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见水杉红（十一）
文//任茂盛 （湖北利川） “树林间，墙壁上，处处挂着漫画像。您看第一张，铁拳从天降！王张江姚汪汪叫，大露狼狈相。再看第二张，地痞流氓王，香烟鱼竿比他长......”这是公元1976年，是全中国人民大悲大喜的一年，也是中国将向何处去的关键一年！刚上高中的小茂，因母亲生病到位于施州府的地区人民医院住院，特请假来此照顾。那时刚好粉碎了“四人帮”全国人民欢欣鼓舞，掀起一片批判“四人帮”的热潮，在照顾母亲之余，小茂常常到医院院坝看大字报、漫画。同学来信说道学校也在开展批判“四人帮”，正征集学生的批判文章，于是，小茂便写了这篇打油诗，寄给语文老师。小茂寄宿在舅舅单位宿舍，每天晚饭后小茂就到舅舅那里。当时舅娘（华老师）还在古镇中学，在公安局工作的舅舅常常出差，知道小茂爱看书，总是从单位图书室借来书籍放办公桌上，在办公桌的抽屉里还放有一些水果糖和零钱，半导体收音机也放家里方便收听。那首悼念周总理的诗《周总理你在哪里》，那令人心动、荡气回肠的朗诵就是从收音机里听到的。“零用钱还有吗？嗯？你没动这里面的钱？我是专门留给你的啊！”舅舅打开抽屉看了看问道。“我身上有呢！”小茂从自己的衣兜里拿出几张零钱笑道“也用不上什么钱，只要有书看、有收音机听就足够了。哦！对了，收音机好像快没电了，我正准备明天去买来换呢！”“不用买，我包里还有电池。糖也没吃。怎么还有多的了？”舅舅看了看放糖的抽屉问道。“哦！妈妈的病友给的，我吃不完放里面的，您尝尝吧！很不错呢.”小茂拿起一颗送到舅舅手上。小茂从母亲那里得知：舅舅当兵时随部队支援驻地防治血吸虫病，被感染，治好后肝脏受到较大影响，医生要求多吃糖护肝，所以小茂就不会吃掉舅舅的糖。舅舅接过又放到抽屉里说：“医院伙食不好，我是特意为你准备晚上饿了吃的，你这家伙儿！”舅舅疼爱地拍了拍小茂的脸道：走吧，看看你妈妈去，下午给你加餐！母亲的病度过了急性期，就是采用中医调理，每天小茂要做的事，只需早上打开水、取医院熬好的中药、到食堂打早餐，陪母亲说说话，天气好时，陪母亲出去走走，还教母亲做广播体操恢复体力，有时帮病友打开水之类的。然后就自己看看书或者到院坝看看大字报、漫画。那个冬天也是真冷啊！海拔不过800米的施州府接连下起了大雪、滴水成冰。小茂就是穿着一双“解放鞋”，母亲用毛巾剪裁后缝在鞋垫上，让小茂每天换洗一次后在开水房的锅炉旁烤干再穿。对冰雪的喜爱，常常使小茂忘记了寒冷，早上起床后先跑到城中心的陡坡街道上去看自行车碰撞呢！嗯！平常骑自行车的人往往会因为碰撞吵架，但面对冰雪，人们却十分友好，嬉笑着相互问候。随着母亲身体的恢复，小茂渐渐思念起学校的老师、同学了。由于响应上级号召，初中毕业证都是在“农场”获得，小茂自然是最优秀的，高中的录取通知书自然顺利收到，要求住读、还要刻一个私章，书学费、搭伙费、住宿费共计12元。在那时可不是小数目，但父亲高兴给了小茂20元，啊！突如其来的“巨款”让小茂兴奋不已！母亲也特意准备了“行李”：新的被褥、洗漱用具，还特意用化肥袋染成蓝色，做了两条“抖抖”裤，由于母亲手艺好，染成的布回避了那种“前日本、后化肥”的字样。又将“包子布”（布匹的包装布）反复浆洗、漂白做成白色的“火汗头”，小茂自己打的“扣袢”，一双崭新的解放鞋加上四叔给的一顶军帽，神气十足！特别是用来放书籍和小物件的木箱，那是一口黑漆的、上面画有金色喜鹊闹梅的图案，还有父亲手写、漆工师傅描绘的毛主席语录“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的金色字样。这口箱子一直伴随小茂高中、大学和刚工作的前两年，后因几次“搬家”损坏。上学时要带足一周的口粮，那时国家经济条件有所好转，小茂家也“好过”多了，每周带上6斤大米，小茂用当时“五七厂”装炸药的塑料筒袋盛装，这袋子装上米，往身上斜挎，还真像解放军的干粮袋。由于马上要住读，小茂趁暑假赶紧弄柴，种上二季洋芋，扳着手指计算报到时间。终于到报到的日子了，小茂挑着行李，一路小跑，跑过公路、跑过陡陡的梯子、跑过细沙铺成的操场、跑过学校林荫小道，来到“教学楼”前，正可谓“春风得意马蹄疾”啊！这“教学楼”是一座两层石墙与木料结合修建的，一楼是三间教室，二楼是会议室还有老师宿舍，还有木料制作的“彩楼”（阳台），第一个报到，班主任桂老师安排小茂与高年级同学一起负责“迎新”工作。小茂取来名单坐在标有高一一班的桌子前开始工作。陆续有同学前来报到，小茂安排了一名男同学、一名女同学负责带领新同学到寝室安排并介绍教室、食堂所在。那时学生上学一般都没有家长送，自己挑着“行李”来登记、缴费后由先来的同学带到寝室安置。“喂！这个同学，这是高一一班吗？你是上一届来迎新的同学吗？”小茂抬头一看，是一位个头高高的、有点面熟的人。“我就是这个班的。你是......哦！想起来了！你不是去年已经毕业的冀哥吗？你报什么到？”小茂问道。“我送妹妹来，她叫晓月！你们今后就是一个班了！”冀笑了笑说道。小茂抬头望去，只见亭亭玉立的一位少女，穿着一袭白色长裙（那时穿裙子的女孩可是“稀有物种”呢！），梳着两个俏皮的小辫，额前的刘海随风飘动不时露出亮亮的额头，下面一双似乎会说话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可能是因为走累了，一张圆圆的小脸彤红，还轻微地喘着气，......“你也是这个班的吗？”一阵“吹气如兰”的香风飘来。“嗯！是的！我叫小茂。欢迎来到高一一班！”小茂热情地说道并将报到表送到晓月面前“请填一下表格，然后去旁边缴费。你的行李我来帮你搬吧！”“谢谢！我哥哥帮我搬就好！你还是忙着给其他同学填表吧！”“是哦！我们还等着填表呢！”后面排队的同学提意见了！“看见漂亮的女同学就忘记办事了？”一个高高壮壮的同学笑道。“给我几张表格，我传一下，让大家先填好交给你不是快一些吗？”。“额！对对对！”小茂从失神中回来，给了几张表“请大家先填好交给我后就去旁边缴费。然后等一下有同学带到寝室！”那个高高壮壮的同学帮忙发了表格，自我介绍到“我叫英高，和晓月都是磁洞沟来的！以后多多照顾哦！”然后对小茂眨了眨眼睛，神秘地说道：“以后你恐怕还要我帮忙呢！”“啊！？这个......还是先好好学习吧！”小茂赶紧说道。编审：谭绍义 作者：任茂盛，湖北利川人，土家族，60后。 毕业于湖北大学化学系，恩施州生态环境局利川市分局高级工程师、宣教室主任。长期从事环境宣传教育工作，主编了《利川市中小学生生态环境知识读本》《农村环境保护宣传画册》《农村环境保护知识手册》和反映利川市生态环境状况的《绿色家园》等。是湖北民大化环学院兼职副教授，利川市委党校外聘教师，中国职工摄影家协会会员，利川市摄影家协会副秘书长。摄影作品及宣传报道、散文、游记等分别在中国环境报、中国法制报、湖北日报、蚂蜂窝旅游网站、恩施日报、恩施新闻网、利川新闻网等媒体发表。2019年被评为恩施日报优秀通讯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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