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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清朝县官的当官史（上） 1844年，绍兴人杜凤治中了举人。霎时，穷困潦倒的杜氏家族放起鞭炮，都期盼杜凤治振兴家族。鞭炮声中，杜凤治顿感肩头责任沉重。他知道，自己只当得官，脸皮薄做不了生意。当官呢，中了举人，能当知县；中了进士，才能当知府。一任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啊，家族可兴矣！杜凤治决意去考进士。这一年，他还只31岁，有的是年龄优势，那就考吧。进士考试，三年一次，杜凤治连考三次，次次都落榜，一下花去整整9年，年轻变成不年轻了。杜凤治心想，八字命不好，做不成知府了，那就去做个知县，也算将就吧。1855年，杜凤治去了北京吏部，“拣选”知县空缺。一进门，吏部大堂人头满满，都是会试落第举人，等要官做。有的人，等了十几年、二十年了啊。杜凤治这一惊，惊的不停抽凉气。可是，不排队等官做，还能空手返乡吗？万般无奈，只好“北漂”啊。平时，他做点家教、代写书信，弄点钱糊口。一晃，晃荡十多年，“凡遇各省拣发，无不亲到，约计不下三十余次”，一次又一次，次次是失望。有一次，他去参加广西知县挑拣。堂官喊：“杜凤治！”杜凤治忙答：“卑职在。”堂官翻了下眼皮，拿起笔，圈了他的名字。杜凤治高兴呀，心想这下有官做了。岂料，堂官想了想，又拿起案卷，左看右看，看了半天，索性放下卷、笔，伸伸懒腰，打着呵欠，挖起耳朵来！完了，杜凤治哀叹，以为没希望了，掉头便走。谁知，晚上别人告诉他说：“哎呀，你老兄怎么走掉了？堂官又喊了你呢。你不在，他大发脾气，骂你规避未到，罚了你扣选一次呢！”杜凤治捶胸顿脚：这样选官，不是存心捉弄人吗？气呼呼回到住处，呆呆坐着，却看见镜中映出鬓发银丝，喟然长叹：折腾七八年，快成老头了，这一生，鬼知道能不能吃得上皇粮！左想右想：与其瞎等，不如花钱捐官！他花了一大笔钱，缩短了排队等官的时间。1864年春，杜凤治又来吏部选官。这一次，抽到的签是37组第3名。其时正值36组在选，杜凤治屈指一算，36组第二名都还没选上，轮到自己，至少还要等上七八年！“自叹命蹇已无望矣！”没了信心，垂头丧气，回了旅舍。一连几个月，失魂落魄，借酒浇愁，神经衰弱，疯疯癫癫。实在憋不住了，走出门外散心。迎面走来一位吏部朋友，忙忙拉住，说：“哎呀，你这老兄，咋这么沉不住气呀？躲在这里不出门。好消息，好消息，你们37组，第2名父亲死了，得“丁艰”守孝三年，做不了官罗。你正好替补了他，下一次，轮到你选官了呀。”天上砸下一块馅饼，杜凤治顿时呆若木鸡，半天说不出话来。1865年3月26日，轮到杜凤治赴吏部选官。这一次，运气全来了，门板都挡不住。就在三天前，广东翁源、永安、广宁、遂溪，4个知县搞腐败，齐齐被弹劾免职，还有一个海丰知县，家里死了人，得回家守孝，一下共空缺了5个知县，随你怎么的搞鬼，杜凤治都有份了。他定了定神，抽了一签， 抽到了广宁知县。从31岁弄到50多岁，才算终于有官当了。受尽官场蔑视的杜凤治，怎么也兴奋不起来，心中有的只是麻木。他使劲掐了掐手腕：这可不是在做梦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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