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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晨 跑

 书韵闲话 2022-04-27

不知何时,晨跑已成习惯,且岁增益频。

在“奔五”的中途,开始“视茫茫,发苍苍,而齿牙动摇”,如机器零件遭损,性能渐衰;而上有八旬父母,下有舞勺孩童,中有聋哑兄长,除自强自靠,还要当其大海高山。

前不久,忽闻一年长三岁的同事中风,内心一颤。两年前,其父过世,为调回老家任教以赡耄耋老母还折腾了一番,未遂。而今治疗,月花三万多,且不说"辛辛苦苦几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想那颤颤巍巍的白发老人,倒来侍候、忧心黑发儿子的情景,悲从心中起。

为不陷此泥淖,唯多运动佑康健,而跑步较为便捷,无需场所、邀约、装备,尤其晨跑,奔于“无边光景一时新”的时刻,氧足、人少、物静,原生感浓。

从前的日子很慢,没有单车、摩托车,更无校车。每天黑暗中划燃“洋火”,点墨水瓶版煤油灯,胡乱穿衣,肩挎摞满补丁的“花”书包,疾步八里外的学校,一路鸡鸣犬吠。

有时漆黑不见五指,摸路疾奔,无交通事故之险;有时风雨交加,深一脚浅一脚粘扯泥泞中;有时寒风凛冽,紧裹老棉衣,侧身而跑;有时一弯新月,浅浅地挂在那里,薄薄的,像天空凝望人间的一只眸子,温暖着屁颠奔跑的读书郎……东方破晓,破田破水抄近路,惊跳塘塘遍红的龙虾。初小九载,两点一线“晨跑”,强肺砥足、强筋壮骨。

后来寄宿于校,早操前总不忘“飙”几圈,清目醒脑;天寒不出操,只见学校一“带头人”着蓝背心、西短裤,先舞之蹈之热身,再蹲作起跑状,枪鸣“雾”萦,率八百学生动若脱兔,“撒欢”原野,乐哉壮哉。身为人师后,操前“加餐”、与生晨跑成日常。“老师,您还在晨跑没?我们还在'打卡’!”一天,学生来电,有些讶异。

世界唯一不变的是变化。那年,告别三尺讲台,晨跑河堤,四季如常。“雷嗲昨天打'偎麻雀’赢了!”“马老倌而今戒酒了!”“吴娭毑摔了一跤,住院了!” 三五老人或手捏保健球、或拖购菜车、或空手叉背,聊侃闲扯,脸色像花草树木一样自然。一老人,手举收音机,贴耳和调,耸肩曲背、青筋凸暴,河东虎吼,排“碳”吸氧。一时,河风、晨风、潮流风,风风撩人。

“多运动,老了向马克思报到干脆些!”一健身肌肉中年男子如是说。或许,锻炼可让我们晚年少些“血雨腥风”。

每天一小时,健康一辈子。人生从容抑或荒乱,唯康健才可向前,再忙也要挤时运动,及时“止损”。我独爱晨跑,一阵黑汗水流后的轻松,是释放与清爽。曾有半载,因懒“荒”跑,再重拾,两腿酸疼,上下步梯,气喘眼花,用进废退。至此,再也不愿停下。

天上挂着不规则的云朵,看什么像什么。洲上,绿植像萤火虫般活跃,范仲淹铜像背倚柳林,目注堤东,其“忧乐观”润染着这片热土。河边,“禁补退补,呵护绿水青山,换来金山银山”的标语与清清河水、清静晓晨、清朗天空和清脆的布谷声相衬,清美无声。

跑着跑着, 临河高楼的层层裸窗渐被布帘、铝栏、花盆、衣帽鞋袜和空调妆扮出一户户新家。偶遇几老面孔,一毛变“二毛”,少了先前的活力;而有些却没了影儿,要么随儿女客居他乡、要么回到乡间、要么外出闯荡、要么远“走”乐堂。堤内,鸟窝憩于老杨树尖,默注着这似变非变的尘世。

晨跑大军中,年轻人鲜见、中年人不少、老年人最多,像极人生“三部曲”:年少懵懂无知、中年幡然醒悟、年老倍加珍惜。“您老多大年纪了?”“八十多了!”“多好多?”“八十九哒!”见一老太似燕轻跑,与之讨教,原来老人家儿孙满堂,膝下多欢,为不给家人添麻烦,坚持劳动健身不打烊。活到老,动到老,身体好。

“刘嗲,不进城的话,哪门会走这么早!”“是的,乡下空气好,种点田地,摸点菜园,血压肯定不得这么高!”听此,想起双亲,天擦亮就开门放养鸡鸭,侍弄土地;老父还砍树、砍油菜、挑土、担水……一样不落,身体硬朗。其实,父辈这些活动,何尝不是一种晨练、“晨跑”,一种无形锻炼?

健康是责任,锻炼是义务。晨跑,永不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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