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散文百家】地铺与巴框床丨丨许卫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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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铺与巴框床

许卫国

        睡觉是人生一件大事，仅次于饮食或等于饮食。睡觉不仅使体力恢复，缓解劳累，修身养息，还有传宗接代，严格人数的娱乐等大型重要活动大都在床上开展。而床在乡村也是多种多样，它伴随时代产生、变化，也根据时代经济、政治、习惯等决定床的形式、等级。
        乡村过去有一种床是地铺，地铺几乎与床字不搭界，虽“广”而没有“木”，但是床的功能是一样的。而且我们当时认为地铺比床还舒服。冬天来了，人多床少的人家，地铺是首选，是最佳选择。这些人家会选后墙与山墙交接处铺地铺。长宽根据山墙和后墙格局决定，从社场上扯来柔软金黄的麦草，麦草还散发着麦子的醇香和夏日的温热。在屋子墙角里铺出一个长方形，把不靠墙的两面用土坯规范一下，防止麦草被连带满屋俱是。这样，也可以看出是床的形状。只不过没有床腿不显高度而已。晚上，孩子们就睡在这地铺上面。你打闹也好，你总不会把大地打通闹塌吧；你沉睡不已也好，你睡觉爱乱滚也好，你也不至于从床上摔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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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铺很暖和，主要是麦草会产热，身下就时时冒汗。人常说寒从底来，底下断了寒路，岂能不暖和？暖和是好事，但有的孩子保暖思安逸，美梦不断，小便胀满，就是没有合适地方可以消解，好不容易找到个地方，就汹涌澎湃，惊醒，居然这个梦中的好地方就在地铺上。一次两次也许不会暴露，麦草刷水，土地吸水，可时间长了，还是暴露了，麦草不堪反复浸渍，加之温度适宜，就腐烂，味道掩盖不了，就暴露出问题，掀开再看，金黄色麦草已经渐次灰白、灰黑、乌黑，好似一个人堕落腐败的过程。于是，经手人被责骂，于是换草，直到春暖花开，不用地铺为止。
        地铺是万能床，是任何地方都适应的床，民工扒河，在荒天野外，远离人烟，最好的就是地铺，有地就有铺，找个干燥的地方，搭个棚子，铺上草，就有了家的意味和温馨，“安居”了，接下来就是“乐业”了。一天的劳累有地铺相拥，也不亚于情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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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铺虽好，多是无奈之举，不得已而为之，不登大雅之堂。比地铺更像床的是扒桄床。它的高级在于比地铺高了许多，和正规床差不多高，外形也近似。扒桄床是用土坯砌成。一头也是靠山墙，一面靠后墙。用土坯四五排间隔砌成矮墙高约七八十公分左右，矮墙长度是床的宽度，多数在一米五朝里。砌好后等土坯之间抹缝的泥干了，上面就加上秫秸，没耐心没技术的就直接把秫秸铺上去，有耐心和技术的就把秫秸用绳子连接编织好，成一个整体，铺上去，再加上席子，从外表上看就是床了。再困难的人家，要是娶媳妇也不能睡地铺，舒服和面子有时不是一致的。怎么也要，最差也要搞个扒桄床。怎么说从外形看它毕竟像床。反过来说，若真是在地铺上结婚，你不是给那些胆大的闹新娘的后生提供进一步方便吗？。那就不是闹新娘了，可能就是闹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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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不少人时时失眠，叫苦不迭，住在五星级宾馆也寝食难安，找名医，求仙药，效果并不明显。我想是否可以铺一个地铺，睡上试试，或许能改善睡眠。不知你是什么原因失眠？总之，离开乡村久了，离开泥土远的人；离开劳动，离开靠劳动吃饭的人，失眠总是多的。亲近一下泥土，闻一闻泥土的味道，从这里找到你当年远行的起点，回顾你曾经的淳朴和纯真，回味你当年的胃口和爱好，卸掉你不该带回来的灰尘，这一夜，你兴许睡得很香。
        人在息气弥留之际，都会从床上转移到地上，也就是睡地铺。这不是不吉利的象征，我想该是让他们在弥留之际重新回到母亲的怀抱，回到本真，踏踏实实地长眠。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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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卫国   江苏泗洪人，著名作家、戏剧家，凤凰智库专家组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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