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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力诗人】//桑克

 置身于宁静 2022-05-27 发布于浙江

       图片     桑克,诗人,译者,批评家。1967年生于黑龙江省8511农场,1989年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现居哈尔滨。著有诗集《桑克诗选》、《转台游戏》、《冬天的早班飞机》、《拖拉机帝国》、《拉砂路》、《朴素的低音号》等;译诗集《菲利普·拉金诗选》、《学术涂鸦》、《谢谢你,雾》、《第一册沃罗涅什笔记》等。

作品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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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讲座

什么是晦涩和明朗呢?

耐心比耐心更有耐心,

晴朗的秘密性比晦涩的公开化

更加晦涩如雪。

你的颂歌之中缺乏

个人的经验,那些粗壮的词,

在政治领域或者社会领域或许是成立的,

但却不是文学。

不停笔地写吧,

理论之树常灰而动笔之草常绿。

兰西是可以写的,蒙上她的名字,

谁都能辨别她的朝天鼻。

押韵的诗是复杂的,

有的韵脚犹如潜伏的商业间谍,

躲在黄昏摇曳不定的光线之中,

控制着形式感的局面。

2019.1.21.14:06:58

退缩的冬夜

玻璃的裂纹

让人看了不爽,那么手机屏幕的

裂纹呢?那些跺脚的人

全是因为管弦乐队而纷纷

去做隆胸手术——

降雪本想再大胆一点儿,

没想到经过圣伊维尔教堂一役反而

缩了回来,甚至化妆易服,

潜出夜色之中的城门。

我接受。郊区零下三十四度,

想象作废,虚构的脸庞红彤彤。

乌鸦飞起来,绕着

没有后台支撑的

榆树和杨树。

2018.1.11.23:45:13

飞机上的回忆

把米格尔·德·乌讷穆诺的

命名时间颠倒一下,就是我,或者

我们这拨人。但是现在却不能说,

或者明说。祸患比严厉的批评家

更严厉。我的化名不是卡顿,

当然我根本没有用过播音化名就在

沉痛或者浑厚的播音之中讲述过

真实的一面,或者我们这拨人

自己认为真实的一面,或者纯粹

属于鼓励性质地唤醒热情的悲伤。

直升机完全是配合性质的,还有雨声的

或者拖拉机的音效。我个人认为

家喻户晓的刘老师其实是陌生人,对于

并不关心自己命运的榕树而言。

在九千公尺的空中,仍旧难以想象

他们高高在上的奴役者心态,

更别提黑暗的定义与制作标准。

你们就不要瞎猜啦,肉食者鄙

有多古老你们不是不知道,但是为什么

你们非得逼着自己假装明白爱因斯坦或者

量子物理学幽暗的光辉一定能够

照射到你们被美颜过的头像之上?

我并没有急不可耐地结束发言,

而是暂停或者临时坐在石头上休息,

犹如南昌赶上阴雨而强迫某人

进入思考时期。我们这拨人里

还有多少思考的人?我没有算过,

但是感情不应该消逝得比时间还快吧?

质疑比肯定略微清醒了一丁点儿……

2018.2.21.17:30:36

异国

嘉庆六年,四海升平,

诸事顺遂如一盘预设棋局,

反叛者未曾渡河即告覆灭。

二月初三,普降瑞雪,

惜乎不曾挺到正午时分。

一脸疲惫的脓水给谁看呀?

厉害啦,阳光与地温,

一肚子诡计只施展出八分。

午后打盹,而锦衣卫

更换身份与巡捕联合执勤,

将阳光断尾,将地温吸纳,

统统关进玻璃器皿。

奈何暮色掩其逃脱,

只留空空荡荡的灯晕。

叮嘱工部之巧匠重新设计,

并且继续为帝之飞升

营制庞然飞禽流莺,

高六丈宽四丈厚五尺,

凡俗难解其中深意。某大人

建议为预防风袭增制

铁链两索。此法甚妙,

公输班再生不过如此。

既高飞于空,又能规避风险。

夜寝寿康,尘烟绕柱,

喷嚏打了一夜,不知哪个士人,

记挂着君心?

2017.2.28.12:49

是不是下着雪?

越来越昏庸,

不知怎么描述正在下的雪或者雨,

它看起来像雪,白花花的,

可是落在地上却和水渍们

混在一起。

我没有办法给它定性,

正如我也没有办法给我

童年时代创造的虚拟朋友

起一个合适的名字,而且还能

让他高兴。

我不知怎么从别人那里

窃取快乐的收音机,也不知如何

表达自己的真实表情。

我想哭,但我同时又想笑,

甚至想要轻声尖叫,

假装看见一只罩着冰甲的

毛毛虫,或者裸露着傻灵魂的

橡子壳儿。

我对任何事情的雄辩

都想讥讽,用一根缺了一截的

橡木筷子,用传呼机锂电池的

深吻。

我看见我还是平静的,

好像修养的电力充足,能够奉献

顺从和屈从。他们在丛林中

向我显示未来的地图,

厌烦的地方画一个圈儿,而厌倦的

地方画一个双层的同心圆。

他们说我们这是为了你好,

为了你能更早摆脱野兽的控制,

而且不让你产生任何

甜丝丝的疑心。

雪是不用打伞的,而雨

却要——人们的分歧

明明白白地陈列在大街上,

他们相互讥笑,并且

擅自将优越感提高到新的高度,

卡住眼皮上翻的路程,

好像闪烁的坏路灯。

2017.3.12.21:09

厨子变身

先解决常识问题。

厨子在后门抽烟,巷口的

冰棍摊仍旧空着。

厨子是我假装的,真实情况是——

我假装厨子在去单位的巴士上。

巴士里人不多,我竟然还有一个座位,

不是博爱座,不是老弱病残座。

望着窗外为了生存而挣扎的

蝼蚁,我在想什么样的潜台词

更加适合厨子或者曾经当过厨子的

新闻编辑的身份。

把编辑室当作中央厨房,

把键盘当作菜刀或者把新闻看作食材——

停住,这样下去,政治错误

会找上门来。那么启蒙——

有些哭笑不得,我就是一个

学艺不精的厨子,对法国大革命

一窍不通,甚至觉得

萝卜丝皮儿就是一个小品演员,

听着就想笑。弗开森——

同事在看粤语电影,我在为

跃上龙门欢喜。路过报馆的人中,

有些人就是这么嫉妒的。

我在他们的理想之中,而我

在喝红酒的豹厮眼中不过是

菊花散发的气息。

2017.3.27.12:15

Good Friday

Good friday。感冒。

风大如战争。回忆历史干什么?

美人令沉思多余,美人令

社会如社论的哀愁。

她的内心简单而微小,

不必盛载脸盆,荧光画,电台俏皮话

营造的酒吧氛围。

极难凿穿红色符号的冰船底细。

米线的角色是任何新闻界

都不能承担的表情。

地下室的寓意主要是与地下有关

还是与租金有关?

而Good friday呢?

没法子翻译,美好与善良

都不精确,正如她在你的人生之中

恐怕只有友谊。

交通的只有外表与气质,

而核心,还有其他三分球投进

过节的摇篮。

弹簧心越拉越薄……

语言突然迟钝,甚至消失,

凝望着,平面而3D,而老师也说

不逾矩,止于礼的哲学。

永恒就是看一眼。

甚至不知她喜欢什么,

交谈的永远都是皮毛之上的皮毛,

围着风景区的铁皮围墙,

发疯地旋转,旋转,旋转……

那么就在想象之中,

那么就为想象积累或者收集

拍摄小电影的素材,皮肤,

高跟鞋,化妆品……

水果在欢呼,

为韩剧,而不是韩国电影,

基本没有失去知觉,无论舌头还是鼻子。

不相信工作成果。

而我干脆反对,或者

有意回避巡逻队的刺刀闪烁的微光,

我可以暴露自己的秘密,只是

担心你不感兴趣。

Good friday。感冒。

关心客客气气,远处的山丘笼罩着

微绿的烟雾。只想拉拉手,

绕过客西马尼的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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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约稿:康文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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