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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羞草
文/春林 
© 摄影：网络 时光匆匆，一转眼，我已年过半百。待繁华落尽，远离城市的喧嚣，暮然回首，惊觉大半世都是在碌碌无为中度过。尽管我也一直在忙忙碌碌，一直在为生存而努力挣扎，未曾有半点懈怠，可总觉鲜有成就感，就算有也觉得不值一提，因而不免有点失落和惆怅，唏嘘不已。闲来无事，也喜欢弄些花花草草在自家阳台。有朋友送我一株盆栽含羞草，我把它摆在阳台，精心呵护。我见过很多种盆栽的花草，却独爱这株其貌不扬孤零零站立一隅的含羞草。 我查阅过相关资料，含羞草为披散型的亚灌木草本植物，这种原是生长在热带荒野山地和灌木丛中的植物不知何时被人盆栽于阳台和庭院，供人观赏。其叶为线状长圆形，小叶会有十几对互生排列成四片羽毛状，羽片呈掌状分布于总叶柄的顶端。受外力触碰时，其小叶会合闭，叶柄会下垂。其花呈头状花序圆球形，单生或2至3个生于叶腋，外面被短绒毛，多为粉白色。更为奇特的是，含羞草还能预测天气和地震。含羞草叶子开合的快慢能预测到天气的阴晴。它通常是白天张开，晚上闭合；如果相反，便是有地震的先兆。据说这些奇特的现象都有历史文献的记载。 我不明白的是，同样供人观赏、同样开花结果的含羞草，却唯独只能被冠名以“草”，而“牡丹”、“玫瑰”和“水仙”们却能被冠名以“花”。难道是因为含羞草的花朵不够艳丽，或者是它的奉献不能够满足人们的某种期许。我不知道！我向来不愿意擅自去揣测人性的险恶，但世间尘俗的思维定式也许终究难以逃避吧。含羞草当有人微微触碰时，其小叶和羽片会慢慢的闭合而下垂，像是跟人打招呼，亦或是因为羞涩而掩面遮颜，像一多愁善感而又害羞的女子。这确实让我的心灵受到震撼！ 我发现，并非象先哲们说的那样，花草是没有灵魂的，因为他们没有喜怒爱乐的灵魂表现形式，它们被土约束。可我猛然觉得，含羞草的灵魂是那样的完整。是的，当你真正了解含羞草的时候，了解它的性格特点，以及它的生活习惯，你一定会确信，它象人一样，有灵魂，也有它的喜怒爱乐。 那些娇贵的品种，牡丹是那样的国色天香、高贵艳丽、美丽无比，乃至被万民拥戴；玫瑰粉黛浓抹、情意绵绵，多少痴情男女拜倒在它的石榴裙下。还有亭亭玉立、高雅脱俗的水仙，人们也不吝赞美之词来讴歌它。含羞草却没有，它的花一般开在金秋时节，小巧而精致，外形看起来象个小绒球，且只有三两个，甚至只有一个，通过一根长长的花柄孤零零的从叶腋伸出来，也许没有其它花朵那么娇艳动人，看起来就象个儿童玩的小铃铛。这确实有点太小儿科了，简直不能登大雅之堂。 因而含羞草就很害羞，好像在说：“实在对不起，我只能奉献这么一点点，我的花朵不够漂亮，也只有这么三两朵。” 那情形就象“忍泪佯低面，含羞半敛眉”，亦象《红楼梦》里的林黛玉，“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楚楚可怜，泪眼哀怨。等到三个月的花期过后，粉白色的绒球花朵就从枝头上脱落下来，掉至花盆，埋进了泥土里。我想含羞草一定很心痛，也一定是很悲伤的吧，因为没有人理会它，又无人怜悯，似有“独把花锄偷洒泪，一抔黄土掩风流”的悲壮。 于是，只要稍微一碰触，它的叶子就会卷曲起来，因为它害羞，它自惭形秽，觉得自己付出太少了，不应该得到人们的厚爱，也不敢走进大众的视野，把自己隐藏起来，自我封闭起来。 可这种精神，这种谦卑自责和自我反省的意识，恰是最难能可贵的。这让我想到了人生，没有人能说出，人生的标准价值是什么，因为人生就是没有标准答案的，更何况是人生的价值呢！这个答案只有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自己来实践。人生的意义和价值是源于自己的内心的。 牡丹是雍容华贵，它也确实给予了人们太多的视觉享受，可它同时也得到了太多的光环。玫瑰浓妆艳抹，情意绵绵，万千多情男女臣服于它，它也志得意满。水仙也同样得到了人们的尊重，因为它也代表着纯洁坚贞的爱情。含羞草得到了什么？它可能默默沉寂在某个角落，沉默寡言，甚至暗自垂泪。它也曾给人们带来了一缕翠绿、几许温馨。虽然它的花朵只有那么区区三两朵，也算不上娇艳，却也曾给人带来过美的片刻享受。它应该抬起头来，挺起胸堂，自信起来，不必害羞。所谓“一娘生九子，九子各不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古人云，“天生万物，皆有其用，大至广宇，小至微尘，大用小用，贵在其用”。能力有高低，竭尽所能，已经尽了自己的微薄之力，不是吗？ 我真以为，含羞草自有它的可爱之处，它大可不必自惭形秽，不必害羞，也不必伤心。相反，我觉得它很美，一种心灵美，美的让人心动。我常常很尊敬的走近它，用充满爱怜的眼神仔细端详着它。我很想用手抚摸它，去安慰它。我愿意陪它一起哭泣，跟它一起流泪。如果它是一个女子，我愿娶她为妻让她作我的新娘。
© 摄影：网络 满园春色不光有牡丹、玫瑰和水仙们，还有很多不知名的花花草草，它们同样奉献了一缕翠绿，给人们带来过几许温馨，尽管不那么完美，但却不可或缺。当融融春意染绿大地时，无数象含羞草这样默默无闻的花花草草一起点缀着这片绿色，让大地春意盎然，让世界绚丽多彩。因而我认为它们同样伟大，同样值得尊敬，它们不必心怀愧疚、面露羞涩、暗自神伤，更不必自惭形秽。也因为有了它们的存在，大地母亲才能够欣欣向荣、充满生机，这世界才会变得更加丰富多彩。你说呢？（2022年4月25日于赤壁）
作者简介：春林，湖北阳新人。1968年生。1990年北京理工大学化学系毕业。高级工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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