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冬 dong tian 天 树上的叶子 文/木下客  冬天，树上的叶子 也许不知道哪一天，哪一个时候，会有冬的风吹来，会有冬的雪飘来，会有顽皮的孩子跑来，你们的坚守还有意义吗？  每当上课的预备铃声响起的时候，我便沿着走廊，来到教室的门前，然后，站在靠窗的地方，看窗外的风景。 学生们在教室里准备着上课，而上课的铃声还没有响起，两分钟的时间间隔，完全可以让我看到很多，想到很多。 对面是另一个年级的教学楼，和我所在的教学楼是一样的式样。而中间的空地，是学生们下课活动的地方。 空地不能为空，于是，学校在这里种了一些树。桃树，李树，杏树，柳树，还有一些不知道名字的树。高矮不一，错落有致，也饶有情趣。树们大多依楼而种，似乎攀援着楼房，又似乎向着中央。学校给这个空地起了个名字，叫做桃李园。桃李是有生命的，生命的法则是向上，向上，还是向上。于是，有很多的树，便长到了我所在的二楼的走廊旁。她们还要长到三楼吗？我常常奇怪地这样想。 春天，这里是首先热闹起来的地方。桃的红，柳的绿，杏的黄，加上孩子们欢乐的跳跃，是生命的乐章。夏天的欢乐也不逊于春天，如果有水的话，便是无可挑剔的胜景了。秋夜，教学楼里灯火通明，寂静的生命是欢快的蕴藉。所有的树都蓬勃着，把自己最浓重的绿色展现着，默默而欣喜。从高一到高三，我的窗前的凝视和遐想，也便这样的不知不觉间，走过了三年。 也便这样的不知不觉间，走过了三十多年。 教室里的学生们永远是一样的年龄，也永远是一样的从青涩自然的走向成熟。高一的时候，他们小鸟依人般的啁啾呢喃，在你的周围欢呼雀跃，仿佛你是一棵树，或者是一个伟大的世界。转眼到了高三，你便成了他们揶揄的宿主。多少年之后，他们中的有些人会想起你，也不过只是同学聚会时的一个谈资。你曾经做过的一切，只有你自己一个人记得。 现在是寒假时间，除了高三的学生们在上课之外，校园里一片寂静，桃李园里也是一片寂静。没有风，因而桃李园里的桃李们也是一片寂静。 似乎是不经意间，我忽然发现，在我的窗前，在我的面前，我所看到的树的枝桠上，居然还有树叶的存在，而且，居然也还有果实的存在。我不免有些惊奇。 看啊，这是多么的不可思议。那些残留的叶子，枯燥而干瘦；这里一片，那里一片，孤零零的颤栗着，孤零零的静默着，也孤零零的遥望着。没有颜色，它们和粗的干粗的枝一样，浑然一体。它们似乎早就应该离开母体的，它们似乎是应该早就融入到地下的。然而造化总有另类，它狡黠的眨着冷眼，向周围传递着一种情绪，或者是一种机敏。 还有那些果呢。它们也停留在树上，不肯掉落。它们似乎也并不在乎自己的形象，蜷缩着，褶皱着，有些惨不忍睹。和残留的叶子一样，它们早已枯竭了那水分，没有了春天的娇嫩，也没有了夏天的饱满，也没有了秋天的傲慢。它们阅读了季节的轮回，知道下一个春暖花开，它们的等待是那样的执着和无助，它们知道君问归期未有期，它们也知道天长地久有时尽。 然而，现在，在北方的冬天，它们，还在树上。 是相守吧，为了不曾忘记的承诺。是相知吧，为了不曾忘记的期许。你来或者不来，你走或者不走，我心依旧。 我想，当那些众多的叶子和果子在秋天被秋风摇落的时候，又会是怎样的一番情景，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心境呢？于是就有了对现在的残存的叶子和果子的怜悯和担忧。也许不知道哪一天，哪一个时候，会有冬的风吹来，会有冬的雪飘来，会有顽皮的孩子跑来，你们的坚守还有意义吗？也或许“意义”对于你们来讲本来就没有什么意义，你们只是多了一分坦然，多了一分痴情而已。而最终，你们捱到的春天会来临，你们，会是新的轮回中最先陨落的那些叶子和果实吧。 有人说，冬天的树没有风景。我曾读过一些描写冬天的树的文字，未免玄色过重。也有人说，冬天的鸟儿在树上飞来飞去，是树上的花朵。现在，也还经常看到有人在城市的行道树上挂上各种装饰，甚至有人干脆用彩色的油漆涂抹一番。其实，我们想的和做的，都太过于自我，并没有从树的本身去思考。人想到的，是如何让树为人服务，而人从未想过的，是如何让人为树服务。自然一经人工，便不自然了，这其中的原由，可想而知。 那些还残留在北方的冬天的树上的叶子和果实，还在摇曳着。我的眼前有些模糊，也有一些冷峻。我们大概是太过于粗心了吧，熟视无睹的结果可能是，我们失去了一次对生命的相思相恋，亦或者是对生命的哲学上的思考。 上课的铃声忽然清亮地响了起来，我不得不离开这些树和树上的叶子和树上的果子。教室里会传出琅琅的读书的声音，那节奏和韵律都是好的，在寂静的冬天的校园里，飘散开去，余音袅袅。 忽然觉得，那些沿着楼房而向上生长的树们，一定会长过二楼，继续向上的。因为，它们是寻着声音的方向的。 文中图片来源网络 木下客工作室出品 木下客《冬天，树上的叶子》 公众号ID：muxiake 欢迎交流 期待关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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