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苏17 东坡雪堂之于中国文化的重要性,怎么联想都不算过分
自《仙苏》开篇以来,从第六节到第十六节,全以“雪堂”为主题。
在苏轼存世的文章中,排除策论、奏状、人物传、墓志铭等体裁,仅就散文而言,《雪堂记》的篇幅差不多算是最长的几篇之一了。
全文洋洋洒洒近一千八百字,相较之下,苏轼最著名的赤壁二赋,加总在一起,也不过一千一百字。
如果仅从文采、立意、构思上讲,《雪堂记》的水平远达不到苏轼在半年后写成的赤壁二赋,亦不如《记游定惠院》的格调清雅,甚至与之前的《超然台记》《灵虚台记》相比,仍显滞涩。
其实,就我个人,最喜欢的苏轼散文,是短小精悍的《记承天寺夜游》,对,就是已经红出了圈儿的那个“张怀民”,怀民亦未寝……两个失眠的夜猫子。
但是,如果你对苏轼这个人感兴趣,想要深度理解他在黄州之后的人生,那么,《雪堂记》是不可能绕过去的一篇。
《雪堂记》中所显露出的,是一个正处在心理剧烈冲突之中的苏轼,这种内心的冲突,全都以对话的形式出现在文章中,苏子是“客”,“客”亦是苏子,不过是一个人的两种心态在进行一场辩论。
雪堂本身,在这场辩论中的角色,既是空间上的,亦是时间上的,更是哲学上的道具。
苏轼在《雪堂记》之后的文字,无论文章还是诗词,风格上已经明显转向“散人”一边,这种变化并不明显,还会有一些反复。
比如不久后就要讲到的《寒食雨》二首(寒食帖)中,仍带有“拘人”的意气,这是可以理解的。
一个人常年固有的理念,一旦动摇,总不可能立即摇摇欲坠,非要等待某一个合适的契机出现,比如某一个凉爽的秋夜,一片美好的风景,一些默契的朋友,这种转变才会彻底发生。
《雪堂记》对于苏轼人生的重要性,让我实在无法将它一笔带过,于是加重了笔墨。
在读与解读《雪堂记》的过程中,我翻查了大量资料文献,非常遗憾的是,中国现存的各种译本、读本中,有太多的误读与不求甚解,甚至一些出自名家的版本中,也有大量与东坡原意大相径庭的解说。
精读《雪堂记》,其实是在为日后拆解赤壁二赋铺垫。没有雪堂,我们或许就没办法理解黄州之后的东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