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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想给桃写点东西，可能是在整理《画桃》教案的缘故吧。写完初稿后，我读了读，又觉得不太像是画它的原因。 我对桃的熟悉时间并不长，不到三十年，在这短短得时光里它对我产生的影响，一段是在童年，一段是在现在。 我曾在《小溪》一文中写过： 村子旁有几处池塘和一条流动的小溪 它们的水面 在冬天大多是静止的 水中央 芦草纵横交错 那是芦雁过冬的地方 你从溪边走过 就会惊起芦雁和其它水鸟 它们一只紧接着一只地飞走……
这是我童年成长的地方，也是那棵桃树生根发芽的地方。 我那棵桃树苗，是和小伙伴们在村头一片桃树下寻到的。这些树苗大部分根须带着桃核，我们小心翼翼地把它挖出，然后双手捧着它，高高兴兴得各自跑回家。我把它种在院子里的空地处，它就在这里再次生根了。 那段时光，小伙伴们的话题总能说到桃树上。一次放学回家的路上，壮壮笑嘻嘻地对大家说：“俊光种的桃树死了”，身旁的俊光不等他往下说就插话：“可强种的桃树早就完蛋了”，他身边的老坤挺了挺小腰板，大声说：“俺家的那桃树长得又粗又壮，那谁谁根本就不会种，真是害了几条树命呀”。也许是他最近《西游记》看多了，说完还学电视剧里老和尚的样子，口里念着：“善哉善哉！” 后来听到谁谁种的桃树又死了，然后老坤那两棵桃树也完蛋了。听到这些，我真为自己的那棵桃树还活着高兴。他们的桃树是接不出桃子来了，那我这棵桃树什么时候能长出果子呢？我问奶奶，奶奶说：“桃三杏四梨五年，枣树当年就换钱”，说完她怕我听不懂又乐呵呵地解释：“桃树种下等三年就结果了，杏树四年，梨树得等五年，枣树栽上当年就能结枣子了”。我懵懵懂懂，只知道，想等它结果恐怕还要等好久。 等到了第五年，它不但开了花还结了果，看到这些我有种说不出来的欢喜，欢喜里面有着成功的喜悦，它让我尝到了成功的味道，当然，同样的，也让我尝到亲手毁掉成功的滋味。 在它迎来第七年开花的时候，奶奶说：“把毛桃树砍了吧，它结的果子太小也不好吃，遮住院子里的菜了”。这时候来串门的邻居也来劝我，“还是把它砍了吧！要它也没用，你看谁院子里种桃树了”。我问，“为什么不能种？”另外一个串门的大娘说：“你有没有听老人说过，'前不栽桑，后不栽柳，院中不栽刽子手（刽子手指的就是桃树）’。”我心想这也太迷信了吧，嘴里忙问着：“桃树不是辟邪的吗？为什么不能种在院子里？” “这桃花、桃枝、桃子都是血红色的，妖魔鬼怪都喜欢来桃树上住”…… 那一天，不管她们怎么劝，我都没有砍桃树。 后来，我到外地求学，一年也回不了几次家。桃树越长越大，对院子的通风有了影响，这个院子能多留出点空地给奶奶种蔬菜也是好事，想来想去，我还是一斧头、一斧头地把桃树砍倒了。曾经和小伙伴们一起寻找的树苗，最后一棵桃树苗也倒下，我们的童年也随之消失了。 原本以为桃树没了，那种熟悉感也就断了。未成想，往后的时间里，不知不觉中就走进它的另一个世界。 《桃夭》有言：“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从文中了解后才得知，原来桃在那个年代，竟有如此美好的祝愿。曾经，在新婚喜庆的日子里，伴娘送新娘出门，大家簇拥着新娘向新郎家走去，一路唱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用花似新娘，用果实比人丁，用绿叶层层寓永世昌盛……唱出了多少女子出嫁时美好的祝愿和憧憬。 记不得自己是在哪里读到那篇关于桃的传说，说桃是神仙吃的果实，吃了头等大桃，可“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庚”；吃了二等中桃，可“霞举飞升，长生不老”；吃了三等小桃子，也可以“成仙得道，体健身轻”。这桃应该是《西游记》里王母娘娘种的桃吧，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三千年就成熟了。 天上的桃、人间的桃都慢慢成了画中的美好祝愿，就是这样的美好祝愿，使我与桃又有了联系。 一次课间休息，她慢慢来到我跟前，有点不好意思轻声地对我说：“任老师，您能不能教我画寿桃呀，还有几个月就是我老妈的生日，我想画一幅寿桃送给她。”一个七十多岁的人对我说有个老妈，我当时很惊讶，虽然听过有一百二十多岁的高龄老人，但我还是好奇的问了一下她妈妈的年龄，她告诉我快一百岁了。 回到家后，我画了三幅画桃的步骤，从中选出最好的一幅手稿送给了她，她得到画稿后很是欢喜。从她的欢喜里，我似乎看到了她妈妈收到礼物的欢喜，我莫名得也欢喜起来。那时我在想：“她妈妈能长寿一定和这么一个好女儿有关。” 后来，也有不少学生让我教他们画桃，有的是送父亲，有的是送老友，还有一些买画的人，要画桃也是想送给家里的老人。看来我与这桃的缘分怕是难断了。 几年前，老家门前的西南角，不知什么时候长了一棵桃树苗，现在，这棵桃树苗也已经长大。我曾问过奶奶用不用把它砍掉，奶奶说：“它长在那里也不影响什么，虽然吃不到桃子，每年看它开花结果也是挺好的。”此时，我想起《寿桃》作品里的一句话：“今年花好、明年花好、年年花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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