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在树林里散步,往日身边都有陪伴,爱人或者孩子。孩子从不散步——他们进了林子里就是飞人、骑士或者假面的强盗,他们不大会慢着步子悠闲瞎散。这次一个人走在树林中,忽然有一种诗意的潮汐卷着巨浪,它獠牙咆哮,它说它要吃掉我。 突突,掉出来一个句子—— 它只是一个被丢弃的 丑陋的碎瓶子 远远地离它几十米外 阳光照在它身上发出的光 霎时变得像金子一般 尽管走近 才知道是个被遗弃的瓶子 不好,又掉出来第二个—— 我说你看,那枝条的一片叶子 你说你看见是的薄如蝉翼的翅膀 经由造物者那慈悲的手轻轻一碰 突突,突突。 当然我住这里很久了,所以不用走近树林,脑海里就会铺展哪一棵是桃,是樱,是丁香,山楂,还是银杏树,当然,对于不熟悉的人来说,冬天落尽了叶的树都长一个模样。 一棵棵走过它们,也停下来看它们的芽孢,一颗颗镶在树干上的泪痣,可是等过一段时间芽孢发出奇异的力量,有了枝,有了叶,枝上耽着花,丛丛簇簇闹新春。此刻,它们还是芽孢,静止的不说话不表态,是的,也不张扬。
我换了一个方向,闯进一片树林。只单单一个我,和漫无边际的树。它们站着,我也站着,彼此谁也不打破着僵局。它们是一群树,而我一个。它们力量大,我只一个人也不畏惧,彼此对望打量。忽然一只拖着长长尾巴的乌鸦,啊地一声打破僵局。 刚好一阵风吹过,树摆动了几下,把头转向了别处,空气中有微妙的敏感的空气在流动,我重新耸了耸肩,忽然大家都轻松起来——树借着风唱起了小调,我也穿过阳光的回廊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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