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龙启金【小说】降鬼大咖郑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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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鬼大咖郑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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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龙启金（贵州晴隆）

在贵州这块神秘的土地上，有着不少未解之谜，譬如：关岭的“红崖天书”，贵阳都溪林场的“空中怪车”事件，印江红棺葬之谜，遵义“时光隧道”之谜……其中，晴隆的某些地方，也有“烂布鬼”之谜。

佛经上有明确记载的鬼怪有三十六种之多，它们分别是镬汤鬼，针口臭鬼，食吐鬼，食粪鬼……然而，却没有“烂布鬼”之记载。这种鬼怪，在当地可谓谈之色变，它可以缠上猪、牛、羊等牲畜，也可以缠上人类，被上身后症状多是口吐白沫、全身抽搐，继而便丧失意识。如果是人类被缠上，还会颠三倒四，胡言乱语。不管是牲畜还是人类被缠上，如若救治不及时，就会有生命之虞。更为怪异的是，这种鬼怪是被主人家供奉在坛子中，且世代相传，它常常附在家人们的身上，家人们却操控不了它，所以，它每每看准时机，便会出来作乱，残害四方，主人苦不堪言。因此，有这种邪祟的家庭在当地是被排挤，被漠视的：男孩不好讨媳妇，女孩难以找婆家，一般都是男女双方有这种邪祟的才联姻开亲。假若被它上身后，最常见的祛除邪祟之法有两种：一种是把妇女的裤子骑在被害者身上，再用荆棘、竹条等抽打被害者，一边抽打一边无厘头地诅骂上身的邪祟，如是折腾一段时间后，一般情况下，邪祟就会逃遁，既而被害者便慢慢地苏醒过来。倘若被害者是人，除了边打边骂，还要问上身的邪祟叫什么名字，这时，邪祟就会借用被害者之口幽幽地道：“我来自于某某家，我名字叫某某(一般是这家主人的名字)，害羞得很，不要难为我了，我走了就是。另一种是施法祛除，这种方法对于受害者来说就会免除皮肉之苦了，遗憾的是，懂得法术的人寥寥无几，且大多是祖传，传长不传幼。面对这种鬼怪上身的受害者，法师则是左手端着半碗水，右手捏着三张钱纸和一炷香，一边口念咒语，一边用香端指划着碗里的水，待咒语念完讫，法师便嘴含碗里的法水连续三口喷洒在被害者身上，片刻后，被害者便会悠然苏醒。

这天中午十二点钟许，一丝风儿都没有，太阳宛若一个巨大的火球无情地炙烤着。郑大爷顺手一扔，手里面敲打石头的大锤便应声落地，继而他用破烂的袖子揩了揩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一边谩骂着太阳光的毒辣，一边向树荫下靠了过去。

郑大爷屁股还没有坐稳，他妹夫江赖子的老母亲王春花便“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朝他跑来，因为严重缺氧的缘由，王春花的脸色苍白一片。

王春花身上优点找不到，坏毛病一大堆——喜欢人前人后嚼舌根、搬弄是非、刁钻撒泼……所以，在村庄里口碑甚差。饶是如此，郑大爷还是礼貌性地站起身来，开口道：“老人家，发生什么事了？”

王春花一边用手揉捏着胸口，一边语无伦次地道：“他……他……大哥，江赖子可能被'烂布鬼’缠上了，情况有……有些危急，不管他是不是人，您就从孩子们头上看吧！请您救救他！”

俗话说：“没有好种，长不出好苗。”江赖子个性自高自大，眼睛长到了头顶上，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丑态，十里八乡找不到说他一声好话的人。更加可恨的是，他还有一个烂习惯，就是喜欢把自己的妻子当作出气筒，动辄就是恶语相向、拳打脚踢。他妻子可是郑大爷的胞妹，为此，郑大爷屡次上门教训过他，故平日里他们俩相交甚恶。

郑大爷沉吟须臾，面部表情急剧地变化着，他从荷包里掏出一支烟点燃后猛然吸了两口，眉毛挑了挑，道：“走吧！”

王春花喜出望外，激动不已：“他……他大哥真是大人大量！”

在王春花赶回来的路上，郑大爷也大抵了解到些许情况：今天早上，黄二狗不知为啥来到了江赖子家，二人在江赖子家院子里走了几盘象棋，后来，黄二狗有事就走了。待黄二狗的背影消失后不久，诡异之事发生了——江赖子的脸瞬间冰冷起来，眼神变得迷离不已，左手和右手径直在棋盘上有模有样地对弈，嘴巴里面时而说汉话，时而说布依话，如是几分钟后，江赖子双眸一瞪，牙关一咬，猛地翻倒在地，随之口吐白沫，全身抽搐不止。

王春花当时正好也在院子里洗衣服，从黄二狗的到来以及离开，再到江赖子的怪异举措都落在了她的眼睛里。

在这方圆几十公里的地方，大家都知悉黄二狗家是布依族，且世世代代都有“烂布鬼”相传，故都不愿意与他家交往，把他家拒之于门外。而江赖子在这十里八乡也是众矢之的，是大家的公敌，所以，他们俩就臭味相投，抱团取火，于是，便有了黄二狗与江赖子对弈的那一幕。

几分钟后，郑大爷与王春花风急火燎地来到了江赖子家，院子里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众人有说有笑，指指点点，都摆出了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当看到郑大爷后，众人便闪开了一条路，郑大爷旋即要来了半碗水、三张钱纸、一炷香，念完咒语之后，郑大爷“噗”“噗”“噗”三口法水就向地上口吐白沫、嘴唇乌紫、抽搐不已的江赖子喷洒而去。

王春花早就搬来了凳子，央求郑大爷坐坐，可是，郑大爷看都不看王春花一眼，只是双手摆了摆道：“不必了，忙得很呢！”旋即，他用眼角的余光再次乜斜了地上的江赖子一眼，“死不了的，稍后就苏醒了。”言毕，郑大爷冲众人点点头，便昂首挺胸地离开了。

看着郑大爷高大伟岸的背影消失后，众人便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郑大爷施法动作太炫酷了，他真是我的偶像。”说话的是罗瘸子。

“那还用说吗，这方圆几十公里的地方，道行能有几个与他相媲美。”王秃头也夸赞着。

“就是啊，郑大爷出手不凡，在我的记忆中，他已经有了上百次的降鬼经历，且都是立竿见影，手到祟除啊！”易麻子附和着道。

……

其他人想要继续吹捧郑大爷的高深法术，但是，江赖子已经从地上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双眼惘然地左顾右盼，敢情对于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他是一无所知了。

众人眼见没有什么热闹可瞧，便都一哄而散。王春花跺着脚，冲着众人的背影一顿臭骂……片刻后，她转身给江赖子说了刚才所发生的事，听罢，江赖子眼睛里寒芒闪烁，啐骂道：“狗娘养的些，巴不得老子家出事儿！老子……”

江赖子话音未落，遂冷不丁打了一个摆子，自言自语着：“脑壳有些晕疼，得去床上躺躺。”言罢，趔趄着向屋子里走去。

一刻钟左右，江赖子躺在床上又开始了胡言乱语，又是时而说汉话，时而说布依话，双手使劲地拍打着床沿，还不住地喊骂着黄二狗父亲(“烂布鬼”施法，可使熟睡的主人分身，只有被它缠上者看到。)的名字，并再三喝骂他滚开床边……江赖子几个正在看电视的孩子见状，又惶急地跑去告诉王春花。

王春花二话不说，拔腿又往郑大爷开采石头的方向跑去，当得知江赖子又被鬼上身后，郑大爷蹙紧了眉头道：“真是奇了怪了，这'烂布鬼’居然这般不识好歹，以前一旦施法过后，'烂布鬼’就逃之夭夭了。”言毕，郑大爷眼睛里杀气腾腾，脸上一寒，继续道，“这就怪不得本大爷了，不露两手，还以为老子老了呢！”

郑大爷下定决心后，径直向自家赶去，但见他从床底下拉出了一把猎枪，随即提着枪大踏步赶往江赖子家。

说来真诡异，郑大爷来到了江赖子家院子里只是不经意间咳嗽了一下，刚刚还在闹腾不已的江赖子竟然消停了下来，目光呆滞，蓦然，他用手指指着门后头，言之凿凿地道：“黄二狗的父亲躲到那里去了。”

王春花嘴里唾骂着黄二狗的父亲，手里攥着一把杀猪刀胡乱地砍向门后头，旋即，江赖子又道，“黄二狗父亲躲到衣柜里了。”王春花提着杀猪刀又冲向衣柜，须臾，江赖子又说，“黄二狗父亲藏到了床底下……”

屋子里又挤满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他们既为王春花的狼狈滑稽貌忍禁不禁，也为江赖子神神叨叨的言语，深感后脊背发凉。

就在王春花提刀追杀黄二狗父亲的当儿，郑大爷却在院子里忙活着：他把猎枪的火药装好后，先在一张草纸的正中央书写上黄二狗父亲的名字，接着在草纸的四角划上了天雷符号，随之郑大爷嘴里念念有词，双手手指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不断地“掐诀”，最后他把草纸揉捏成一团轻塞在枪口处。

院子里，有几个村民窃窃私语：

“郑大爷怎么啦！居然用上了猎枪。”

“十多年前，我亲眼目睹过他也用过一次猎枪，听说一般级别的'烂布鬼’，郑大爷只需念念咒语就可以降伏了，如果遇到顽劣不化、不识好歹的'烂布鬼’，他老人家就会搬出猎枪这种大杀器。”

“居然看不出来，黄二狗家的'烂布鬼’还这般刁钻，这下可害惨黄二狗的父亲了，只要郑大爷的猎枪一响，保证有好戏看了！”

“是啊！郑大爷一向善恶分明，先礼后兵，对于普通的'烂布鬼’，他老人家旨在祛赶，这对供奉'烂布鬼’的主人损伤也不大，可是，当遇到顽劣的、挑衅他道行的'烂布鬼’，他断然不会手软，诚然，供奉'烂布鬼’的主人就要遭殃了。”

不知何时，郑大爷扣动了猎枪的扳机，但听“砰”的一声惊天巨响，江赖子离奇地安静了下来，继而沉睡了过去，几分钟后，江赖子家院子里的村民有人在微信朋友圈刷到了一则消息：正在睡午觉的黄二狗父亲猝死在床上了。

古代文学经典《山海经》中有这么一句话：“人心不足蛇吞象。”黄二狗家的“烂布鬼”铁了心要谋害江赖子的性命，最后不自量力反害了它的主人，可谓是得不偿失的典范！

至此，不禁使人想起了曾经的苗疆养蛊之事，主人养蛊是为己所用，但存在蛊毒反噬的风险。然而，“烂布鬼”被它的主人供奉起来，它的主人不但没能为己所用，还不时被其反噬，轻者声名扫地，重者性命不保，这真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啊！

编审：谭绍义

作

           

者

           

简

           

介

           

作者：龙启金，男，汉族，1980年12月出生，贵州省黔西南州晴隆县人，热爱交友、运动，更热爱阅读和业余创作，已有多篇文学作品荣获发表。

温

           

馨

           

提

           

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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