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中国散文界的现状,不敢恭维。 大凡有朋友聚会,同仁中有做散文的,我便鼓动他们,弃了散文,去写小说。 如是者许多年了,有哪几位朋友受了我的蛊惑,另投旗帜,我没有统计过。不过,至少有一位,那就是我本人了。 小说是一种宽容的艺术,一种包容万状无届弗远的艺术。它允许艺术家在其间迂缓地进行思想的探索和艺术手法的探索。 相形之下,我们看到了散文艺术表现手法的苍白和思想力量的苍白,看到散文艺术在走向自我完善的过程中逐渐走向自我封闭、以邻为壑。 我已经写小说写了一些念头了,现在再回过头来看散文。 我发现我委屈了散文艺术。我想说小说艺术具有它都具有,而且更自由、更深刻、更直接。一些散文大师的经典作品和一些别的门类的艺术大师的即兴文字,确凿地为我们提供了佐证。 原因不在散文艺术本身,而在散文家、散文刊物、散文编辑、散文评价自身。评论家的诱引,编辑的决裁,刊物的风格,再加上散文家的削足适履,蓄久成势,于是乃有风气的形成。 什么时候散文成了小摆设的?什么时候散文有了一套套设情造景的为文章法的?什么时候散文有了一种矫揉造作的缺乏表现力的语言体系的?什么时候散文失去了那种以穷究世界本相与人类自身奥秘为要旨的大家气度的?什么时候散文排斥了那种粗犷的语言和感情、狂放的语言和感情、真诚的语言和感情,而以弱不禁风为美呢? 小家之相。 让我脱帽,向散文光荣的历史致敬,向先贤们致敬,请它和他们佑护散文这棵老树,使它不至于窒息在路途。 我为散文悲哀,亦为自己情思难决,又提笔写下这些散文,而散文依旧不能免俗悲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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