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 冷松 我的父亲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一辈子热爱士地，是种粮作务果蔬的老把式，劳作了一世辛苦了一生。在很小的时候我清楚的记得父亲拉着架子车到亲戚家去借粮食，很长的帆布袋子比我的个子高很多，借了两袋玉米，我趴在两个袋子上睡着了。还记得父亲和队上人结伴去十几里远的山沟里砍柴禾，我和小伙伴去接，半道上碰见了父亲，他们几个每人推着一架子车青杠木硬柴，正从土路上往回赶。父亲从兜里掏出几个黄里透红的野水桃子，我记得可真是甜，然后我坐在柴禾上面乘车回家。小时候爱坐车，坐的都是父亲的架子车。那时候的农村架子车是最好的帮手，也是最时代化的工具。随着年纪长大听老人讲述，父亲从小是孤儿，而且是地主家庭成份高，受尽了磨难。我一直不知道，父亲从没给我说过，我以为爷爷就是爷爷。其实父亲是上门女婿，爷爷叫外公在农村才对，但我从没喊过外公，始终喊爷爷觉得亲近。直到我快上小学五年级时，在山上放牛才听一个老人讲了这些事，我才知道我还有个爷爷和婆婆，爷爷是旧社会的大学生，后来任国民政府的官员，家族很大是岭南有名的乡绅家庭，买了好多土地，还开的有私家医馆。置了很多房产。父亲是爷爷的亲兄弟一家抚养长大的，那样艰苦的条件下，二爷硬是叫我父亲读完了小学，在那个时代已是很不容易的事了。爷爷是老中医，在乡卫生院中药房工作了一辈子，也是我们老李家医馆里出来的人，他将父亲招婿上门，也是念着原先老人交往的情义。后来分家了，开始住一个院子。因为地方太小，孩子们都大了没处住了，爷爷帮助父亲在现在的地方盖起了房子。那时候盖房子乡邻互相帮忙，木料要用二百多根，黄士踏的厚墙，活很多，父亲是木匠，在农村也是手艺高的匠人。木工砌砖粉墙都能干，是农村人说的全把式。现在想来父亲出了多少力，换了多少活，着实不容易。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大包干了，父亲除了干好田间事，还和让飞他爷爷承包了两年生产队的苹果园。那时苹果树都是大树，有桶粗的，冬天寒风呼啸父亲系个腰带，别着手锯，树剪，刮刀，爬树上修剪枝条，锯掉徒长枝老化枝，蹲树下刮掉腐烂病的树皮病区，我还跟去捡剪掉的枝条，父亲捆一个小小的柴禾捆说，冷的很拉回去吧，别来了。后来父亲在我家房后山上地里栽了四百多棵苹果树，有红五星，黄元帅，秦冠，富士。还有几树大小国光老牌品种。苹果丰收了好几年，没有价钱，亏本。送亲戚送朋友自己是吃好了。一连数年苹果没有价格，果园活还多，最后蔬于管理，和别人一样果树砍了当柴禾烧了。父亲养过几箱蜜蜂最终也没发展起来。大包干生产队给我家分了一头麻黄色的大健牛，后来父亲又买了两头，发展最后大小七八头牛。牛是农家至宝，耕田全靠牛拉犁。养牛也要用心的，早上放养山上，下午又上山找见赶回来关牛圈。夏天耕地要上山割青草喂牛，冬天用铡刀铡切麦草玉米杆叶子喂，夜里添几次草料。一直到后来国家退耕还林，山地都成了树林，平地不多了，也都用机械旋耕机作务了。至此山里人也不在养牛了。地也种的很少了。这时父亲到处承头包些修房造屋的活路，领上村里一帮人都挣钱补贴家用。他不贪心讲信用，主家满意，干活人也开心高兴。父亲当了数十年的生产队长和村长，没有私心，没有贪腐，没有损工肥私，帮助过很多人，为集体义务工作了多年，到后来村长公资制时他没干了。为村民为集体服务，帮助困难户，讲正气办实事是真正的共产党员。这在家乡有口皆碑。我高中读了一年，自己不愿上学了，回来父亲骂着叫去读书我就不去，他气极拿个棍子要打我，我一口气跑上山不回家，后来他喊说回来吧，不上就算了，我爷爷也来叫我我才回来。在家里帮着干了一年农活，自从看了少林寺，每天打沙袋练拳。第二年父亲对我说爱武是好事，练点武艺当兵保国去，说咱家原先成份高，想当也不让当，现在平反了可以去了，你又爱练武，去部队上报效国家，也为咱家争光，有本事了混个出路。可怜天下父母心。那时三个妹妹上学，还有一个小兄弟，农活多，也没让我在家帮忙分忧，负担重却仍然想让我有个出去上进的机会。我如愿应征入伍，如父亲所言我当了特种兵，爬楼游泳擒拿格斗，射击捕俘，按图行进，摩托车，汽车驾驶都学习过，腹背断木枪，铁锤贯顶开砖，钢筋锁喉，一掌打碎四五块砖。曾在北京参加保卫亚运会安保工作，也得过两枚镏金的奖章，有次侦察兵器械比武获得过第四名的好成绩。九零年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但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我退伍回来了，有些消沉。你对我说，回来了就踏实干事，正道作人。干啥事都要堂堂正正，用良心作人。我跟着父亲学会了种粮种菜，地里的活也成了老把式，就是没跟你学会木工瓦工活，叫我学木工用刨子刨个大料，我一推一滑，或者是推不走，你们几个人在里院锯木头作房料，我转身风一样跑了。睌上你回来说不爱好这行就算了，干啥只要肯干都能养家，但家有万贯不如会一门手艺，薄艺在身一世无忧。此后为了生活下煤矿当炮手，矿山上开农用车，陡坡悬崖之间运煤，河滩拉沙抱石头给人家运送，流的辛苦汗水挣的干净钱。你的作人教导都刻在儿子心中了。我心中父亲一直是刚强能干的人。后来为了生活跑北奔南，一直很少在家中。直到那年回家老校长和村长来家中闲聊，问给老人把寿材作好没有？说早早作好放下有备无患。这时候我心中才猛然清醒醒悟，时光匆匆爸妈老了，该注意一些事情了。安排好给父母作寿材，让我媳妇照料家中事务我又匆匆走了，不干不行，孩子上学家中化费也不少，不出去打工不行的。我算是真正的农民工。大前年回家二月间又请村上人给你修了墓，地方也是你自己选的在龙家沟口咱家自留地山脚边，也是你作务一生的土地。在这我要感谢我媳妇和大妹子妹夫一家，我们兄弟出门打工，好多事都是她们操心，我媳妇对我爸妈好，干了不少实在事。心也细对我说把父亲带上，去医院好好检查下，身体不好了住院治治。我和父亲去凤县人民医院作了各项检查，情况很不好，两个心脏瓣膜闭合不好，心动脉血管膨大有血管瘤，住了十多天转到宝鸡人民医院又作治疗，一切检查的结果我随时发给航天医院工作的我小舅，他和西心脏专家沟通探讨，有啥问题随时联系。最后确诊必须作开胸心脏瓣膜和大动脉血管植换手术，血液人工体外循环。我不懂，恳求医生用最好的进口支架，医生详细的给我讲了心脏动脉血管是人体最粗的血管，目前人类无法作支架，只能作手术替换。我舅和心脏专家商量后给我建议让保守治疗，这种大手术青年人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五十，七十多岁的老人作这个手术风险太大，说不准下不了手术床，怕把人反倒作没了。我打电话弟弟也从上海回来，情况给我几个舅都说了，自己人商量了两天准备听专家的意见，但主要要尊重服从父亲本人意愿。这天主治医师把病情和治疗方案详细告诉了我爸，他一听说那样治疗，当时说不能治，当下要求出院。人生无可奈何无力的感觉令人心碎，心中万分纠结，到底怎样才能更好？在医院又住了两天，在父亲催促下办了出院手续，张老校长和父亲是老朋友，让去他那转转，一块吃吨饭。到植物园去看花展，牧丹花开的正艳，一伙人转了半天，照了好多照片。父亲还特意要去姜谭路那去看看毛主席朔像，也照了些照片。不曾想这是我最后为父亲留的影像。回到家又过了几十天，父亲精神还好，饭量也行，一切还正常。他对我讲你出去干工去吧，孩子上学家里也都要用钱，寻常人家又无工资经济来源，不去干工养家咋办？我这病慢慢将息着吃着药也没事的。正好上海那边有个岗位员工没人作饭，催着叫就又打工走了。过来打工心中牵挂家里，也时刻担心父亲的身体，你总说好着没事。八月三十日下午你打个电话给我似乎有什么事，但我问你又说没啥事，当时正炒菜就没详细问，晚上下班十点了就没给你打电话。早上五点左右作了个梦，和你在房后地里干活，忽然大风吹的朔料薄膜糊在你头上，半天扯不掉你气都上不来，梦这醒来我心想咋作这么个梦，想可能是没打电话给你牵心这事吧。不曾想过了不多一会小强打电话说你爸犯病了，正往医院送，你快回来吧。我心想这病一犯不得了，说无大碍可能是别的病，当下去叫我兄弟买的火车票准备回家。不多会又一个电话打来说人不在了，赶紧都回来。兄弟俩又赶紧买成飞机票到咸阳，让小妹夫开车在咸阳机场等着，下飞机就往回赶。回去天还没黑，见到你时却是静静的躺在棺木里，再也不说一句话了，已是天地两隔。家中的事情我媳妇和众乡亲都安顿好了。你为儿女辛苦了一生，突然间就走了。儿女们也都不在身边，倒头纸都是乡亲们给你烧的，感谢乡邻的关心和照顾。此情永记心间，也是作为儿子一生的愧疚，在你最需要的时刻，儿女却都不在身边，儿心中悲哀有愧呀。送你上山人很多，念着你的善良正直，说你的实干勤劳，乐于助人。人过留名，父亲在家乡口碑好受人尊敬。惜儿孙倍含辛苦，持家业勤劳俭仆。老村长两袖清风，善良人口碑长存。多少回想写篇文章，写写父亲的一生，可这份恩情太过凝重竞无法下笔。我的心中记得的都是你劳作的身影：肩扛着犁杠头，上面挂着牛格头，腑下夹着耙磨，赶着牛去田间耕耘；每年家里种十多亩小麦，在夏天的烈日下不知疲倦的挥镰收割，用背架一次背二十个麦捆，脚步在地里一步一个脚印，稍远些看不见人只看见一垛麦山在移动前行。就这样辛劳的背下山放到院坝，喝一瓢水又挎着背架上山劳作。下雨天你用竹子编个笼子蓝子，反正能自己作的用具你都能作出来。一年四季就没闲过，没有父亲干不好的活路。你最潇洒的姿势是提一大竹篮麦种，走一步撒出去一个大大的弧形，麦种均匀的散落田间，我曾想过天上的彩虹也就是这个形状。人一生有时一个转身便是一辈子，总会遇到猝不及防的生离死别，原先不觉得啥，遇到了却是让人刻骨铭心的痛。一生真的并不长，珍惜珍爱自己的亲人。愿父亲在天国的生活快乐开心，放下儿女的负担轻松悠闲，愿来世还作你的儿子，好好报答您的恩情。愿天下父母长寿健康，愿天下的善良人一生平安。冷松，真名李彦，微信名冷杉。陕西省宝鸡人。中国共产党员，中国人民解放军侦察兵。曾参加亚运会安保工作。爱好文学，擅长武术。性格直爽仗义。退伍后为生活走南闯北，历经沧桑。曾荣获二0二一年十大年度人物和年度优秀作者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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