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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此“再见”非彼“再见”

 吕俐敏 2022-03-29

      赵立言同学今天读完《人间草木》中的葡萄之后,文思泉涌,灵感迸发,挥笔写下一篇长文。我在准备入睡前,受到他的刺激,也决定把这两天的学习所得,匆匆记录下来,抵抗遗忘的速度。

    朱自清先生的《匆匆》一文,是整个民族受过教育的人的集体记忆。那些句子,都是当年逐一背诵过,在年华的流逝中逐渐感同身受,达成理解的。

也被各种网络写手们进行各种花式创作。但是,今天被一位朋友突然问到:“等我睁开眼和太阳再见,这算又溜走了一日”,这里“为啥是睁开眼和太阳再见,不应该是“闭上眼和太阳再见”或者“睁开眼向太阳问早安”吗?”

才发现,别人读书竟然如此仔细,我从来没有在这个地方驻足过,难道是因为我理解了这个词语所以放过去的吗,还是因为“再见”这个词语,如多年前看到《盘古开天地》中,“东西南北四极”中的“四极”一样,因为长相太普通,没有引发阅读的障碍,所以就一口气顺下去了呢?

“再见”这个词语,词典中有三个义项:

很显然,现代汉语中,第二个义项是常用义项,也因此,我这位朋友在读《匆匆》的时候,自然就把“再见”理解为告别,而不是再一次见面了。《匆匆》一文写于1922年,是文言和白话纷争的时代,白话文写作刚刚兴起,当时的作者使用文言词汇也是非常正常的现象。这个词语,在此处,显然就是用了义项一的意思,是要分别理解词语中两个字的意思,然后合成为新的意义的。

同类型的内容,如鲁迅先生《好的故事》,其中的“故事”一词,也是有好几个义项:

       这里显然是“旧事”,过去的事情的意思,因为在这篇文章中,根本没有一系列为表现人物性格和展示主题服务的有因果联系的生活事件。不过是旧日的事情,吉光片羽,拼在一起,成为一幅浓艳的画面而已。也因此,这篇文章被编写在《野草》中,《野草》是哲思的散文集,被认为是西方哲学致敬的文集。(张娟老师语)

    同样的用法,张爱玲的《流言》是她一本散文集,收录了她1943、1944年的陆陆续续写的一些东西,将散见于报端的文字,集中在“流言”两个字下,书名取自“Written on Water”, 水上写的字, 说它不持久, 但是又希望它像谣言传得一样快。

上文说到《盘古开天地》中的“东西南北四极”,是当年在听课的时候,一位小学生问的,有南北极,还有东西极吗,为什么叫“四极”呢。这样的词语,因为长得面善,不会造成阅读障碍,所以经常被放行,但是一琢磨,就发现好像还是问题。就像“再见”一样,以今义度古义,特别容易犯错误。这些都提醒我们,行走在词语的密林中,随时可能陷落其中,或者被绊倒,或者被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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