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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人 文/白利芳 李娃的头发仿佛一夜之间就全白了，从前天傍晚接到儿子出了车祸的那一瞬间，他就垮了。 李娃只有一个独生儿子，结婚不到三年，刚得了一个小孙子，一岁多，儿子喝点酒，骑摩托夜里开的猛了，一头撞在一块大石头上当场断了气。得到通知，李娃老婆坐地上就哭的喘不过气了：“儿啊！你走了可让我们怎么办呐！儿啊！小宝还不会叫爸呢，你就这么狠心丢下他啦……”围在院子里的村民一边陪着掉泪，一边劝说老两口节哀。 三天后，李娃的儿子变成一捧骨灰放在了村里的骨灰堂，人们从对李娃夫妻失子的唏嘘中，渐渐转变到对李娃儿媳的窃窃私语中。“这刚过门三年的新媳妇，能守得住吗？早晚得改嫁！”“可不是！孩子才一岁多离不开娘，要是把孩子也带走，李娃两口子可是鸡飞蛋打，往后就没指望了。”有同情的，也有等着看热闹的，李娃许是儿子一死打击太大，或许是闲言碎语心里太焦虑，在某天早上，村民忽然发现李娃出门的时候，忽然像变了一个人，头发像落了一层雪，全白了。 儿媳香儿，从丈夫死后就变得少言寡语，每天上班下班，回到家里，除了吃饭，睡觉，就抱了儿子躲在屋里。李娃媳妇就倚在门口叫：“香儿，带娃出去走走吧！”“不去了，妈！”李娃媳妇仔细听听儿媳的声音，悄悄对李娃说：“没事嘞！今儿不会走的。”也不知道是担心儿媳走还是高兴儿媳不走。每天，这一问一答，就成了李娃夫妇的定心丸。 冬去春来，李娃的孙子三岁了，李娃夫妻发现儿媳开始有了笑模样，走路也轻快了，不时也换身漂亮的衣服进进出出。李娃媳妇有天还听到儿媳甚至哼了一句歌曲。晚上，李娃媳妇把屋门紧紧锁上，看了看李娃神秘的说：“他爸！儿媳妇怕是要再走一家了。”李娃无可奈何的低下头：“能咋样？！这么年轻也不能耽误人家一辈子！走就走吧，只要把咱娃的骨血给咱留下就行，只是可怜孙子这么小成了没爹没妈的孩子。”夫妻两个这一宿都没睡着。 日子一天天过去，这一天，李娃媳妇再也憋不住了，就问儿媳：“香儿，你要是遇到合适的人，就给我和你爸说一声，俺俩不阻挡你。”儿媳香儿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正想给爸妈说呢！和我在一起上班的小陈，人不错，他愿意和我一起扶养孩子长大。”李娃媳妇一听就急了，“你不能把孩子带走啊！我们家就这么点骨血，走了，就什么都没有了。”香儿看婆婆急得掉泪了，赶紧让李娃媳妇坐下，说妈你别急别生气，听我好好跟你说。 原来，香儿单位有一个年轻人小陈，跟她一个组，看她带着孩子挺辛苦，没有了丈夫这个依靠，总是闷闷不乐，就常常开导她，工作上也常帮助她，一来二去，俩人就好上了。可是，香儿也担心如果结婚把孩子带走，公婆肯定不同意。如果不带走自己怎么说也舍不得。两难的香儿把自己的烦忧告诉了小陈，小陈想了想说：“不如这样，我去你家里，这样咱们俩一起扶养孩子，还可以照顾俩老人。”香儿仔细考虑了几天，欣然接受这个建议。 后来，香儿和小陈结婚了，没有请客，也没有举办婚礼，邻居只是看到每天早上香儿坐着小陈的摩托上班，晚上，这个安静了几年的小院里，时不时传来了说笑的声音，“爸，妈，这苹果甜不甜？”“甜，甜！”“小宝，别跑！爷爷奶奶追不上啦！” 再后来，一生清脆的婴儿哭声，传出了这个小院。人们看到，满头银发的李娃，腰板好像比以前挺的直了，在他身后跟出来两个孩子，“小宝，你现在是大宝啦，照顾点弟弟小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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