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 老坟台 张玉冰著 第五章你所种的若不死,就不能生。 老坟台西面是个深沟,沟里有一个水坝。沿坝边上进沟,再一直往南走,七八十里路就到了徐家掌。徐家掌因其地形似手掌,且居民全姓徐而得名。徐桂兰娘家在掌里算是大门的人。跟她年龄相仿的或者大十岁左右的族人,多是她的小辈。她是长女,爷爷奶奶和父母曾当作掌上明珠。乡下人活路多,日月苦焦,徐桂兰很小时候就帮大人干活,挖猪草,割牛草,放羊,一切农活家务活杂活都干过,成就了她是庄稼果蔬行里的懂家;在奶奶严格的调教下,她成了家务活中的精英,针线茶饭方面她是女孩子的楷模。 爷爷奶奶从果园子跑了回来,看到桂兰疼得昏迷了,赶紧去请队上的赤脚医生。然而医生去县上培训了。连奶奶都不知道咋办了。昏迷了几天,家里人日夜轮守,看看不行了,爷爷含泪叫掌里的老鳏夫来,裹了谷草抱出去扔到死人沟去。 死的毒钩就是罪,罪的权势就是律法。 老鳏夫一生不知道抱着多少个或大或小瘐毙的女娃男娃走向死人沟。死人沟很恐怖,到处是骷髅和骸骨,平时连放羊的都不来的死人沟里,草深林密,狼和野狐子时时出没。老鳏夫抱着桂兰,谷草没有遮住女娃的脸,润红的脸颊上,被狼啃掉了皮肉,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伤口溃烂流着脓腥味。女娃的眼睑痉挛了一下,身体动了一下,老鳏夫“噫哟”了一声,“娃还活着呢!”老鳏夫赶紧把娃放在地上,嘴里祷祝道:“活着呀,活过来呀。”孩子疼得又抽搐了一下,脸色红突突的,又烧起来。 死而复生 老鳏夫看着这个妹子,这是他家族里的小妹,本来一双好看的大花眼睛肿得看不清眉目了。“活着,妹子活着。”老鳏夫抱了回来。家里人已经上工走了,队长的哨子一吹,男女劳力都抢收麦子去了。桂兰家的门锁也上了,她的父母亲俩掩着满心的苦痛一刻也不敢再延误,“麦黄杏黄,绣女都要下床呢。”连桂兰的奶奶都踮着小脚上地里割麦了。村里静悄悄的,老鳏夫只好抱着活过来的桂兰走向队里的场房,那里一直有人看护刚上场的麦子。他走过一片麦地,直刺刺的“红秃子”已经秀了,不赶紧收割要脱粒呢。 “红秃子”是新品种小麦,因为这种麦穗呈褐红色,没有芒刺,所以农民戏称“红秃子”。红秃子产量高,麦面筋道,这几年被队上大面积种植。还有一个新品种叫“白秃子”,也在大面积种植。麦场上的麦垛高大起来了,农民们“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龙口夺粮,怕的是狂风暴雨。这年成好,幸福生活即将来临。 “我必从你左手打落你的弓,从你右手打掉你的箭。” 桂兰嫁给了老坟台的苟家树青。 桂兰被狼咬去了半个脸,她一听见“狼”这个字就发抖,而这家姓“苟”,多么巧合啊!桂兰心里有了主意。“狗”与“苟”,都是狼的天敌。 几经周折,桂兰的父母陪上了老底子,80个银元一栆木匣子玉石,100石粮食100只羊还有一头踺牛。桂兰带着她的嫁妆,成了老坟台上苟家的媳妇。 看看我,放空一下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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