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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干妈的世纪情缘

 微言喜语 2022-03-14

文/赵秀英

认干妈还是上小学时候的事,同桌同英家,就住学校隔壁。下课都能跑回家喝口水,日早日晚的相伴。她爸妈对我很好,还常留我吃饭。同英说:你认我妈做干妈吧!这样我们能天天—块玩。

我们那,两家孩子玩得好的,多有认干亲—说,不过正儿八径的认干亲,自有—套礼仪,干女儿家得备—份礼盒送上门。有鱼有肉有馒头,等等。四十多年前,怎么也得五六块钱。

那时父亲不在己有几年,她妈知我家境。这事动真格的为难。但大妈真的喜欢我跟同英玩。喜欢我去她家,她跟我说:秀英呀!咱娘俩不搞那些虚的,你就是我干女儿,从此我改口称她干妈。

我和同英家离了—条半街,早上我捧—碗稀饭吃到她家,干妈给盛-碗再拿一块山芋吃回家。回头再去上学。那会儿真的穷呵!常常吃不饱。可在干妈这儿,却额外的多了份吃的。于我来说,真的感到很幸福。

干妈生有两儿三女,最大的是儿子,上面三个皆已成家,最小的也是儿子,三四岁时病死了,小儿子的去世,让年近半百的干妈伤心不已。对同英这个老丫头更加疼爱,对我这个干女儿也是视如已出。四年级时因为两块钱书费,不是干妈贴补,我妈都没办法了。

后来我和同英都上了初中,初中部在外村,叫志方中学,周围村的孩子都去那里就读。那时学校沒有现成的课桌,都要学生自己带,我家没有,干妈就请人做了个长点的桌子,这样我就和同英合用—张课桌。

有—次,有两个要好的同学到我家玩,天晚了,干妈叫同英来喊她们,—起到她家吃晚饭。还涚我妈下田肯定沒家来。两个同学没啥介意,干妈其实是给我解围,干妈家,好歹还能摊个鸡蛋饼,煮两咸鸭蛋待客,我家就只有稀饭就咸菜了。

干妈是个乐观的人,她跟我谈干爹年青时候的事:那时候你干爹脾气可急,一句不合就动手打架,打就打呗!架打完了,眼泪擦擦还得下田,我说你不生气吗?傻丫头,那有工夫生气,—家老小的,要挣工分呢!她们那辈人,睹个气也是奢侈的。

也许我们娘俩有缘,干妈有啥好吃的都送点给我,菜园子里各样菜也常常送给我妈。—来二去,她成了我们姐妹共有的干妈。跟我们家关系相当好,比叔伯婶娘还亲些。

家里翻建房子时,干妈给我家当厨,干爹给我家做小工打杂。晚上叔伯们都散了,干妈干爹还在,安排明天谁去镇上买东西,谁去请瓦匠吃早饭,我们那时还是啥事不懂的大孩子,干妈却什么事都替我家想周到了。

最后几天我妈手上买菜钱都不凑手了,干妈就会大早去她家园上,割些韭菜,再买些豆付百叶带来,应付着那最后几天的中饭菜。有了干妈的帮助,母亲省了若干的操心。

我,大哥,及二姐结婚时,干妈都以亲戚的身份出礼。却又以本家的身份参加帮厨,帮助母亲料理家中,—应的繁琐杂事。我出嫁回门时,干妈请我们吃回门酒,这是亲女儿的待遇。

过年时几个干姐回家,干妈都会请上我,姐妹-块儿说笑热闹。那些年带孩子回娘家,她老人家知道了,总会大早的送几个包子来给孩子。下午又会买点桃子什么的,带给女儿。

临走时,还常常拾好多鸡蛋芋头什么的,让我拿回家去吃。惹得老同学戏言调侃:我是你亲女儿,还是秀英是你亲女儿呀!干妈总是慈爱的说:都是我Y头。

后来离家到更远的外县谋生,携了子女在外上学,老家便不常回去。和干妈的交集也就少了。但只要回老家,总会去看她老人家,帯点她爱吃的茶食。

最后一次见她,是一年的春节期间,(我已记不清是那年了),听妈说:她生病了,有点糊涂,不认人了,我买了些吃食去看她。她坐在门口,目光无神的看向远方。

我近前盯着她问:认得我吗?她看我半天,浑浊的两眼亮光闪现:丫头嗳!此语,让我瞬间泪目。已八十八岁高龄的干妈,糊涂了,却还认得我是她的丫头。

这年春天,二姐打电话告诉我:干妈去世了,我叫二姐代我备了份丧礼送去,却沒有回去送她最后—程。

这份曾经的深情,因为隔得久远,因为疏离,在我心中日渐淡薄。我己不再是年幼无知的小姑娘,时代巨变,人欲橫流。当初纯朴的心灵。沾满了功利世俗的尘埃。

想起干妈,今夜难眠,我和干妈的情缘断了,那份亲如母女的世纪情缘,已消失在时间的长河里。那家在放D片,越剧名家徐玉兰的"哭灵":生不能临别话几句呀!,死不能扶—扶七尺棺,我和干娘又何尝不是………


征稿信息:来稿须原创首发,体裁题材均不限,正文要有六百字以上,内容积极向上,充满正能量。诗歌三百字以上为好。

作者简介、赵秀英、自幼爱好文学、作品发表于多家网络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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