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106青春日记19810224：自学路上（三）

1981年2月24日 星期二 阴

气温下降，今天坐在椅子上也感觉到很冷，真是“冬天不叫冷，春天冻死杏”，明天最低温度零下二度。晚上读了1981年2月15日《中国青年报星期刊》第二版《文学青年》中何达的《笑的描写》一文，对我启发很大，使我描写身边人物的素材又有了一个题目，我决心在1982年到来之前把我身边每一个熟人的笑容描写一遍。为此我专门立了一本练习簿进行描写训练，就称“笑的描写”吧，先从单位的同事着手。

1981年2月27日 星期五 晴

这几天是书债重重，2月份只有明天一天了，三月份准备把自己订的杂志全部看完外，还得写一个短篇小说，内容未定，如再有剩余时间，再看一、二部长篇或一、二本文学杂志，估计难于办到。

傍晚竟然下起了春雪，冷是不用说，坐着写日记，一阵又一阵的寒气从脚上逐渐往上推进，春天的夜呀，还是多么地寒冷。叫我现在观察生活，仅能如此零零碎碎记一些，对人物的细节动作的观察好像没有什么好写，也根本没有观察到什么，就是如笑的描写本立了二、三天了，还是一字没写，事前没想到要详情观察，待警觉时再去观察，事情已成为过去，留在我印象中的这是一页空白。

1981年3月1日 星期日 雨

晚上读了（苏）托尔斯泰身边当过二年私人秘书的尼.尼.古谢夫著的《托尔斯泰是怎样进行创作的》一文后，促动很大，特别是托尔斯泰严格的创作行为，为了写一部短篇，酝酿几年，甚至十几年。对照自己，为了发表，为了成名，轻描淡写，急功近利，真是有力的批判，托尔斯泰的创作风格将督促我的创作，是我创作道路上的一个不可轻易撤离的哨兵。

1981年3月8日 星期日 晴

在今天的《浙江日报》上看到巴尔扎克从开始创作到第一篇小说《朱安党人》的成功，这中间他竟然走了长达十年的失败之路。

巴尔扎克走了十年失败之路，我仅走了（79-80）两年失败的路，难道就灰心了吗？不，我要坚持下去，直至成功，像巴尔扎克那样，不怕困难，失败是成功之母，路是人走出来的，不管如何曲折的路，总须有人走出来的。

1981年3月13日 星期五 晴

以去年年终评比会为背景的短篇小说第四稿已经脱手，原来的题目叫《评比会摘记》，这样太俗气，后来正好读了苏轼的诗《惠崇春江晚景》，用其中的一句《春江水暖鸭先知》为题。

写这篇小说思想斗争比较激烈，为了作品中“我”的几点见解问题，很难停笔，本想这部作品给读者于力量，对领导的不应该忍耐，而应该顶，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有群众作坚强的后盾。可是“我”却怕“前途关卡重重”，这不是恰恰相反吗？还有结尾处也同样存在着这个问题，通过思考，结尾处应该写上怎样给读者一个思考，使社会能够重视，对这样的不合理现象应该采取怎样的措施，这从一个侧面也反映了官僚主义思想的普遍和根深蒂固，是一个铲除无期的问题。

1981年3月14日 星期六 晴

一个大出意料的打击：

晚上我将小说《评选轶事》（原《春江水暖鸭先知》）再次阅改一次后，满怀着信心拿到沈金华处，想让他过目一下，提提意见，原想沈看到我的作品一定会很激动，非看下去不可，恰恰相反，沈一开始的举动还在我的意料之中，他拿了稿就看，但不一会就抬起头来翻了几页，又翻到了最后一页放下说：“你的字太潦草了”。

我介绍说：“这已经是第五稿了，这篇可不顺利，改了五稿还是这样潦潦草草，涂涂改改。我自己还是满意的，改一次提高一点，原来字有一万多，我下了狠心，改的改，删的删，就存下现在这四千余字。你看不来也没有办法，我的字也真没办法，太差了，我本想让你看了提提意见的。”

今天这件事对我的打击是太大了，是呀！作为一个作者每写一篇作品，总是要让读者看的，读者不看这又有什么意义呢？不是白费劲吗？我决心挤出时间来认认真真地再抄一遍，但已不想再给左右的人看了，如果再去给沈看，这样不是低估了自己吗？还是早早投出，先寄地区杂志，不遂，再寄县文联刊物。

1981年3月25日 星期三 晴

去年从所阅过的几百篇短篇小说中推荐出十篇给《人民文学》编辑部，其中六篇被评着80年度优秀短篇小说，我连续三年参评，78年推荐三篇评着一篇，79年推荐10篇评着三篇，这样看来我在欣赏能力上有所进步，我坚持每年都参加。

1981年3月28日 星期六 阴

傍晚我同沈金华谈起关于订杂志问题，我对他说：“我下半年只订一份杂志《文汇月刊》，书今年不管有什么好书我也不买了。”

沈马上大拇指和食指做了磨擦的手势说：“为了钱，舍不得了。”

他的话只说对了一半，我是为了钱，但不是“舍不得”，是为了买照相器材，我只向他说了另一半：是为了时间。

“啥人相信侬？既然时间紧张，可以开夜工，看到一点、二点。”

我说：“我也不算不爱时间的人，晚上十点睡觉，早晨六点起床，每天不少于睡眠8小时。”

沈：你时间紧张，可以缩短睡眠时间，像我有时看到十二点、一点，早晨四、五点钟就起床了，不是睡醒而是强迫自己起床的。

我：这样犯不着，为了学习把命都搭进去，那不如不学，有了健康的身体才能学习。有了成果才能发挥，否则你有了成果却病倒了，不能发挥，这不如不学吗？我停了停接着说：我不是不爱惜时间，可是最使我遣憾的是在工作时间不能看书，因为噪声影响了我，使我难易静心入目。

沈笑笑说：工作时间本来就不可以看书。

我自信地对他说：谁敢来阻拦我看书？如果一旦领导说工作时我不可以看书，那么我就要问他“侬上班时间干了些啥？除了看报侬还能干些什么？”我一定叫他哑口无言。

1981年3月31日 星期二 阴

由于受到楼下电视机的干扰，使我不能看书，我对楼下人家气愤极了，可是这能怪谁？还不是怪自己吗？受不了了，九点睡觉，明天提前起床看书。

1981年4月1日 星期三 雨

想提前起床看书，待在家里是不可能的，起来还要烧粥，这样半途而废，对看书是有影响的，本来父母对我彻夜看书不干家务很不入眼，多用电、多化钱，真叫闷在肚里不响罢了，我从琐碎的话语里和表情中略有所感，但我不管，我仍我行我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