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顾城
——选自《表达:一个时代抒情的呼吸》 顾城1993年10月8日在新西兰自杀时,我正在写这本书……一个月后我就读到了他《英儿》中的一句话:“南极的星星在云间密集得像钻石一样。”(顾城《英儿》,华艺出版社,1993,第59页)接着同样在《英儿》里,他又说:“为了消磨时间,我做了木匠,养了猪,写了诗。”然后呢,他继续说:“北京是些尘土,外国是些积木。”新西兰由此进入了我的视线,而且我还大胆预测了:自顾城在新西兰率先养鸡以来,华人在新西兰养鸡已成为一个不小的传统。 顾城的天才罕见!他说他不认识命运,却为它日夜工作。他说微微一蓝,天就蓝过来了。睡觉时,他“睡得像一桶水”;梦中,他写了这样一行诗:“你是一个暴行,有电的金属兰若”(《木偶》)。而早在1979年,顾城便说过:“知了是个奇怪的东西,它从地下爬出来,用假眼睛看你,总有些棺材的味道。”(见《顾城哲思录》,重庆出版社,2015,第137页)顾城也并非处处故意惊人,他也写一些至简而达至玄的诗,这些诗表面看上去那么平凡,却又如此神秘,给人带来无穷的回味,犹如当头棒喝的禅师。随手抄一首他的诗《鸟》: 村子里的鸟不多了 是不多了 出来走走 村里有 村外也有 顾城又总是惊人的!他的诗艺和特别强调主体性的“今天派”完全不沾边。全靠他写了两行“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一代人》)——这首唯一的主体性极强的小诗——否则顾城完全是“今天派”的一个异数。且看他的鹤立鸡群,禁不住流水般抄来: 在《柳罐》里,他说: …… 细眉细眼 手持刀棍 在《法门》里,他说: …… 一个小米 一个小国 …… 一个小时 一个小锅 在《人云》里,他说: 树死了砍了才倒 人没死就扶不起了 接下来是: 西市 法度刀是朝廷的钥匙 小龙床被杀 小神 搬开云母的事 你说四 你说四十 北京图书馆 爬并不是从前的事 这时 车站从中华转向风景 知春亭 那么长的走廊 有粉笔 把手伸得高高的 白石桥 我感谢院子,是飞着的鸟 她们在我来时,和衣睡觉 府右街 一会看她,一会剥冬笋,一把刀也好要长一点 平安里 我总听见最好的声音 走廊里的灯 可以关上 是的,有关走廊关灯一节,许多诗人写过,譬如阿米亥、譬如食指等;可见夜里走廊的关灯声,吸引了多少诗人呀。还记得我为张刚在四川省军区厕所过道留一盏灯的故事吗?(见后)而有关走廊的恐惧,顾城也写过,见前面我在《鲜宅》里引用过的《狼群》。无疑,芥川龙之介尤其会被开灯或关灯吸引,因为他平生最怕的(也可以说最敬畏的)就是声音,无论是大声还是小声,高声还是低声,粗声还是细声……收起全文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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