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宝十五年，公元756年，安史叛军攻陷长安，在城中大肆烧杀抢掠。诗人杜甫在逃亡的途中被叛军抓获，押解回长安，因官位低微没有被关押，却也从此困居长安，与家人们断绝了消息。在一个大雪纷扬的冬日，杜甫怀着满心愁绪，写下了《对雪》一诗，原文如下： 战哭多新鬼，愁吟独老翁。 乱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 瓢弃尊无绿，炉存火似红。 数州消息断，愁坐正书空。 “战哭多新鬼，愁吟独老翁”，在战场上哭泣的，多数是新近去世的士卒的鬼魂；如今，只有一个老人怀着满腔愁绪在冬日里吟诗。诗人被困长安，虽然极力想为平定战乱出一份力，却无可奈何。于是，诗人感到无边的落寞，独自徘徊在繁华不在的长安街头，听着呼啸的寒风，恍惚觉得那是新近战死的士卒的哭泣声。此时，诗人内心压抑，心头有千言万语，却找不到人倾诉，只能任凭自己在这乱世中逐渐憔悴，独自吟诗，以抒愁怀。“乱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黄昏时分，纷乱的云彩低垂在遥远的天际；朔风劲吹，纷扬的雪花随着寒风回旋飞舞着。诗人独自彷徨在黄昏时分的长安街头，此时，暗云低垂，仿佛触手可及；天光暗淡，预示着黑夜的到来。不多时，朔风劲吹，雪花随着寒风回旋飞舞，却又落地无声。面对此情此景，诗人不禁联想到自己的进退两难的困境，烽烟四起的时局，不禁感到无边的压抑，无边的落寞。“瓢弃尊无绿，炉存火似红”，我丢弃了饮酒的瓢，并且酒樽中已经没有酒了；火炉中尚存一丝余烬，隐隐约约还有一点红色的火光。诗人为避风雪，回到了陋室之中。在这飞雪的寒冬之夜，诗人想喝点酒暖暖身子，却发现饮酒的瓢不知在什么时候丢弃了，并且酒樽中早已没有酒了。于是，诗人只好去炉边烤火以驱除寒气，却发现炉子中只有一点余火，无力驱散浓重的寒气。这些生活细节无一不在提醒着诗人，你生活在乱世，你身处困境。“数州消息断，愁坐正书空”，由于战乱阻隔，绵延数州已不通消息；我只能怀着满心忧愁，独自坐着徒劳地用手在空中划着字。由眼下的生活困境，诗人联想到时局，随着战火绵延，邮路中断，数州不通消息，这是一个“家书抵万金”的乱世。困居长安，诗人寄不出家书，也得不到家人的消息，在这个冬夜，他只能独自坐着，徒劳地在空气中写着字，希望风儿能把这下字带到家人身边。当诗人被困长安之时，他只有四十四岁，然而在这首《对雪》中，他却自称“老翁”。可以想见，诗人在这场动乱中遭受了多少磨难，以致他身心俱疲，身心俱老。于是，当诗人面对这场飞雪时，无边的落寞感从他的笔端流淌了出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