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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正月十六，天寒地冻，赵化古镇比任何一天都热闹，水码头大小船聚码头，新建成的二楼一底的古式鱼庄，不少村民。等待午时12点，鱼庄老板重金征求到的匾额，对联揭晓。 鱼庄老板富邑县大盐商，姓牛名得水，夫人姓余名清香。 鱼庄位于码头坎上，后靠狮子山，山上树木茂盛，前临江，江面尽收双目，一条石板路从街过山庄至江边，一砣巨石形似一只趴在螃蟹卧在江里。 从腊月初一到正月十五，成都、重庆等地的文人墨客，陆续到赵化献墨宝，今天上百文人怀着忐忑的心情，各自企盼花落自家，名利双收。 街道一饭馆里，自井来的盐巴锅，挨窗落坐，可望江面。馆子里坐了不少食客，提前时间吃午饭，好去鱼庄看闹热。 盐巴锅喝万寿白酒，品鳌山猪蹄，了果苕粉。 店小二大声武气的训斥声，叫花子婆娘些，衣烂脏臭。“今天客人多，给老子滚远点。” 盐巴锅看到一个10 多岁的小女孩，手拉着一个弯腰手按腹部的妇女，母女衣衫单薄，布鞋露出脚指头，身体微微发抖。 “妈妈，到外面屋檐下休息哈儿，今天会遇到好心老板，能要得一碗面给你做生的。” “店小二，先快点打一盆热水，再煮两碗蛋面，来一份回锅肉……” 盐巴锅端起盆子走向母女俩，蹲下身让母女烫手，拧帕帮母女俩洗脸，理顺她俩的头发后，牵起母女俩向店里坐桌前坐起。小女孩见到桌上的蛋面，回锅肉眼发直。 “大姐，小幺妹，慢慢吃吧，说不定你母女今天会给我带来好运，吃了饭到码头新开张的鱼庄找我。” “大姐，你们怎么会这样哦！” “幺弟，不瞒你说，我的男人抓壮丁去抗日，去了三年多不知死活。今年中秋节后， 和男人一起抓去当兵，在战场失去一条腿的乡邻说，男人战死了。公婆知道后一个个先后去世。我在一地主家做佣人得病没钱医，被地主的老婆赶了出来，我和女儿只得乞讨……” 盐巴锅听了妇女的哭诉，长叹一声，端起一小碗酒喝干，找老板结帐走出店子。 鱼庄前坝上坎下，挤满了人，坝上放一排长桌，庄墙上挂起几排宣纸书法作品随风飘扬。 还差20分钟12点，有人高声宣布，请本县德高望众的刘老讲话。一白发白头胡须，体态八十的老人，站在长桌前声音洪亮：“文友们，乡亲们，经评定小组评定，鱼庄收到的作品不合牛老板的心意，鱼庄征集明年继续。” “且慢，12点没到，晚生不才请求一试。”盐巴锅从人群里一个跃上坎，几个空 翻站在桌前，放下包拿出毛笔，从容蘸墨，挥笔写下“犇鱻”，署款盐巴锅。在老者和文人墨客惊叹声中，移步写出对联。 上联：牛勤耕喜犇南山。 下联：鱼欢游乐鱻东海。 刘老者连叫妙、妙，众人回应妙哉也！牛老板，恭喜你求得最佳匾额名和对联。 牛老板喜出望外，吴管家把赏金端出来，请刘老给书写者盐巴锅发奖。 盐巴锅把红布袋装的一千大洋放入包里，疾书一封信。 “谢谢牛老板，刘老先生，大洋由我送到抗战前线，这封信请转交找我的张三小姐，我得走了，不然走不脱了。哦，对了，晚辈有一个不情之请，坎下那对母女帮我照看一下，有人会来接走她俩的。” 吴管家快让刘妈等女佣，带母女俩洗澡换衣。 盐巴锅拜别二老，悄悄走后山小路奔向码头。 刘老让几个丫鬟起盐巴锅的作品。匾额名三牛为奔，三魚为鲜，奔鲜一名寓意多也。其一，山庄老板姓牛，牛老板夫人姓余， 为魚谐音。三字牛，三字鱼，有好事不过三， 两字有6 个字，六六大顺。其二，说说对联， 先说上联，牛勤耕喜奔南山，寓示牛老板勤管好山庄，勤行善，老板兴山庄兴，与南山比寿。下联，鱼欢游乐鱻东海，鱼，为余，余夫人，在福海寿海欢游，乐哉悠。其三，书写的字苍劲有力，带飞白，有文征明的风格。犇，字三牛，牛字“丿”牛角，“|”胖瘦各异，形似三牛在奔。三魚字有大有小，鱼下四点，似波浪，象是河面上游动的鱼。匾额名，与对联遥相呼应，相得益彰。 牛老板喜出望外，先生们，请进鱼庄吃鱼宴席。 天快黑时，冬雨飘。在阵阵鞭炮声中，黑色匾额金色字，挂在山庄门前。 这时，一行人拥一轿子来到山庄，从桥子走出十八九岁的漂亮女子。 “哦哟，是啥仙风把张月娥张三小姐，从自井张家花园吹到赵化来了。” “牛伯伯，余孃孃，侄女腊梅向二老请安！” 张三小姐，自井大盐商张家花园的主人张富寿的女儿。 张三小姐看了匾额和对联：“牛伯伯，盐巴锅人呢？” “这个娃儿午饭都没吃，乘船走了。他是你的亲戚吗？” 一个丫鬟说：“他是我们张家未来的姑爷。” “侄女你真有福气，这个娃儿，文武双全，后生可畏。” “王管家，看嘛，叫你们走快点，还是没追到盐巴娃儿！”张三小姐急哭得直跺脚。 “侄女，他走时让我转交一封信给你。” “张三小姐，当你看到信的时候，我已踏上新的人生路，我不是军人，但我是一名热血男儿，去前线也可称投笔从戎…… 你是留洋归乡的一名教师，安心教书育人，教育兴人才兴，民族强国家强。 另外拜托一件事，今天捡到一母女，女人的男人，女孩的父亲，在前线牺牲。治好大姐的病，在贵府做工，让女孩读书…… 记住，盐巴锅会在X Ⅹ年的正月十六出现在赵化码头的。” 寒风飘雨，三小姐跪螃蟹石上，嚎啕大哭。好你一个盐巴娃儿，从小一起读书长大…… 昨晚，盐巴锅破天荒半夜三更找自己，对自已讲的话，让自己云里雾里的。自已说了一句元月一号完婚，推开了抱着自己的盐巴锅。不曾想，盐巴锅捧着自已的脸亲了一下，说了一声，三妹请多保重，跳上窗台飞身而下，反应过来的张三小姐看到，寒月光里，盐巴锅窜上围墙一跃不见身影。 张三小姐肠子都悔青了，如果盐巴锅有一个三长两短…… 这时，自井、富邑两地警察，一个个跑得满头大汗出气不匀，包围鱼庄，有人呜哩哇啦，抓往赤匪盐巴娃儿，赏50个大洋；打死盐巴娃儿，赏20个大洋。一群警察没搜到盐巴锅，骂骂咧咧扬长而去。 以后，每年正月十六，一个貌美女子站在螃蟹石上，眺望江面，泪水洗面。 五年后，在省城女子师范读书的翠花， 盐巴锅让三小姐照看的那个小幺妹，音讯全无。 犇鱻鱼庄，水码头，在日寇飞机轰炸中，鱼庄和几十只船被炸毁，牛老板一家全家人不存。几天后，自井盐巴等物资船依旧停靠，驶入长江。 三小姐修复鱼庄办起犇鱻水码头小学，期盼正月十六有奇迹发生。 抗战胜利消息传来，三小姐没等到盐巴娃儿回来。心疼她的父母接她回家，但她以死相拼不回自井。 1950年春节，镇上白天晚上，国民党散兵三五成群下船上码头过赵化，向自井方向溃逃。三小姐和赵化的地下党员，组织居民带物资到山里躲藏，避免溃兵抢劫。 正月十六下午，寒风徐徐，河对面沪州方向，枪炮声响，张三小姐带领游击队，组织乡民船迎接过江的解放军先头部队。 张三小姐看到解放军干部和一女解放站在螃蟹石上，指挥战士下船。 战士们几口喝下一碗稀饭，抓起包子馒头边吃边跑。 三小姐看清了，不相信双眼，揉了揉眼晴，定眼一看，真的是盐巴锅，拼命高喊：“盐巴锅，盐巴娃儿，我是腊梅。” “腊梅三妹！”盐巴锅一个侧空翻，落地奔向腊梅。 “连长等等我，三小姐，三小姐。”女战士，跟在盐巴锅身后跑。 三小姐抱着盐巴锅放声大哭，仙人板板，快六年了，信都不写一封，我以为这一辈子见不到你了，没想到…… “三小姐，我是你的幺妹赵翠花。” “好你一个翠花幺妹，张家供你在省女子师范读书，你给盐巴锅一样神秘失踪，做梦梦不到，你成为一名解放军战士。” “三小姐，不能叫盐巴锅了，他是侦察连长，我在团政治部工作，兼任团里的机要秘书。” “他是我命中注定的夫君，他当再大的官，我照样叫他盐巴娃儿。” “张三小姐，不，该称你为张老师了，我带部队追灭溃兵，去抢夺守护邓关大挢，保证大部队在今晚解放自井。” “翠花你留下与腊梅姐接大部队过江。哦，对了，翠花把部队开的一千大洋收据交给牛老板，自井市解放后，我专程拜访他。” “盐巴锅，牛老板一家人和犇鱻庄，让鬼子的飞机炸没了，我在原址建成犇鱻小学。” “那把收据转交富邑县委，解放后，给牛老板立碑。” 盐巴锅向犇鱻小学致鞠躬礼后，随战士们向自井方向向冲去。 “翠花，你怎么会给盐巴锅在一起。” “抗战胜利后，我和几名同学去了延安， 一年后分到湖北盐巴锅所在团，随大军南下到云南从宜宾入川的。” 哦，好巧呀！乐得腊梅像一个小姑娘，拉着翠花又蹦又跳。 江对面排列几十只大小船，解放军官兵在迅速登船，从街道到码头石板路两边，众乡民架锅造饭。 豁然开朗的张腊梅，感到今天的赵化格外美。  作者简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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