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察病机,无失气宜。诸风掉眩,皆属于肝;诸寒收引,皆属于肾。诸气膹郁,皆属于肺。诸湿肿满,皆属于脾。诸热瞀瘛,皆属于火。诸痛痒疮,皆属于心。诸厥固泄,皆属于下。诸痿喘呕,皆属于上。诸禁鼓栗,如丧神守,皆属于火。诸痉项强,皆属于湿。诸逆冲上,皆属于火。诸胀腹大,皆属于热。 我们今天精读病机第十三条: 诸躁狂越,皆属于火。 躁、狂、越,三者因火邪程度而呈病重之递进关系。 一、躁 “躁”为“烦躁”之简称。烦为躁之轻,躁为烦之重。 “烦”是个会意字,“火”表温度高,“页”表头部,故“烦”会意为病热头痛。《素问·生气通天论》黄帝讲:“因于暑,汗,烦则喘喝,静则多言。”《素问·脉要精微论》岐伯讲:“头者精明之府。”暑为火邪,在脏为心,心藏神,心恶热,暑热之邪客于心则心神受扰动,是以心烦或烦心。火性炎上,热邪上冲于头之精明之府则病热头痛。热头痛愈甚则心烦愈甚。虽然火热郁积于内,烦心不已,但是病者自知力尚在,只是感觉不舒服,感觉难受,尚不至于手脚躁动,胡言乱语。 烦进一步发展为躁,由心烦发展到意乱。 “躁”也是个会意字,“足”表四处走动,坐卧不安,《说文解字》解“喿”为“鸟群鸣也。从品在木上。”群鸟鸣于木上,叽叽喳喳,声音糟乱不成调。故“躁”表由心烦到意乱,《灵枢·本神篇》岐伯讲:“心有所忆谓之意。”心火生脾土,心藏神,脾藏意,脾湿为心热所燥,湿热交蒸则意气难平,“意”会意为“心之音”。心、脾皆可病为“噫”,《素问·宣明五气》作者讲:“五气所病:心为噫。”《灵枢·经脉》黄帝讲:“脾足太阴之脉……是动则病……善噫。”明代王肯堂《证治准绳杂病·第三册·诸呕逆门·噫气》讲:“由是观之,噫者是火土之气郁而不得发,故噫而出。王注解心为噫之义,象火炎上,烟随焰出。”舌为心之窍,脾气通于口,心恶于热,传于脾,脾病于湿热则不能为心藏意,是以意气用事,意气用事则口多喃喃自语,是以《素问·生气通天论》黄帝讲:“因于暑,……静则多言。”“静”为私下或独处,“多言”表话多不成章。是以“躁”表示心烦意乱,手足无措,坐卧不宁,窃窃自语。 二、狂 狂为烦和躁的进一步发展。 由烦躁而躁狂,由独处之坐卧不安、窃窃自语,发展至大庭广众之下,指天画地、阔论高歌,自以为天下圣人无二、辨士无双。如《素问·阳明脉解》黄帝所讲:“病甚则弃衣而走,登高而歌,或至不食数日,逾垣上屋,所上之处,皆非其素所能也。”心在声为笑,脾在声为歌,心脾燠热,狂笑高歌,心不藏神,脾不藏意,神意昏乱;脾主四肢,阳盛、热盛,力大技巧,故病狂之人能完成一些平常完不成的高难度动作,家属亦很难将之控制住。总之,病狂之人,打鸡骂狗,言行乖张,狂悖之态,千奇百怪。 三、越 越为躁狂之甚。病狂发作时,病人活动空间毕竟有限,语言尚且具有一定逻辑性,尚不至于打爹骂娘、侮亲朋辱师长。但由躁狂发展至狂越时,病人已经完全病狂丧心,伦理纲常全然不知,故《素问·阳明脉解》黄帝讲:“妄言骂詈,不避亲疏而歌者。”病人阳亢至极,已成重阳之体,《难经·二十难》讲:“重阳者狂……脱阳者见鬼。”连圣人亦不放在眼里,直言要成仙成佛了。病证发展这一步,恐怕死期即至,预后甚不良。 当然,将“越”理解为“狂”的某种特定表现形式也不无不可。 三、皆属于火 烦、躁、狂、越诸证,总病机为热火郁结于心脾,但亦另有阴躁之特殊病机。 热火郁积于心,心神受扰,神不守舍,心热由母传自子,脾湿热交蒸不藏意,《灵枢·本神》岐伯讲:“脾藏营,营舍意……心藏脉,脉舍神。”痰蒙心窍,营血沸腾,神、意不藏而外越,是以心烦意乱,甚则为躁、为狂、为越。 至于阴躁之属于火,乃是因为肾气阴盛阳虚,逼阳外越,成格阳之证,肾阳之火上越,火不归元,成肾火无根飘扬之象,在《伤寒论》中属于“少阴病”。但阴躁很难发展至狂越地步,倒是临终重寒必热或临终回光返照之时多见其极端状态。 无论是心火之阳燥,还是肾火之阴躁,皆是火燥,从这个意义上说“皆属于火”。至于狂越之证就不能这么说了,狂越之证的病机还是应归结为心脾郁热。 诸躁狂越,皆属于火。诸躁狂越为病证,病机为心火亢盛并传及脾,病机之触发或为伤于暑热,或为心火阳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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