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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秋高  本文写于2012年。虽然几年过去了，但幸喜心境并无大改变。只是走的路却越来越少了。  北方的八月，爽朗而空旷。天向着遥远的天而去，风则向着人的内心轻拂。天高云淡，也只有在北方才会感觉到深入而透明吧。  一个多月的假期，无所事事，真的什么也没有想。三十年来，只有这一次，才过了个无忧无虑的夏天。城市在不可想象的发展着，九路公交越来越拥挤。七楼的办公室为什么那么的热。我似乎也知道，热，是这个夏天的主题。 我是夏天的燥热里面的清凉，真的。在家里，只有肆无忌惮，只有无所不为，只有随心所欲。晚上不想睡，早晨不想醒。虽然也知道，醒与非醒不可能左右自己与别人，但是，别人也不可能左右我的醒与非醒，便觉这个世界，也还是有一些温馨与快乐的。 阳历八月，是北方的初秋。菊花在马路边默默无闻，行道树也是默默无闻的。牵牛花早已看不见了，桃树在这个时候，也没有了风姿。绿的招摇不会休止的，在她的裙下，可以回到童年。  从放假的第一天开始，我便学着走路。三十年了，这还是个新鲜的事情。别人已经走了许多年，我原来是不以为意的。现在，我也要走了。是不是因为了年龄的增长而内心有了惶恐，还是看着花花世界而心有不舍，我可能永远也说不清楚。说不清楚未必便是个好事情，但在说不清楚之前而先去走路，也可算我并不是被世界遗弃的一个明证吧。 走路也很有意思。我从家里出来，先是要穿过繁华的街道。过马路也是个考验，我先要左看看，然后要右看看。并不怎么轻松地过去了，也并不怎么轻松地把城市的喧哗扔在了远方，因为，我走的路，是在空阔的河边。  河边其实是很静的，少有人来，于是便可以自由自在地审视自己的心灵。多少个八月呢，我都是怎么渡过的，在我的记忆里，为什么找不到些许痕迹。和我相关的人又有多少，他们或者她们离我是远还是近，是亲还是疏。模糊的和清晰的总是掺杂着，分不清头绪。有的人走了，有的人还在生活着。有时抬头看那有些渺茫的天空，陌生的忽远忽近，忽高忽低；风不会在你需要的时候悄然而至。太阳有时在东方有时在西方，总是热烈的不离你的左右，扔给了你变了型的，却又永远也甩不掉的影子。 河里少有水，但有着蓊蓊郁郁的树，还有那些在树下默默的生长着的草。走在石板路上也并不怎么不舒服。  我去过很多次江南，总期望着能够遇到雨，可是总不能如愿。后来想，八月的江南，也是和北方一样的空旷和浓烈，只是空气中，散发着一种儿时的母亲的乳汁的香味。我常常在生命的轨迹中迷失，每一次的抉择都带着一种唐吉诃德的冲动和英勇，而那结果，在别人看来未必可笑，但在自己心里却有着无奈的忧伤。走路也要走在节奏上，舒缓还是急促，嘈嘈还是切切，抑扬顿挫，回环往复，可惜，我总是踏不着那个关键。现在知道了，虽然我的身体的协调性是极好的，但我思维的协调性却是极差的。以前总是不敢相信这一点。人生没有“也许”，也许在生命之初便以注定了生命的全部。现在，只好在这八月的秋天里独自一人自由地走路了。  记得有一年去岳阳楼的时候，忽然就赶上下雨了。雨下的有些突然，好在我们正在楼里徘徊着。看着楼外的雨帘，我匆忙地构思着雨的意境。我的同伴也匆忙地下楼，去为我买了一把雨伞。只是我们的匆忙比不上雨的匆忙，她的雨伞还未送到我的手里，我的诗的意境还没有出现，那无情的雨，就消逝的无影无踪了。后来，我们想乘船去畅游洞庭湖，好容易找到了码头，可船家说要等人多了才能出游。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叹息着离开了码头。洞庭湖，原来只能在岳阳楼上看呢。  八月的夜晚，是迷人的。天上的月，由弯而圆，由小而大，明亮而耀目。小时候，追着月亮走，月亮像风筝。而如今，月亮追着你走，你是否也像风筝。只是那牵着风筝的线，越来越细，越来越软，越来越轻。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忽然不见了。想起母亲病重的时候，抓着我的手，总是不肯放开，苍白的脸上写满了无助和渴盼。那也是八月，老家的小院里流水一样的洒着月光，可是，母亲，牵着母亲的那根线啊，还是断了。  蒙田说，生的本质在于死。这句话和学生们讲，他们是困惑的。年轻的脚步总会找到节奏，即使一时找不到，他们也会哼着小曲走在路上。时间，是他们的财富。你和他们说，死是生的反面，死是生的结束，生是暂时的，而死是永恒的。他们会天真地笑着看着你，让你觉得无可奈何。 生活中，有两种人是可以体味到这句话本质的。知道自己得了不治之症的人和即将走到生命尽头的人。当你看到他们恋恋不舍的眼神的时候，你是否会为你对生命的放纵而感到悔恨？  所以，暂时的生是要享受的，如同现在，八月秋高，是自然界最灿烂的季节。走过的路途，已经走过；捱过的时光，已经捱过。还是蒙田说得好：我想靠迅速抓紧时间，去留住稍纵即逝的日子；我想凭时间的有效利用去弥补匆匆流逝的光阴。剩下的生命愈是短暂，我却愈要使之过得丰盈充实。这也就是中国古人所说的“秉烛夜游”吧。  八月的北方，爽朗而空旷。 木下客 本名李哲 内蒙古赤峰人 中学教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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