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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学毕业，宝山坚决要回山村，女友丽君只好跟宝山到了山村。山村学校藏在谷底，背靠嶙峋的石山，前有哗哗的河水。学校不大，有头发斑白的陈校长和三个教师，六十三个孩子。
孩子们上下学，要经过河上的一座独木桥。独木桥窄小，走上去“嘎吱嘎吱”作响。宝山哽咽着告诉丽君，父亲曾是学校的教师，他七岁那年，父亲送学生过河，遇山洪被冲走了。三年后，母亲因过度忧郁也走了。成孤儿的宝山，是陈校长和乡亲们抚养他长大。他要回来，这里有他的根呀！
丽君搂住宝山，她懂得了宝山的心思，丽君决定陪宝山守护孩子们。
山村没有电，没有通讯，没有街道，没有朋友……生活艰辛，日子寂寞，丽君终究难以忍受。勉强坚持了一年，丽君要宝山一同回县城。宝山看着孩子们，眼含泪，紧咬牙，摇头。
“宝山，你心里只有你的学生，你不为我着想，你不爱我了！”丽君啜泣着走了。
回城的丽君，恋爱，结婚，生子，日子甜蜜丰富。只是闲暇时，丽君眺望远山发呆。
春天，丽君收到陈校长寄来的一封信，信里夹着一张保单。“丽君，前日宝山送孩子们过河，独木桥断裂了，五个孩子掉进山洪中，宝山为救孩子们被山洪冲走了。宝山遗物里有一张五十万元的保单，是你在大山那年买的，受益人是你……”
丽君去了山村，对着断裂的独木桥，她捧着保单，“呜呜”大哭。
“咚嚓”锣鼓声中，丽君在陈校长、乡亲们和孩子们的簇拥下，揭开桥头石柱上的红绸子，“宝山桥”三个金字熠熠夺目。
曼雪和俊福结婚了，他俩回到了大山里的家。爹娘请来了亲戚们和街坊邻居，办了酒席庆贺。晚上，小两口钻进了娘准备好的厚厚的、新崭崭的被窝里，俊福搂着曼雪吞吞吐吐地说：“雪，有个事给你说，大山里有个习俗，新娘子进家门的第一天早上要给公婆倒尿桶，明早起床，你要把爹娘的尿桶倒了。”
曼雪一把推开俊福坐起来，瞪大眼：“什么，这是啥习俗，我不去倒。”俊福搔头：“雪，你不倒，亲戚们、邻居们会笑话呢。”曼雪噘嘴：“让他们去笑话吧，我才不会动那肮脏的尿桶。”
“咚咚”敲门，俊福下床开了门，娘笑眯眯地端一碗红枣莲子汤走进来，递给曼雪。娘瞪一眼俊福：“雪儿是城里姑娘，你能娶上雪儿是天大的福分，还不知道好好疼雪儿！”娘又转过头对曼雪说：“雪儿，这是祖宗留下的习俗改不了，你去倒了，不会委屈你的！”
娘走了，曼雪黑透了脸眼含泪。俊福搂住曼雪涎着脸说：“求求雪儿，雪儿最好了，你答应了这次，我以后做狗做马伺候你。”俊福在床上爬来爬去，晃头摇屁股，冲曼雪“汪汪”叫。曼雪“扑哧”笑了，点一下俊福的额头：“猪头，为了你，我答应了。”第二天早上，曼雪一手捏鼻子，一手提起爹娘房门前的尿桶，偏斜头，踮着脚一步步走到了厕所。曼雪把尿桶放到池旁，手拎住桶柄，用脚往前抵桶，“哗啦”全倒在了脚下。
曼雪赶紧往后躲，低下头，这才发现桶是崭新的，桶里面是清凌凌的水。曼雪明白了娘昨晚说的话，娘怎舍得让她受丁点委屈呢。作者简介：蔡永平，甘肃省作协会员，中国寓言文学研究会闪小说专委会会员，湖北闪小说委员会理事，2019年度中国闪小说十大新锐作家，作品散见于《散文选刊》《小小说选刊》《微型小说选刊》《中国校园文学》《散文百家》《飞天》《百花园》《小小说月刊》《金山》《短篇小说》《西贡解放日报》《国际日报》等中外报刊，有作品入选年度选本和中高考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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