这样的脉象很容易被误以为实热证。脉粗大，阳气为水湿所郁。小便严重不畅，面部、腿部浮肿，为水毒而非火毒。身体虽虚，但应以排水毒为先。方以利水、祛湿、通气为主。三焦为阳气和水液通道。利小便、通三焦，考虑肺与膀胱相关用药。胃口不佳、腹胀、脾胃堵塞，应通气。 患者如果纯虚，脉象上应细、弱。但实际上，患者的脉管又是比较粗软的，重按有一定抵抗力，但也不是特别有力。这种软不是力度上的软，而是脉管的内容物比较空虚。有力、上冲，但不充实，说明体内有痰饮。这种脉象可以说是虚中夹实，如不仔细辨别，很容易被认为是实火证，而行气泻火，病必不了。而从患者自身的描述和虚弱、怕冷等症状上看，又可能误以为是虚证，而补气血，病也必不了。病人又非半表半里的柴胡证。半表半里，则气被水饮所郁，应有口干、口苦等症状，但此类患者大多数都没有口干、口苦的症状。 方用：
患者长期服药，已形成恐惧感。经协商，开药三副，每副药服三天。服药第二天，患者即觉胃口变好，小便增多，浮肿明显减轻。效不更方，服药一月左右检查肾功能已完全恢复正常。 温病大家赵绍琴教授和国医大师张大宁教授擅长治疗肾病，临床上，本人常参考二老的思路。 【学生张彬按】 关于浮肿，《素问·水热穴论》云“其本在肾，其末在肺”。《素问·经脉别论》之“饮入于胃，游溢精气，上输于脾，脾气散精，上归于肺，通调水道，下输膀胱，水精四布，五经并行。” 末学几年前在另一位中医老师处跟诊。患者拿出前医的处方，三十多味药罗列，杂乱无序，看不到明显的“排兵布阵”。前医是一家三甲中医院很有名气的专家，但名从何来，明从何来呢？看有些医生的方子，看完就头昏；看另一些医生的方子，看后心生喜悦。看方子跟欣赏艺术品、欣赏音乐一模一样。 末学中医尚未入门，对张大宁教授不甚了解。但前些年曾经拜读一些赵绍琴先生的著作，非常赞叹先生的“平正轻灵”。依末学浅见，赵厚睿先生的这张方子很“赵绍琴”。肺的宣降、水道的通调、脾胃的升降、膀胱的气化，方小效显。赵绍琴教授的弟子，北京中医药大学谢路教授的著作《温病临证破解》是一本难得的温病好书，末学拜读多遍，非常受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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